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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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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蘊璽看到池漠洲的修改圖便立刻命令召回自己的新品。書神屋 m.shushenwu.com

    又召回?

    如果說第一次召回獲得好評,這次再召回,大家就會說她是故意作秀。

    頓時再次罵聲一片,甄蘊璽也不是第一次被罵了,現在淡定極了。

    池漠洲卻不淡定地聯繫團隊怎樣讓大家不罵她,甄蘊璽看他坐那忙活,慢悠悠地說「你別折騰了,不是說越罵越火嗎?反正我這衣服也不是賣給她們穿的。」

    的確,真正買她衣服的人是不會公開罵她的。

    池漠洲見她狀態挺好,便讓手下不再插手這件事,對她說「下次我還是提前修你的設計圖吧!」

    甄蘊璽想獨立,可她又不能拒絕精益求精,所以她說道「我給你提成好了。」

    她知道他不在乎這些錢,但她不可能白占他便宜,所以該給多少錢就給多少錢。

    「好。」池漠洲沒有拒絕,答應了。

    甄蘊璽心裡按耐不住興奮,要知道dk是別人有錢都請不來的。

    新品召回後再次展出,照例收穫一波驚嘆,當然免不了有人繼續罵甄蘊璽,但時間一久,誰還有精力總罵。

    衣服賣的好才是重要的。

    第三次新品發布會的時候,大家等著甄蘊璽召回,結果人家沒召回。

    還有人罵,說她故弄玄虛。

    總之怎樣都會有人罵,經過以前那麼多風風雨雨,現在她學會做好自己,總有人會看到她的努力、她的追求最大的完美,而那些不認同她的人,也會與她越走越遠。

    此後,她再也沒召回過新品,但是她的設計,真的是越做越好了。

    一年來,從最開始的別彆扭扭,甄蘊璽與池漠洲變成了合作默契的工作夥伴和朋友。

    開始甄蘊璽是給池漠洲提成,但是後來池漠洲對公司的貢獻,給他提成也是委屈他,所以甄蘊璽給池漠洲股份了。

    池漠洲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和甄蘊璽接近的機會,所以股份一點沒矜持的就要了。

    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知道尊重甄蘊璽,知道不用手段去對侍他,所以一年多的時間雖然難熬,但比起連朋友都不是的那段日子,卻好了很多。

    甄蘊璽對他的態度也越發地理智起來,時間是否能夠泯滅之前的恩怨,還需要等待,現在很好,可以暫時這樣過下去。

    令她欣喜的是,容老太太的身體慢慢地養回來了,提起她過世的外祖母和母親再也不是悲痛的難以抑制,一切都可以用時間慢慢治癒。

    今天對於容家來說是個喜慶的日子,但是容家老宅卻一點喜氣都沒有,仍舊和往常一樣,家裡也沒有貼上喜字什麼的。

    今天是容頌出嫁的日子。

    容頌是從她父親家裡嫁出去的,嫁的是一個不大家族的私生子,當真是隨便嫁的。

    當初甄蘊璽給丹寇找的相親對象聞晨都比容頌嫁的這個人要強。

    不過聽說容頌倒是對聞晨有意思的,但是聞晨對她沒有什麼想法,容家對容頌的態度誰都看到了,這真是一個頂著容家的名號,混得最慘的容家人了。

    容老太太沒有要去的意思,甚至除了容頌的親爹容嘉年,容家人再沒有別人去參加容頌的婚禮。

    容家對私生子是真的對私生子一樣對待的。

    說起來這並不是容頌的罪過,但容頌之前對池漠洲的舉動,惹怒了一向自持清高的容家,認為她侮辱了門楣,把自己最後的機會也失去了。

    甄蘊璽其實挺意外的收到容頌給的請柬,不過她沒去,她忘不了以前容頌對她的態度,雖然不是什麼深仇大恨,但她也不會大度的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後就是陌生人,大家各過各的生活,相安無事。

