第一章叫我尊主
殘垣斷壁,煙銷火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林淵於半空中負手而立,看著腳下即將塵埃落定的戰場悠然遠眺。
身後一位勁裝女子侍立一旁,那是影侍,實力無限逼近尊主的人物,與臨淵尊主相識於微末,多年來不離不棄。
對面,灰衣老者雙目赤紅,牙齦處被自己咬地滲出鮮血卻還在咯吱作響。
「臨淵尊主閣下。」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為何要對我赤行宗趕盡殺絕!」
林淵聞言目光稍稍回收,隨意地掃了老者一眼。
老者渾身一顫,下意識地退後兩步,方才意識到對方根本沒有對他做些什麼,頓時羞怒交加,臉色青白不定。
「無怨無仇?」林淵輕笑到,「三十年前貴宗大弟子在北恆域屠滅一個村子,有個孩子逃了一命,現在在臨淵界生活。」
「就因為這個?」老者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哪個宗門沒些個惡跡,就憑這個你就要屠我滿門?」
林淵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這理由不夠?」
隨機自問自答到:「是不太夠,那咱們就數數貴宗到底做過多少事。」轉頭示意,「影。」
影侍抬頭與老者對視,緩緩開口:「十年前林海城,七年前木北村,五年前久難宗……」
「夠了!」老者怒視林淵,「就算我宗多行不義,尊主什麼時候還管替天行道了。」
林淵點點頭,「確實不怎麼說得通。」
「不過我高興。」
「臨淵!」老者大吼一聲。
林淵豁然轉頭,銳利的眼神直視老者,一字一頓地說道:「叫、我、尊、主!」
老者莫名地一陣駭然,噔噔噔退後三步。
林淵緩步上前,附在老者耳邊輕聲道:「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三千年前,靈霧山。」
「走好。」
一截刀鋒透體而出,老者感覺自己的修為隨風散去,生機也在一段段抽離。
思緒飄回三千年前,在赤行宗剛起步的時候,靈霧山外劫道商旅中有一家四口,其中三人被自己殺害卻逃脫了一個小女孩。
猛然意識到什麼,抬頭看向影侍,對方臉上的面紗悄然脫落,一張略顯柔弱的臉倒映在他眼中,連同著那雙熟悉的眼睛。
「原來如此。」默然倒地。
林淵轉身,「雞犬不留。」
隨後信步走到後山,消息可靠的話這邊應該是赤行宗寶庫所在。
「影,封鎖周圍。」
影侍點點頭,轉身退下。
片刻後。
林淵長舒一口氣,身形瞬間鬆了垮了下來,冷峻的面容也變得弱勢了很多。
「這至尊,還真不是好做的。」他揉著自己的肩頭苦笑到。
前天自己還只是個地球上普通的小演員,可一覺過後自己就成了一位萬人之上的無上至尊。
想想這三千大世界,有數三尊五帝十六君,十六君使分管各大疆域行政屬於實權位,三大尊主勢力凌駕眾生屬尊位。十六君使為了穩定統治又各自依附一位尊主。當有人勢力超越君使卻無法追及尊主時則稱帝君。
臨淵尊主,則為三尊之一。
自己也就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成為了如今的身份。
當他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做夢更不是幻覺,而且自己完全沒有一絲修為,周圍卻全都是移山填海翻手間的人物的時候,險些沒有當場瘋過去。
為了活著,他也只能選擇嘗試扮演尊主這個角色。
虧得他長相氣質與尊主莫名的相像,更虧得臨淵尊主有日記的習慣,他才能準確的把握住對方的性格人際儘可能塑造一個雷同的尊主出來。
如今看來,效果還不錯。
至少,連影侍都沒有懷疑。
擦一把冷汗,林淵走到庫房門前,抬手間大門洞開。
他現在是臨淵尊主,有尊主的所有資源,所以他能一刀捅死灰衣老者,也能信手打開宗門寶庫。
甚至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是臨淵尊主留給他的遺澤,不僅可以充當法衣,還是一件內里極其寬廣的空間道具。
因此說來,有時候總覺得自己現在的境遇和尊主本人有脫不開的關係。
進門掃視過去。
一個覆滅之需要動用三成尊主臣屬實力的宗門所擁有的底蘊果然不可小覷,即使見過尊主的內庫,林淵也不免被狠狠驚了一把。
暗自點頭,應該足夠了。
論起來,他滅掉赤行宗明面上是為影侍報仇,暗地裡卻又有另一重考慮:
自己實力太弱了!
