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異事 搭橋

    若遇上這種情況，誰特麼不想跑，可是我的雙腳如注了鉛一般動彈不得。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那種「滴答，滴答」的聲音繼續傳來。

    突然門外一聲狗吠，一下讓我神智復甦，整個靈堂又亮了起來，原來那兩根蠟燭沒有熄滅，我再看看棺材底，哪裡有什麼血水。

    「這靈堂待不得，待不得，先生，先生！」我大叫著跑了出去。這時我才注意到門外叫的那隻狗是一隻狼狗，足有半個人高，一直衝靈堂叫，那狗的動作似乎想進去又不敢進去。

    戚家人被我的叫聲和狗吠聲驚醒，紛紛出來看，李先生也聞訊趕來，李先生在戚萬全家鄰居房裡住，因為按照我們那裡的規矩，先生不能入住主家。

    戚家大兒子首先來到我面前，我又不好說是被嚇到了，於是想裝逼喊救命，嚇嚇戚家人，不想那大狼狗不沖靈堂叫了，一個勁兒的沖我叫，我正犯迷糊，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隨即便不醒人事。

    據戚家大兒子回憶，當時那大狼狗沖我叫，我突然就兩眼發直，身體一個勁兒的撲騰，他當時抱著我，手勒著我脖子。不想被我咬了一口，那牙印足有一厘米深，瞬時鮮血淋漓，戚家大兒子抱著手在一旁嚎叫。

    李先生見狀，直接拿了跟繩子來綁我，合著幾個後生就把我放地下了，沒想到被捆在地下的我臉部還是猙獰得不行，兩眼竟布滿血絲。

    李先生叫人抬出那種足有半米長的兩張長凳，把戚家院門鎖了。兩張長凳被豎立在院中，而我，就被綁在那兩張凳子上。

    這李先生不知從哪找來的紅繩，還沒針線粗的細繩子，又把我繞了幾圈，沒想到還在板凳上折騰的我瞬時就安靜下來。

    「小五，小五，回來，別睡！」李先生沖我喊道。

    而昏迷不醒的我正在做一個夢，這個夢簡直太美妙了，夢裡有一條路，路的盡頭是一道大門，門的那邊，特麼的，簡直什麼都有，我喜歡的那個女生在向我招手，還有我想去的地方竟然在那邊，還有那些搗蛋哥們……

    我剛想從那門檻跨過去，只聽道後邊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一回頭答應了一聲，沒想到視線里就什麼都沒有了，一片昏暗——我竟然在夢中暈了過去。

    而現實中，李先生把那捆我的繩子給解開了，不想我爬上了那兩張豎著的板凳，在我面前燒了兩張符，其中一張直接燒在我胸口，沒想到，當即我的背就彎了，兩手朝後托著，就像是背著什麼東西。

    李先生叫在院中的人都進屋，所有人自然照做，而那背我咬傷的大兒子一直趴在窗戶那往外看我的一舉一動。

    只見李先生走到我前面，首先燒了一張符，我的腳挪了一步，他又接著燒符，徑直走到靈堂去，我也躬著腰朝靈堂走去，但每一步似乎都很艱辛，戚家的院裡地板是土的，之後我去看了，整個院中就我踩出那串腳印。

    我一步一步的挪進靈堂，李先生也立在靈堂里，忽然拿出一個鈴鐺一搖，我整個人慢慢的直起身來，好像我背著的「東西」下去了。

    李先生在靈堂中圍著棺材又燒了一通符，據戚家後生說，當時棺材動了一下，而在靈堂里的我一下到在地上，全身冒出虛汗。

    第二天我才甦醒，那戚家大兒子守在我床邊直到天亮，難道還被我咬出感情來了，要是個女的我就欣慰了。他也和我講了昨晚的一切，我當時只當他是騙我，畢竟這些情景我又沒看到，但現在即使看到我都不相信，因為那晚我明明看見血水，後來什麼都沒有，我把它定義為幻覺，可能是近來過度勞累。

    接下來的七天裡，沒再發生什麼怪事，李先生也准許戚萬全的兒子們守靈，只是最後一晚，李先生叫全部人都睡，包括他自己，他還特意點了跟超大號的蠟燭，一直點到第二天都還剩一半。戚家大兒子一夜沒睡，他說那晚，靈堂里依舊有響動。

    那一晚過後就是送這戚萬全最後一程的時候了，我們那裡的習俗是早上十一點起棺，起棺時屬性相剋的人要離開，待到起棺後，要在靈堂里放炮仗，先生還要拿著一把類似殺豬刀大小的尖刀把一個裝滿水的碗敲碎在靈堂里說是驅散靈，並且五個時辰之內不能有人進去。