    但是事情比較湊巧,剛好新品發布完,今天中午開宴會。

    最近的新品發布都沒請外面的賓客開宴會,因為這次的新品發布規模比較大,是春季新品發布,所以搞的大了一些。

    可是她之前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容頌結婚,畢竟容家一點氣氛都沒有,她也不關注容家其餘人的動態,最重要的是容家根本沒人和她透露一點這件事情。

    如果不是方悅悅臨時聽說這事和她說了,恐怕容頌結完婚她都不知道。

    但是現在……

    好像她和容頌對著幹似的,至少大家應該都是這麼想的。

    甄蘊璽看著呼啦啦進來的各界精英,心裡嘆氣,她真希望今天人來少一些,都去容頌婚禮吧!

    她倒不怕別人怎麼想,可她和容頌畢竟都是容家人,她還是擔心別人去非議老太太,說容家人怎麼怎麼樣。

    上天沒有聽到她的祈禱,今天捧場的人格外多。

    甄蘊璽站在角落裡有些鬱悶地看著這一切,感覺今天來的比哪次人都多。

    荀英姿聽了方悅悅的吐槽,端著酒杯偷閒走過來,說道「人家是衝著那位來的,又不是衝著你,容頌就算要怪,也只能怪她沒能找個比池少更厲害的老公。」

    甄蘊璽順著荀英姿努嘴的方向看到了池漠洲,現在那位正像半個主人一樣招呼著客人,他神情微溫,與他說話的那位中年人受寵若驚,一臉小心翼翼地賠笑。

    「唉!」甄蘊璽嘆了聲氣,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來呢?怪她沒能抵抗住能讓自己設計精益求精的誘惑。

    人來都來了,甄蘊璽只能盡心盡力地去應酬。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還是發酵了。

    下午,宴會剛剛結束,容頌就上新聞了。

    婚宴上,容頌喝多了,然後在婚宴上大罵甄蘊璽、大罵容家。

    說什麼容家對一個外來人當寶貝,卻把容家唯一的血親給當成外人養,還說她知道甄蘊璽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就是個招蜂引蝶的女人,池漠洲完全被甄蘊璽給迷惑了等等。

    現場的場面十分混亂,容頌能當池漠洲的保鏢,身手相當不錯,所以壓根連拉都拉不住。

    一開始容嘉年還去拉她,結果非但沒把人帶走,還被打了一個巴掌,氣的臉綠的容嘉年乾脆甩手而去。

    結果現場不少賓客都拍下這幕醜態,也不知道是誰把視頻給了記者,總之這下容家也算是丟大了人。

    甄蘊璽氣啊!你說這非上趕著讓人看笑話,她能說什麼?就算逃不過這一劫了。

    她非常理智地沒有回應,反正傳一陣子熱度下去事情就過去了。

    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事情發酵後,容老太太發話了,聲明容頌被容家除名。

    簡單的一句話,沒有解釋,很容老太太的風格。

    甄蘊璽覺得容頌也是最慘的新娘了,第一天出醜不說,還被娘家拋棄,婆家能喜歡她嗎?這婚還不如不結。

    容頌的婆家的確不喜歡她,她的丈夫本來看她長得漂亮,又是容家人,挺喜歡她,但是她性格古怪,竟然還不和他同房,想家暴她,又打不過她,最後還是離婚了,容頌再也沒得到容家承認,而她一生未嫁,漂泊在外,此是後話,自此不提。

    中午的宴會結束了,晚上,甄蘊璽和荀英姿還有池漠洲幾個人單獨聚會,晚飯剛剛開始不久,池漠洲接了一個電話,然後便神色凝重的走了。

    三個人都有些奇怪,但是誰也沒有多想。

    晚飯結束的時候,韋澤銘也接了一個電話,同樣面色凝重。

    掛掉電話,荀英姿忍不住問「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

    剛才她一直在看手機,並沒有看到什麼大新聞,所以很好奇讓這兩個男人都面色凝重的事情是什麼?

