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終章】

    夜南山抬頭仰天，任由雨水沖刷在自己臉上。

    過了小一會兒。

    夜南山拭去了淚水，慢慢拾起地上已經失去了靈性的玉劍，輕輕的撫摸著。

    這是慕容劍羽，在這世上，留下的最後的東西了。

    忽然間，夜南山發現玉劍上有兩個小字，定睛一看，那兩個小字是——南山。

    這字的位置，在劍柄下方的劍身上，按照劍柄是首，劍刃為身，刻字的位置，大概是慕容劍羽的心臟處。

    她把夜南山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心上，也為自己留給夜南山最後的東西，這把聖劍，取了一個名字——南山劍！

    夜南山把牙咬的死死的，強力忍耐著心臟處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處，閉上了眼睛，又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復下來。

    猛的睜開眼睛，夜南山眼神變得冷冽，透著無盡凶光，身上有些襤褸的天樞學院制袍，陡然間變換成在龍鳳大陸時威嚴的金龍袍，加上金靴金冠，立於山巔，後方是龐大龍群嚴陣以待，夜南山此刻偉岸宛如天地至尊。

    不，不是宛如，而是此刻，他就是天地至尊！

    南山劍遙指下方戰場，夜南山冷冽號令龍族大軍：「殺！修羅族一個不留！」

    「昂～」

    萬龍長鳴齊出，殺向戰場。

    「殺！」

    「奉龍族皇尊夜南山之命，龍神皇庭龍軍前來殺敵！榮耀大陸修士，全員後撤！」

    老院長帶著龍族大軍，沖在最前方，並且命令著榮耀大陸的修士後退，以免被戰鬥餘波誤傷。

    被夜南山請來的龍族聖人，則去支援還在和灰袍人苦戰的二哈了，有了他的加入，二哈那邊的戰鬥，也有了定局。

    榮耀大陸的戰爭，在這一刻，已經沒有了任何懸念。

    神級大陸的威勢，無可匹敵！

    數以千萬計的修羅軍，在修為實力如此之高的龍族大軍面前，如同草芥，被無情的收割著性命。

    生命，成了月落戰場上最廉價的東西。

    面對如此強力的龍族大軍，修羅軍頃刻潰逃，事實上，從龍族大軍出現，兩千龍族先頭部隊參與協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修羅兵忍不住逃跑了，如今龍族大軍殺來，修羅軍更是全線潰逃。

    不逃，難道等死嗎？

    面對這樣的軍隊，不是數量可以擬補的。

    修羅軍潰逃，龍族大軍並未就此罷休，乘勝追擊，不斷的收割著戰場上修羅的性命，

    皇尊有令，一個不留！

    數以千萬計的性命，今日大概因為夜南山這一個指令，盡皆隕命。

    今日，也大概是夜南山造殺孽最多的時候。

    但是，即便殺孽再重，業障纏身，夜南山依舊要殺！

    慕容劍羽此生最恨修羅，因為修羅，她這一生承受了多少苦楚，夜南山比誰都清楚。

    今日慕容劍羽身隕，他要讓此地修羅為她陪葬！

    不光是此地修羅，夜南山今日還要兌現對慕容劍羽的諾言。

    今日，

    他要斬月！

    在夜南山下令龍族大軍滅殺修羅後，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山巔之上，片刻後，出現在了月落的修羅通道處，從通道進入了修羅界。

    榮耀大陸日夜交替，不管日夜，天空中赤橙黃綠青五輪彩月時刻懸掛著，而那顆赤月，便是修羅界。

    今日，榮耀大陸之人，驚疑的發現，那顆一直發著紅光的赤月，忽然間如同接觸不良的電燈泡一般，忽明忽暗，最終，如同徹底斷電，徹底暗淡了下來，沒有了紅光，成了一顆沒有光澤的月亮。

    赤月，當真被夜南山斬了！

    對於赤月上的生靈，夜南山並沒有大開殺戒，他要做的是斬月，不是殺人。

    修羅在榮耀大陸所犯的罪孽，入侵去到榮耀大陸數以千萬計的修羅，足以償還。

    斬月，斬的是赤月的氣運，斬的是赤月的根基，斬的是赤月的靈。

    從此以後，赤月並不會真正成為一顆死星，但是，已再無天地之力，武道不存。

    斬滅一界，其業障之力，對夜南山的負荷也是巨大的，夜南山原本一頭黑髮，此時已經白了一半，氣息有有些虛弱。

    坐在修羅界的最高峰上，夜南山輕撫著手中的南山劍，宛如慕容劍羽還在身邊一般，喃喃自語著：「師傅姐姐，你還真是狠心啊，你早就想到今天了是吧？我才意識到，你當初說的是，帶你來斬月，原來是這樣帶你來麼？既然早已經知道結局，你幹嘛對我那麼好，你對我壞一點，我大概也不會因為你死了，這般悲痛啊，你可能不知道，你和我媳婦兒一樣，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

