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掛逼面】

    咕~

    咕~

    咕~

    像鴿子一樣的叫聲傳來。

    王猛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唉，我的秘武什麼都好，就是一用就餓肚子。」

    你的秘武什麼都好？

    這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真是的，在這一點上你比我臉皮厚多了。

    唐雲瞪了他一眼：「反正不急著回去，要不要去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王猛說道：「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既能吃飽又能吃好，還很省錢。」

    唐雲心想真是個棒槌，瞧這點追求，就問你對得起微訊錢包里的一萬多塊錢嗎？

    王猛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繼續說道：「那裡離給我爸買藥的地方也很近，附近的29路車可以直達寧武高中。」

    「行吧。」

    唐雲接受了他的提議，兩人結伴離開金泰百貨，由最近的公交樞紐乘車趕往四馬路。

    ……

    在四馬路公交站下車，王猛輕車熟路地帶著他拐進旁邊的小巷子裡。

    四周都是一些棚戶建築與破舊樓房，地上落著果皮紙屑，下水道口布滿油污，旁邊手機店裡的風扇嗚嗚地轉，對面「印象電腦」的門落著鎖，外面貼了一張a4白紙，上面是「旺鋪轉讓」四個黑字。

    午後的陽光有些毒，巷子裡看不到什麼人，只有帶著草帽的環衛工人在老小區前面的垃圾堆翻撿東西，後面停著一輛臭烘烘的三輪車。

    王猛帶著他走進右手邊一家小吃店。

    鋪面而來的濕熱氣讓人一窒，然後被掛在牆上的風扇吹散。

    你妹的！

    今天做了兩票大買賣，我們怎麼說也是身價過萬的人了，就不能去肯德基、麥當勞點份套餐，吹著冷氣吃吃喝喝，老子信了你的邪才會來這種地方。

    「老闆，來兩碗掛逼面，加個蛋哈。」

    看得出來，王猛是這裡的常客。

    「好叻。」後廚傳來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

    唐雲打量著麵館的環境。

    爆皮起褶的餐桌，掉漆的座椅，咔咔作響的壁掛風扇，還有堆疊起來的空玻璃瓶。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市井氣息。

    不大一會兒，老闆端著面走過來，放到兩人面前。

    那人差不多有五十多歲，個子不高，瘦瘦的，黑黑的，脖子上掛一條圍裙，上面沾了些麵粉。

    「又來給你爸買藥啊。」

    「嗯，嗯……」王猛看著碗裡的面直搓手。

    「你同學？」

    「是啊。」

    「筷子跟辣醬在那邊，你們慢慢吃。」

    「哎，老闆，來兩瓶可樂，要聽裝的。」

    「咦，這次不是大水？」

    「好不容易請同學吃個飯。」

    「好，我明白了。」

    老闆笑著走到冷藏櫃前面，從裡面拿出兩聽可樂。

    「給，冰的，我就在後面，有什麼事只管喊我。」

    「謝謝老闆。」

    唐雲目送老闆離去，用筷子翻了翻碗裡的面，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有青菜、豆乾、肉沫、蔥花，還有一枚切成兩瓣的滷蛋。

    那邊王猛也不嫌燙，大熱天的還擱了許多辣椒在裡面，呲嘍呲嘍往嘴裡扒，不時用餐巾紙擦掉額頭流出的汗，端起冰鎮可樂喝一口，好像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就滿足了。

    唐雲忽然回憶起在地球的日子，心裡不知怎的泛起一絲酸意。

    一段時間後，王猛把碗裡的面吃的乾乾淨淨，拿起面巾紙一邊擦汗，一邊說道：「香不香？」

    唐雲點頭：「香，真香。」

    「那以後多帶點人來吃。」

    唐雲放下碗，喝了一口冰鎮可樂：「你可真會給老闆招攬生意。」

    王猛嘿嘿笑了兩聲：「老闆，結賬。」

    「兩碗面加兩聽可樂，一共十四塊。」

    王猛用手機掃了掃櫃檯貼的二維碼，付完帳後從旁邊桌上又抽了兩張餐巾紙，一張給唐雲，一張拿來擦汗，拎著包往外面走去。

    「才十四塊錢？真便宜。」

    「不然你以為它為什麼叫掛逼面。」

    唐雲抬頭回望，看著紅底白字簡陋招牌上的四個大字笑了笑。

    雙豐麵館。

    從吃飯的巷子出來，往右面一拐有家沿街藥鋪，店面不大，只有二十來個平方。

    靠近門口的地方有一張三人聯邦椅，對面就是玻璃展櫃，展柜上放著一台電風扇，緩緩地搖著頭。

    這裡就是王猛給父親買藥的地方。

    兩個人進門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正坐在靠門的聯邦椅上，臉很白，沒有血色的那種白，瘦到臉頰向裡面凹進去一塊，身體隨著粗重的呼吸一起一落，半張的嘴裡發出嗬嗬的哮鳴聲。

    櫃檯前面站著一個六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兩隻手放在櫃檯上，胳膊一直在抖。

    「老闆，這個吸劑怎麼又漲價了，我上個月來拿還是一百一十八塊錢，這個月就一百三十塊錢了？還有那個富露施，也漲了不少錢。」

    櫃檯那邊站著一個帶眼鏡的中年男子，低頭看了一眼從外面走進來的唐雲和王猛，耐心解釋道：「莊大姐，現在匯率跌的厲害，所有進口藥都在漲價，我也是沒辦法啊。」

    中年女子舉著吸納器說道：「不是說印度的藥不承認專利權，很便宜嗎？」

    「莊大姐，這次藥物漲價跟專利權沒有關係，是匯率在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就是比較以前，老百姓需要更多的錢才能買到從外國運來的藥品。」

    中年女子在櫃檯前面站了一會兒，把塑膠袋裡的兩盒藥推回中年男子面前：「這兩盒藥暫時不用了。」

    說完這句話從兜里拿出一個手絹展開，把裡面僅有的四百多塊錢放到櫃檯上。

    「莊大姐，這兩盒藥是用來止痛的……」

    「我知道，梁華說他能堅持，痛的時候捱一捱就過去了。」

    「唉！」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把中年女子推到面前的兩盒藥里其中一盒放進塑膠袋，這才接過櫃檯上的錢，放入下面的皮箱裡。

    「老邢，謝謝你。」

    「客氣的話就別說了，如果我們不互相扶持，互相幫助，還有誰能扶持我們，幫助我們呢。」

    莊姓女子對他點點頭，拿著裝藥的塑膠袋，過去攙起聯邦椅上坐的年輕人，一起往外面走去，路過唐雲與王猛身邊時，對他們笑了笑。

    「來給你爸買藥？」

    「嗯。」王猛輕輕點了下頭。

    「真是個孝順的孩子。」

    說完話，這位六十多歲的老人攙扶著那個三十多歲的病人跨出藥店的門，很快被馬路上的喧囂與熱浪淹沒。

    這時唐雲也從王猛那裡了解到關於這家藥店的故事。

    ps：這一章向某老闆致敬，嗯魔王上架了，訂閱錢每天夠買幾個饅頭吧。跟大家說句對不起，這本隨時會斷更，畢竟有妻小，做不到向某老闆那麼無私奉獻，不過我很欽佩，也很尊敬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