    韋澤銘看向甄蘊璽說道「池少的父親住院了,應該是癌症。」

    「啊?不會吧!」荀英姿一臉不信,她揶揄地說「之前他可是……」

    話沒說完,但誰都清楚他要說的是什麼。

    韋澤銘說道「那次的事情我知道,這回應該是真的。因為上次的事,池少他父親也沒敢聲張,怕搞錯了再把關係弄僵,現在已經入院治療了。」

    看來就是真的了。

    荀英姿看看甄蘊璽問「你要不要去看看?」

    「算了吧!我怕會把他直接氣死。」甄蘊璽說罷,又覺得不露面不好,畢竟池漠洲在事業上幫了她不少。

    所以甄蘊璽又問「你們去看嗎?」

    「既然知道了,還是去看一下吧!」韋澤銘說著,看了一眼荀英姿。

    甄蘊璽說道「那我在外面等著好了,如果見到他,順便安慰一下。」

    「好,走吧!」荀英姿說道。

    韋澤銘安排生活助理準備一些保養品,三個人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助理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韋澤銘是自己進去的,荀英姿也沒進去,在外面陪甄蘊璽。

    「你怎麼也不進去?」甄蘊璽輕聲問。

    「他爸看到我就想到你,萬一有個好歹,我也擔不起責任,更何況我去看不看的,也不重要。」荀英姿聳了下肩。

    莊玳從電梯裡下來,步伐緩慢地往裡走,眼圈兒有點紅。

    她看到甄蘊璽,說了一句,「你們來了。」

    甄蘊璽一看莊玳哭過,便知道這事兒是真的。

    說起來挺讓人唏噓的,之前池萬錦裝病,現在真的病了,人生啊!

    「現在情況怎麼樣?」甄蘊璽沒問真假。

    「晚期。」莊玳說了兩個字。

    「怎麼發展的這麼快?」甄蘊璽有些意外地問。

    畢竟上次池萬錦裝病的時候身體還是好好的,現在就晚期了?

    癌症發展沒那麼快吧!

    莊玳說道「不如意吧!不當家主之後你看誰還搭理他?更何況又出了江雪柔和丹寇之事,讓他覺得他就像個大傻子一樣,寵了幾十年殺我的兇手,又把仇人的女兒當公主養,是個人都受不了這些。後來他追我,我也沒答應過,不想理他,人生沒有一點希望,天天都有心事,再加上生活沒有規律,身體自然不行。」

    說罷,莊玳又開口道「像池萬錦這樣一直順風順水的男人,壓根也不會照顧自己,身邊沒有女人,只有傭人,根本無法讓他過上正常的生活,他被人伺候慣了。江雪柔縱然有千般不是,在伺候池萬錦上面絕對沒有含糊,誰又能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她,只不過現在江雪柔不知和多少男人鬼混過,他嫌她髒罷了,否則他把人迎回來也是沒準的。」

    說到這裡,莊玳冷冷一笑,「報應啊!」

    如果一點都不在乎,她就不會哭了。

    甄蘊璽問道「他時日不多,您會接受他嗎?」

    莊玳搖頭,說道「我恨了幾十年,突然恨的人要死了,我竟然有一種生活沒有重心的感覺,現在想想自己也是真的傻,為什麼為了他放棄自己的人生?如果我現在有愛的男人,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或許也不會如此了。」

    她看向甄蘊璽說道「我對他早已沒有感情,但出於他替我養大兒子的情分上,我陪他走完最後的路,但我不會和他在一起,我們就是朋友。」

    甄蘊璽的目光,看向她的身後。

    莊玳回過頭,看到池漠洲,問他「聊完了?怎麼樣?」

    池漠洲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說道「一直在哭,和我道歉,說對不起我。」

    莊玳點點頭,說道「我先進去了,你送送蘊璽。」

    「不必了。」甄蘊璽忙說道「你們忙吧!我和英姿一起回去。」

    池漠洲的目光定定地望著甄蘊璽,低聲說道「陪我呆一會兒行嗎?」

    他深沉的眸中,隱藏著諸多情緒,在眸內翻湧著,壓抑其中。

    甄蘊璽無法拒絕,在這種時候,無論是誰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她都會答應的。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向外走。