即使他靠著法器可以御空,可以瞬移,可以斬至尊之下所有人,可他依舊還是凡人之軀。
然而至尊的交際圈不是他一個凡人可以玩的轉的,他急需提升實力——可笑的是,他守著臨淵尊主的存貨卻不敢從其中取一些太過基礎的東西,只怕會有暴露的風險。
身份暴露可並不好玩。
一如影侍對自己忠心耿耿,可那是對臨淵尊主不是對他林淵,如果露餡第一個要殺他的就是影侍。
所以他只能向外求發展,而赤行宗,就是瞌睡時候的一顆大枕頭。
林淵揮手將庫房存貨收的一絲不剩,這些東西大部分是要入庫的,不過如果他從中剋扣一些初級材料倒是方便的很。
這也是他本來的目的。
轉身出門。
松垮的背影瞬間直起,臉上的疲態也收斂而去,迎風踏空一副出塵相。
「影。」
影侍再次應聲現形。
「吩咐下去,整頓回府。」
說完,林淵緩步去往臨淵界的方向,任由影侍亦步亦趨。
臉上波瀾不驚,心裡卻急切無比。
終於要接觸修行的門檻了,興奮擔憂期許各種心情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仔細體味一番,倒還真有些珍惜這種感覺。
可——總有人破壞氛圍。
行至半路。
一道身影直挺挺地佇立在半空中,強行擋下林淵的步子。
林淵木然地抬起頭,雙眼中卻全是怒火。
「臨淵?」來人問到。
林淵輕輕握拳,臨淵尊主是新晉尊主不假,可也不是隨意一個人都敢直呼姓名的吧。
這人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影侍森然發聲,「東晟帝君,你就是這麼對尊主說話的?」
聽到對方的名號,林淵反倒突然平靜下來了。
這世上總有一種人不僅自視甚高而且逮誰咬誰,惹了沒好處反倒沾染一身腥——如果要用一種動物來形容,那麼只能是瘋狗。
很不巧,這位東晟帝君,就是這麼一條瘋狗,想讓他正常說話未免有些天方夜譚了。
五帝之中,也只有這位最不受待見,偏生還最不好惹。明哲保身之下尊主也只是聽之任之罷了。
「不知帝君此來何事,只是敘舊的話本尊倒是沒那些閒情雅趣。」明確對方的身份之後林淵也懶得給他什麼面子了。
「滅了我手下的宗門,難道不該給個說法嗎?」東晟帝君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淵,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意思。
林淵嗤笑一聲,「那帝君想要什麼說法。」
還真沒注意,原來赤行宗竟然是東晟帝君的臣屬,不過這位在事後方才找了過來,卻又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了。
「赤行宗興滅自取,不過宗門物資本君需要拿回來。」東晟帝君做著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林淵終於理解什麼叫做氣樂了,語氣嘲諷地開口到:「帝君可能還沒睡醒,影,叫他起床。」
氣氛陡然僵住。
影侍踏前一步,似要出手。
東晟帝君見狀咧嘴一笑,雙目一凝,兩道金光驟然迸現,並非射出,卻似在自外界汲取能量。
片刻後,一爪揚起,破空,下落。
爪勢兇悍卻又緩慢無比,甚至連林淵都能看清楚它的軌跡,可每當手爪經過一處就會有爆響傳來,是空間被壓縮到極致的反彈所致。
林淵面沉如水,他也想不到東晟帝君竟然真的敢對他出手。
作為一個冒牌貨,他的優勢只在尊主身份的威懾,就像灰衣老者,在這身份的恐嚇下至死都未敢對他動手。
可若是遇到東晟帝君這種瘋子他偏偏真的無可奈何起來。
影侍越身在前,凝神,出拳。
秀氣的拳頭無聲無息地穿越空間,與東晟帝君的手爪碰在一處。
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絲逸散的餘波衝到林淵身前卻被擺動的衣角輕輕化去了。
東晟帝君面色一沉,向來自負的他總以為自己和尊主並無多少差距,可如今連影侍都與他旗鼓相當狠狠的敲碎了他的信心。
可瘋狗就是瘋狗,在這種情況下片刻後他反倒更加興奮起來,望著林淵一臉熱切。
林淵很頭疼,像這種人,不打服了不好打發,可自己還真沒有那個實力啊。
真要用那東西?
肉疼……
「再來!」東晟帝君再次蠢蠢欲動。
林淵狠狠一點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被逼至此再不作為便容易招人懷疑了。
伸手撥開影侍,對著東晟帝君露出一個晴朗的笑容,「帝君似乎不太明白與本尊之間到底有多大差距。」
「那本尊就讓你明白明白!」
隨著林淵話音落下,四周的靈力陡然粘稠起來,從起初林淵行動吃力到最後連同影侍都難以移步了。
伸手,握拳。
東晟帝君只覺得自己被一隻大手狠狠地箍在半空絲毫動彈不得,甚至想要掙扎一下都是妄圖,頓時駭然地林淵。
「記住,以後要叫我——尊主。」不與對方多言語,直接反手一扔,東晟帝君便像只臭蟲一般被直接扔出了這片大域。
林淵拍拍衣角,背過手去,「走吧,回家。」
眼見影侍一臉的崇敬之色,他的心裡卻在滴血。
這套陣法是當年臨淵尊主為了捕獲一隻至尊境界的抹香鯨所制,前前後後總共灌注了十四次能量才得以動用七次。
在那之後,啟用五次才囚禁了那條大魚,最後剩餘了兩次機會留給林淵,沒想到就這麼給用出去一次。
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