    月已斬，夜南山兌現了對慕容劍羽的諾言。

    榮耀大陸月落防線的修羅，在龍族大軍以及榮耀大陸修士的清剿下，盡數被滅。

    榮耀大陸長達近二十年的兩界戰爭，有些意外的乾脆利落的以大勝結束了。

    在戰爭結束後，夜南山沒有管任何善後事宜，帶著龍族大軍回歸了龍鳳大陸，走得匆忙。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在榮耀大陸，夜南山腦海里，總是縈繞著慕容劍羽的音容笑貌，讓他心中悲痛躁動。

    所以，他急著回龍鳳大陸，回到那個能讓他心靜下來，定下來的人身邊去。

    回家見到梧桐的時候，夜南山立即抱了梧桐一個滿懷，說了兩句話。

    「我失去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和你一樣重要的人。」

    「我現在才知道，我們命魂相融，原來是上天給予我們最大的恩賜，讓我們免受生離死別的痛苦。」

    「回來就好，我在呢。」梧桐什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溫柔的抱著夜南山，輕撫著他的後背。

    在從老院長那得知在榮耀大陸發生了什麼後，梧桐用自己的褪下的翎羽，煉製了一個劍鞘，給南山劍配上，讓夜南山將劍懸在了腰間佩掛著。

    「以後便把她帶在身邊吧，也別收入儲物空間中，她會悶的。」這是梧桐的原話。

    至此千年，夜南山和梧桐形影不離，腰間配劍也從未離身。

    直至千年後……

    一日，夜南山剛午睡起來，梧桐笑吟吟的進屋，一邊拉著他去大廳，一邊說道，「夫君，今天你必須給我親自下廚做魚吃！全魚宴！十八道菜的那種！」

    夜南山好奇的問道：「什麼事啊？」

    梧桐：「我帶回來一個人。」

    「什麼人？」夜南山問道。

    梧桐一臉神秘的道：「一個想跟你學劍的人。」

    「？？？」夜南山不明所以，「我們隱居在這裡，還有誰拜師學藝能尋到這來？」

    梧桐：「哎呀，去了你就知道了。」

    被梧桐拉著到大廳，大廳中的客座上坐著一女子，看到那女子的時候，夜南山瞬間便愣了神。

    「聽說你想學劍？」夜南山看著那女子，目光中透出無盡神采。

    「尊駕是此番主人嗎？聽說尊駕劍術天下無雙，特來拜師學藝。」那女子站在夜南山身前，拱手行禮道。

    夜南山：「好啊，我教你練劍，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那女子問道。

    「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夜南山說著，伸手將那女子攬入懷中。

    「無恥之徒！」那女子突然被夜南山攬入懷，大概是有些驚慌失神，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推開了夜南山，「我只學藝，不賣身！」

    頓了頓，那女子一臉怒意的看著夜南山，接著說道：「沒想到此番主人居然是這樣的人，簡直有負盛名，我來拜師，當你是師傅，你卻...你卻想睡我！無恥之徒！」

    說罷，那女子隨即轉身欲走。

    「等等。」夜南山連忙喚住了她，開口致歉道，「對不起，對不起，先前是我孟浪了，我觀姑娘你劍道天賦舉世無雙，得遇良才，心生歡喜，愛才心切，情急之下舉止莽撞，衝撞了姑娘，姑娘見諒。

    姑娘不是想要學劍嗎？我教你，我有一劍道聖典，名叫慕容百劍，劍道可入聖，姑娘要是想學，我傾囊相授。

    還有，姑娘若是願意拜我為師，我將此劍送你。」

    說著，夜南山將腰間南山劍解下，遞給那女子。

    那女子看了看夜南山，又看了看夜南山手中的南山劍，眼神中有些疑惑，隨即，又微微偏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梧桐。

    梧桐衝著她輕輕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好，我相信這個姐姐，我答應了，不過，我事先言明，你若對我有任何不軌，休怪我欺師滅祖！」說著，那女子伸手接過了南山劍。

    咦，這劍...好熟悉，好親切的感覺。

    夜南山笑著道：「不敢，不敢，對了，還沒問姑娘，哦，不，徒兒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木羽，羽毛的羽。」

    「哈哈哈，好，木羽，哈哈哈哈。」夜南山哈哈大笑起來。

    木羽不明所以，我的名字，這麼好笑的嗎？哪裡奇怪了嗎？

    「喝酒嗎？」夜南山取出了一個年份久遠的大酒壺，遞給木羽。

    木羽宛如看見蛇蠍，後退兩步，連連擺手道：「不喝，不喝！」

    「為什麼不喝酒？」夜南山問道。

    木羽：「我喝不了酒，對酒過敏，一喝酒身體裡就異常疼痛難忍，也不知道是為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夜南山再次大笑，「不喝酒好，不喝酒好，此生都別喝酒了，此生就不會再痛了。」

    木羽看著夜南山，點了點頭，然後，感覺自己剛拜的這師傅有些神經病，不太靠譜的感覺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