    走出醫院大門,冷風迎面而來,池漠洲看了一眼甄蘊璽身上單薄的外套,說道「去車裡坐坐吧!」

    他現在想吸菸,但是忍住了。

    兩個人坐進車裡,池漠洲深眸望向前方,開口道「他想見你,想親自和你道歉,被我攔住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一天,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甄蘊璽說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儘管開口。」

    畢竟人都要沒了,之前那些事,也沒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原本她和池萬錦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不必,是我們池家欠你的。」池漠洲看向她,眸光溫和,帶著歉意。

    甄蘊璽沉默,這一點她並不否認。

    池漠洲重新將目光看向前方,聲音低沉地說「一年來,我成長很多,我才意識到之前我有多混蛋,我想如果我在親媽身邊長大,我是不會變成這樣的。江雪柔的確想把我養廢,她從來不說我哪裡不對,從來都是我是最優秀的那個人,所以我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的唯我獨尊,也沒意識到我需要尊重別人,我爸受到懲罰,我也受到了懲罰。蘊璽,你沒和我在一起,是正確的。」

    甄蘊璽還是沒有說話,她知道此刻只需要當一個合格的聽眾就行,不需要回應。

    池漠洲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眸光晦澀、聲音沙啞,自言自語地說「他剛愎自用、不講道理,可憑心而論,他是個很好的父親,小時候他對我很溫柔,對江雪柔也好,他風光的當了很久的家主,可卻從來不在外面亂搞,如果我媽當初沒被人害,我想他一定能幸福一生的,之前我恨他,尤其是得知他裝病那刻,我想過如果他真的病了,我也不會再來看他一眼,可我卻來了,我心裡還很難受,我不想看他這樣離開……」

    這一晚上,池漠洲說了很多,甄蘊璽知道他接受不了池萬錦生命不久於將來的事情,也知道他現在是不理智的。

    池漠洲漸漸清醒的時候,時間已經半夜三點了。

    他看著靠在椅背上眼皮打架的小女人,眸底溫柔極了。

    他很慶幸,在這傷心欲絕的一刻,她在身邊陪著他,他將她傷到極致,她仍舊保持了最大的善良。

    這樣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放的下?如果她嫁給別的男人,他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甄蘊璽的頭如同小雞啄米一樣,突然往前一栽,池漠洲及時伸手將她攔住,令她避免撞到前面。

    她清醒過來,迷茫地看了他一眼,記憶重新回來,抱歉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沒關係,我送你回去。」池漠洲啟動車子,問她「回哪裡?」

    「酒店吧!時間太晚了。」甄蘊璽說道。

    這一年,荀氏酒店開到了京通,這裡保留了荀英姿與甄蘊璽的房間,都是總統套房。

    有時候加班太晚的時候,甄蘊璽就會住到酒店,離公司近,也避免打擾到老太太。

    池漠洲開著車子往荀氏酒店走,甄蘊璽欲言又止,想問也不敢問。

    看樣子他應該恢復理智了,她還是什麼都別問了。

    車子開到酒店門口,甄蘊璽下了車,池漠洲跟著她下來,不放心地說道「太晚了,我送你上去。」

    甄蘊璽點點頭,和他一起往裡走,一直走到房間門口,她才「一切盡心就好,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池漠洲微微揚起唇角,說道「放心吧!我沒事。」