    之後還要讓死者子女及後輩有關係的人跪成一排，挨個賞水米，就是把水飯潑灑在他們身上，有條件的還會灑些糕點之類。之後送棺材上山時，還有個程序，二兒子抬著遺像在右前方走，大兒子需要躬著背，杵著一根竹子做的拐杖在左前方，其他子女都要走在棺材前。

    還有一個小孩愛乾的程序，那就是搭橋，就是死者的後輩及親屬的後輩一個接著一個趴在棺材要經過的地方，後面的人挨著前面人的腳，頭要朝向棺材來的路上，抬棺材的人抬著棺材往搭橋的人身上經過，搭橋的人等到棺材經過自己時，又要繞到棺材前面繼續搭橋，一直到指定的地方「橋」都不能斷。

    沒想到那時我母親也來了，他說戚萬全是他表哥，我也是醉了，那時的農村人，是不是不到什麼特殊日子，親戚在路上遇到都不講句話。自然，我母親叫我也去搭橋，說是我這人命不好，去沾點福，因為我們農村迷信得很，說是去搭橋可以蒙得死者庇佑。但我想我母親是想說本人造孽得很，別連累他們，不然真是好事，她怎麼不叫她的寶貝小兒子我的親弟弟來搭橋，想想我還有點小妒忌，好像從小就缺少父母的關愛似的。

    我本來不想去搭這冤枉橋，還送這陌生的親戚最後一程，那戚萬全怎的，他生前又不是給過我好處，可李先生也叫我去搭，現在他是我混吃混喝的主，我不敢不聽他的，所以只好去搭。

    我身怕把衣服弄髒，所以找了塊紙板墊著，然後我再趴在上面，這身衣裳是李先生專門送我的新衣服，平常我一年到頭能有新衣服穿我就不氣了，所以我要好好愛惜。

    搭第一次時，前面的是個胖子，按規矩我要抱住他的腳，這樣搭的人橋才能很好銜接，可我剛一抱上前面那胖子的腳我就後悔了，我想罵娘，這胖子的腳太臭了。但眼看著棺材已經過來了，我不能動，所以我忍受了一段時間，等棺材從我身上過去，我立刻那起紙板往前沖，李先生要求我，有時間就不能斷。

    這次我等那胖子後面跟了個小孩我才上前去搭，那簡直是豬腳，那胖子帶著個眼睛，一看就是城裡來的人，那年頭，鄉下的人一百個有九十九個瘦子，因為日子不好過，畢竟我們那還沒刮來改革風。

    其實我對搭橋這事有忌諱，因為小時候聽人講了個故事，說是有個老太婆，屬虎的，活到八十多，死的那天也有後輩搭橋，她有一個孫女也屬虎，當時本來不想去搭橋，背了籃子去山上割豬草，回來時遇到她媽，這母親也希望女兒去圖個保佑，於是便叫女兒去搭橋，沒想到棺材剛從她身上過時，那棺材底板散了，老太婆屍體連著底板一起砸下來，小女孩活生生的被砸死了。後來先生說這是隔輩的老虎相剋了，那先生還安慰女孩的母親，說是老太婆與她女兒在天上過得很好。

    小時候我特別姓這些東西，但隨著我慢慢長大，便也就退去了這樣的幼稚，受了教育，我連父母都不相信，相信啥，相信科學，我可是好學生。可大概是因為小時候被嚇怕了吧，到如今心裡還多少對搭橋有點陰影。

    這一路也順利，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搭橋只是搭到指點地點，不能搭到墳地，在離戚萬全墳地大概幾百米遠的方，送葬隊伍和搭橋的都停了。這停下來，不是就直接回去，還要換孝，換孝就是把身上的孝衣孝服換成平時穿的衣服，這點也很重要，在農村，穿著孝衣孝服的人是不能輕易進入別人家的。這換孝的地方一定不能看得到墳地。

    換孝結束後，女人全部都要回去，在農村，女人不能送葬送到墳地，大多數男人也回去了，只留了抬棺材的人和李先生，還有幾個負責挖墳坑的和埋棺材和停土的人，李先生在，我自然也要跟著去。

    沒多久，也就到了墳地，李先生擺好先前拿上來的磚測定方向，這第一步還不能動土，先得拜山神，那磚擺的地方就相當於供桌。

    李先生拿出一大捆香，全部給點燃了，這也是規矩，示意主家是有錢的人，充當供桌的共有三塊磚，兩塊平行豎放，另一塊則橫放在那兩塊磚上。

    李先生把那三塊磚移動了好一陣，才找到他口中的正確方位，剛要插香，突然闖出一隻黃鼠狼，徑直撞向三塊磚，眾人看得傻眼，先生也是一愣，那黃鼠狼頓時鮮血直流。

    「凶兆，凶兆！」先生口中念道。他說得很小聲，只有我聽得到。

    怎麼又是個凶兆，都到這步田地了，那戚萬全還有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