    從此一別半個月的時間,甄蘊璽沒有再見過池漠洲。

    這期間池萬錦得絕症的消息被媒體報了出來,不知多少人都想拍池漠洲,但是沒人能拍到他。

    甄蘊璽沒和池漠洲聯繫,她知道在這個時候蒼白的安慰沒有任何作用,她也不能給他想要的,更何況池萬錦真得絕症了,更加不想看到她和池漠洲接觸。

    她想如果池萬錦現在讓池漠洲娶誰,池漠洲都會答應的。

    池漠洲沒來找她,反而是莊玳來找她了。

    莊玳瘦了不少,但精神還不錯,清瘦後的她,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柔弱感。


    一直以來,莊玳都是個端莊的女強人,現在卻有了小女人味道。

    「戀愛了?」甄蘊璽問了一句。

    莊玳笑笑,說道「也不算是,找到些以前的感覺,放下恩怨,反而過得舒心不少。」

    甄蘊璽點點頭,直言問「找我有事?」

    「是啊!萬錦一直想見你,漠洲他不同意,所以我來找你一趟。」莊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見見他,倒不是說為了他,反正他是要道歉的,他也欠你這句道歉,你見完他,他在世間和你之間的恩怨也算是兩清了。」

    這話說的甄蘊璽心裡莫名覺得哀傷。

    「我去。」算是有個了結也好。

    莊玳微微鬆了口氣,說道「能不能現在就去?他的情況可能不太好。」

    「啊?這麼快?」甄蘊璽一臉驚訝地問。

    就算是晚期,最少也能有幾個月的時間吧!

    「心理壓力太大了,面對死亡,他看不開,現在一心只希望懺悔,能夠活得久一些。」莊玳嘆氣道「算是人的本能吧!不過他這個人,我真是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會愛上他的。」

    池萬錦的確配不上莊玳,但是他年輕的時候未必這樣,或許這些年來和江雪柔在一起,變了也說不定,總之她看莊玳的精神比剛得知池萬錦生病時候要好很多。

    「那走吧!我買點東西。」甄蘊璽說道。

    「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莊玳笑了一下,說道「別人送來的,反正也是意思意思,你買了放那兒也是浪費,病房裡已經放不下了,家裡一堆,往哪裡下腳?」

    「你住到池宅了嗎?」甄蘊璽好奇的問。

    「怎麼可能?那裡處處都是江雪柔的影子,就算池萬錦把池宅全部整修了一遍,我也不會去住的。不過他計劃換房子的,但是現在也不用換了。」莊玳聳聳肩說道。

    甄蘊璽問道「那池漠洲他……自己住?」

    莊玳笑了,說道「蘊璽你看,你還是關心他的。」

    甄蘊璽被說的猝不及防,臉一下子就紅了,不好意思地說「是誰我都關心。」

    莊玳說道「好,不打趣你了,他現在有的時候在我那裡住,畢竟我還有煒恆,那也是我的兒子。」

    甄蘊璽幾乎要忘了這個人,存在感太低了。

    莊玳想了想說道「漠洲這孩子心思太深沉,雖然我是他的媽媽,可我畢竟沒陪在他身邊長大,他爺爺感情比較冷漠,他更不可能去找江雪柔,所以我知道他心裡擔的苦,如果你方便,希望你以朋友的身份,哪怕和他說說話也可以,別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這樣遲早會出問題。」

    甄蘊璽無法拒絕莊玳,但也不想主動去關心池漠洲,擔心給對方造成什麼錯覺,大概是被他追的狠了,所以她現在簡直就是驚弓之鳥。

    見她沒說話,莊玳馬上就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立刻說道「你也別多想,我就是隨口一說。」說罷,她嘆氣道「如果不是親媽不在他身邊,他也不會歪成那樣,變成一個渣男。」

    說到這裡,莊玳看她一眼,又說道「我只是覺得,你忍受了那麼多,把他變成一個好男人,將來便宜了別人,挺可惜的。」

    甄蘊璽怎麼覺得這個道理挺對的呢?

    人的心思太複雜了,無關愛情的情緒很多卻又能左右著人的感情。

    比如說這個人感覺未滿但條件不錯,分手可惜。

    又比如說這個人感覺很到位,可人不適合結婚,要理智還是要感情?

    再比如就是甄蘊璽這種情況,受了這個男人那麼多委屈,終於把男人調教成好男人,結果便宜了別的女人。

    就這麼一路思緒飄浮地到了醫院,甄蘊璽拎著盒子走進病房門。

    池萬錦坐在病床上,形銷骨立,他原本看向窗外,聽到動靜之後看向門口,一看到甄蘊璽,情緒就有點激動起來。

    莊玳淡淡地說了一句,「控制一點,別把人嚇走了。」

    甄蘊璽有點緊張,總覺得今天好像不太正常。

    氣氛有點尷尬,甄蘊璽率先開口道「您還好吧!」

    一看對方就是不好,但是她也不知道說什麼,說完之後好像更尷尬了。

    池萬錦看著她,一時間思緒萬分,嘆氣道「我對不起漠洲啊!」

    甄蘊璽有點預感不對頭。

    池萬錦垂下眸,說道「我承認以前我有被江雪柔蠱惑,但我自己也有問題,對你存在偏見,我鄭重向你道歉。」

    說著,他要下地給甄蘊璽鞠躬。

    她被嚇了一跳,立刻閃躲,求助地看向莊玳。

    莊玳走過去一把將池萬錦按在床上,低聲斥道「幹什麼呢?嚇著人家了。」

    「哦,對不起。」池萬錦老實地說了一句。

    真是和從前不同了,單是一個男人被莊玳輕易按在床上,這一點就挺令人唏噓。看的出來池萬錦現在很依賴莊玳。

    池萬錦又嘆氣,說道「老爺子歲數也大了,我走了漠洲還有誰?他是有親媽,可親媽還有個兒子,愛是要分走的,漠洲和莊玳不親,這也不是他的錯,蘊璽,我現在特別後悔當初沒讓你和他結婚,不然的話他現在有家,不會一個人孤獨,我知道現在沒有臉求你接受他,你也是一個人,你的好朋友也找到另一半了,你和漠洲兩個孤單的人,可以互相取暖。」

    甄蘊璽「……」

    這怎麼拐著彎兒的,是勸她和池漠洲在一起呢?

    病房門從外面被推開,池漠洲從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上來就說「爸,您怎麼叫她來了?」

    他擋在甄蘊璽的身前,一副維護的樣子。

    池萬錦沒有說話,神情落寞。

    甄蘊璽輕輕推了池漠洲一把,自己走出來,說道「是我來看伯父的,你不要誤會他。」

    她能這麼說,就證明已經原諒池萬錦了。

    不是她聖母,而是她無法對一個即將逝去的老人再恨下去,那些恩怨過去已久,仇恨早已淡然。

    池萬錦眼前一亮,整個人有了些精神,看向池漠洲斥道「我是覺得你生活能力太差,讓蘊璽幫著你點,否則一個大男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池漠洲有點尷尬,瞪他一眼,清了清嗓子。

    甄蘊璽笑道「這倒是真的,他工作起來,那真是廢寢忘食。」

    「你看吧!你看吧!還瞪我?我說錯了嗎?」池萬錦的精神又好了幾分。

    池漠洲雖然尷尬,可這一幕他不忍心打破,他露出一絲淺笑,說道「好,我以後會注意的。」

    莊玳適時說道「行了漠洲,你去送送蘊璽吧!你爸也該休息了。」

    「我還不累。」池萬錦在醫院很無聊,好容易有人來。

    莊玳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就老實閉嘴了。

    池漠洲帶著甄蘊璽離開後,池萬錦嘆氣道「你說得沒錯,她是個好孩子。」

    「後悔了吧!不過現在也還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莊玳說罷,拍了拍他道「你這一輩子,靠兒子風光那麼多年,也夠了,只是你欠了你兒子的。」

    池萬錦聽了這話,突然嚎啕大哭起來,難以抑制。

    莊玳沒有管他,自從他病了之後,病痛與治療的折磨讓他喜怒無常,情緒難以抑制,有時候痛苦的恨不得早點死去,可痛過之後,求生欲又讓他恨不得多活一天,人就是如此矛盾。

    甄蘊璽已經走到醫院門口,她見池漠洲也瘦的厲害,不知道怎麼勸他,只好說道「你還有時間彌補,可是我想盡孝都沒有機會,所以保重啊!」

    只能比下誰更慘來安慰對方了。

    池漠洲看著她,說了一句,「我沒事。」

    「我先走了,不用送,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就儘管說,別和我客氣。」甄蘊璽以一個朋友的語氣說道。

    「好的。」池漠洲看著她,目光深沉。

    甄蘊璽轉過身向外走去。

    樓上莊玳站在窗邊,說了一句,「別哭了,你那個傻兒子都不知道去送人家姑娘,虧我沒讓蘊璽開車給他製造機會,真是笨死了。」

    池萬錦臉上還帶著淚,卻停止了哭,有點怔怔地說「當年我也挺笨的,怎麼把你追到手的?」

    莊玳扭頭看了一眼傻乎乎的他,沒好氣地說「是我眼瞎。」

    池萬錦愣愣地看著她。

    他病了,他越來越恨江雪柔,如果不是江雪柔,他又怎會與他的愛人錯過一生?這是他最大的悲劇,如果不是江雪柔,他不會病,漠洲也會有一個溫馨的家,一切都那麼美好。

    那個該死的女人!

    人生無常。

    甄蘊璽回到公司的時候,情緒有些失落。

    走進辦公室,意外地發現荀英姿坐在她的辦公椅上,她打趣了一句,「忙碌的荀大律怎麼有時間專門來等我?」

    荀英姿將桌上的紅色請柬往前一推,說道「當我伴娘。」

    甄蘊璽一怔,然後尖叫道「你要結婚了?」

    這個消息太突然,簡直就是猝不及防。

    「是啊!澤銘說他年齡大了不想再拖,現在我一時無敵沒對手也有點無聊,不如趁機結婚生個孩子休整一下。」荀英姿聳聳肩說道。

    瞧瞧這話說的多欠扁啊!這群精英們都不會好好說話是吧!

    真是又氣又酸。

    荀英姿拿出手機,然後甄蘊璽收到她發的信息,她開口說道「這些是需要你陪我一起完成的,到時候我們約時間。」

    甄蘊璽「……」

    律師們果然都是有計劃的,並且全部按計劃行事。

    荀英姿說完這些就走了,甄蘊璽看著手機中的日程清單,什麼試婚紗、什麼試妝,一項項寫的非常仔細。

    一時間,甄蘊璽才有種荀英姿真要嫁人的感覺。

    她總以為荀英姿會結婚很晚,畢竟這是一位側重事業的職業女性,誰想到英姿比她嫁人還要早。

    也不知道為什麼,池萬錦的話就這樣湧入她的腦中,和她一起並肩奮鬥的朋友也要嫁人了,她真是越來越孤獨,明明才二十多歲,不知為何卻生出一種孤獨感。

    在她身上的變故實在太多了,不是父親的父親,離開的人也太多了,唯一讓她牽掛的,就是在養老院的奶奶,雖然她將自己養大,但她又縱容甄文鋒傷害她的媽媽,想將她賣給這個又賣給那個。

    她坐在辦公椅上,一時間心緒複雜,池漠洲那孤寂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闖入她的腦中,她搖搖頭將人揮退,在這個時候想他做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有些混亂,除了工作要忙,荀英姿那邊簡直讓她忙到死,最好的朋友要結婚了,她怎麼可能只按日程來呢?她一定用畢生所學,將荀英姿打扮得最美。

    越是臨近婚期,緊張的反而是甄蘊璽,荀英姿這個新娘子一點都不緊張。

    就好像這是人生中應該做的一站一般,甄蘊璽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讓荀英姿驚慌失措。

    這日,兩人在商場裡折騰完,韋澤銘接荀英姿回他父母家,甄蘊璽坐在商場的椅子上休息。

    特意穿了平底鞋,可她還是累到走不動,結婚可真的累人,她只是幫忙都覺得有些發怵,將來她結婚可不想那麼累。

    她低頭揉腳,一雙黑色皮鞋停在她身前,她抬頭,意外地叫「雷大哥?」

    「晚上一起吃飯,能走嗎?要不要我抱你?」雷珂看著她,一副大哥風範。

    「能能能。」甄蘊璽忙站起身,結果腳底一疼,她趔趄了一下。

    雷珂及時捉住她的手臂,幫她站穩,問她,「我扶你走?」

    「沒事的。」甄蘊璽動了動腳,適應了一下,慢慢地和他往外走,問他「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來辦事嗎?」

    「剛到,明天辦事,今晚找你吃飯。」雷琨說道「就近吧!」

    兩個人走進商場裡的餐廳,雷珂點了幾道菜,都是甄蘊璽喜歡吃的。

    他看向她問「荀英姿要嫁人了?」

    「你們都聽說了。」甄蘊璽問道。

    「沒想到她嫁得倒快,我還以為是你先嫁人。」雷珂斂眸說道。

    「我也沒想到,不過我祝福她,得償所願。」甄蘊璽笑著說。

    雷珂看著她問「蘊璽,最好的朋友嫁人了,你不想有個家嗎?」

    「順其自然吧!」甄蘊璽說道。

    雷珂說道「其實家庭是讓人溫暖的地方,女人需要一個安全可靠的男人,他下班回家,不會在外面亂來,他愛妻子愛孩子,保護孩子一起長大,和妻子一起到老,你說是不是這樣?」

    甄蘊璽點頭說「沒錯。」

    雷珂又說「愛情需要激情,家庭需要穩定,像我這個年齡,反而希望有一個歷經滄桑的女孩子與我度過餘生,那樣她會更加珍惜家庭,所以蘊璽你考慮結婚對象的時候,不妨把我考慮進去。」

    甄蘊璽沒聽明白,愣愣地看著他發呆。

    他剛才說什麼呢?不會是在和她表白吧!

    雷珂笑了一下,問她,「你是不是被我嚇到了?我知道突然說這個有些唐突,不過我這個歲數,也不想在等了,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那個扎著可愛小辮子,軟軟怯怯地叫著雷大哥的小女孩。」

    甄蘊璽「……」

    造孽啊!她小時候到底招惹了多少個?幸好雷二哥視她如蛇蠍,不然她真的對不起雷媽媽。

    「雷大哥,我……」

    她還沒說完,便被雷珂打斷了,他說道「我知道你把我當大哥的,我也沒有想逼你的意思,我只想告訴你,我能給你一個溫暖的家,我這個歲數,不想等也不能再等了,我還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再努力瘋狂一把,沒準就成功了呢?」

    明明挺尷尬的事,她被他說笑了,她說道「沒有這麼慘吧!」

    雷珂聳下肩說道「這個歲數還沒結婚,難道不夠慘嗎?」

    「那是雷大哥條件太高了。」甄蘊璽調侃道。

    雷珂目前是雷家的家主,雷家現在也算如日中天,不知多少家想把女兒嫁過去,但是雷珂沒有給別人一點機會,這些甄蘊璽都是知道的。

    雷珂自嘲一笑,說道「我這個人就是想的太多,顧忌的太多,如果早點下手,或許一切都不同,當初我得知裴學而和甄情的事之後,就應該把你弄到我身邊來。」

    「學而哥不會把我讓給你的。」甄蘊璽心平氣和地說了一句。

    現在回首之前的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裴學而雖然和甄情廝混在一起,但他對她卻不會放手,就好像當初她和池漠洲,裴學而也沒放手。

    雷珂不是池漠洲,雷家也不是裴家的對手。

    「不是沒有辦法的,如果當時我去找裴老太太,我相信她會讓裴學而放手。」雷珂沉浸在回憶中說道。

    「甄家不會把我嫁給你的。」甄蘊璽又說。

    雷珂怔住,然後才挫敗地說「你看,我們就是這麼沒有緣份,不過現在的時機還不錯,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甄蘊璽看著他笑問「你就不怕池漠洲像對付顏復禮那樣對付你嗎?」

    她不確定如果現在還有人搶她,池漠洲會放手。

    「會。」池漠洲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甄蘊璽與雷珂都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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