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方平安的擔心並非沒有理由。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國子監里都是些什麼人?
他們連那時的當世儒道執牛耳者都敢栽贓誣陷,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即使這個罪名還沒有被證實,可只要他們有這個嫌疑,便不能掉以輕心。
就算言誨的修為比國子監里的人都高,但他也總不能因為搗亂,而當眾滅殺朝廷命官吧?
那樣,豈不是正中國子監的下懷。
在雲鹿書院舉辦詩會,不防備他們便罷了,居然還要主動邀請他們。
不得不說,言誨的心是真大。
然而,聽到方平安提出的問題,高嵐卻是黛眉微皺道「永寧師兄對國子監有這般看法,是因為當年陳大儒被賜死一事嗎?」
「難道不應該嗎?」方平安神色忿忿不平道。
不過,這話才剛一出口,他便是後悔了。
許慎作為當初受人蠱惑矇騙的一員,自然知道陳大儒是被冤枉的。
可高嵐身為局外人,或許還並不知曉那時的隱情與真相。
因此,方平安此刻如此態度,確實是太過主觀了。
想到這裡,方平安立時拱了拱手道「是在下失禮了。」
「師兄見外了。」
見狀,高嵐也是頷了頷首道「師妹明白師兄的心情。
「其實,師妹也知道當年陳大儒是被冤枉的。」
聞言,方平安驚訝地睜了睜眼。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
在方平安來到這裡之前,高弘義便已經在調查當年陳大儒含冤一案了。
而高嵐又是他最為珍視之人。
如果身為雲鹿書院學子的高嵐極力哀求,想要知道真相的話,高弘義或許真的會告訴前者。
要知道,方平安第一次與高嵐見面之時便聽說了,後者甚至會經常輔佐高弘義處理官署政務。
所以,綜上所述,高嵐知道陳大儒含冤一事,並不奇怪。
「不過,據師妹所知,當年冤枉陳大儒的人,扇動的只是部分少不更事的年輕學子,國子監的先生大儒,並沒有參與此事。」
高嵐解釋道「至少明面上他們沒有。
「陳大儒之所以枉死,主要還是因為先帝由來已久的猜忌。
「與身邊小人的讒言。」
「師妹為何如此肯定?」方平安皺了皺眉道。
他還是不太願意相信國子監會是無辜的。
聽到這話,高嵐神色堅定道「因為多年之前,是沒有國子監這一機構的。
「如今國子監的大人們,曾經也是書院的先生學子。
「所以師妹相信他們,相信他們不會欺師滅祖,捨棄心中道義。
「而老師敢於不顧師兄所慮,邀請國子監的學生與會,應該也是這般道理。」
聽完高嵐的解釋,方平安思考了一會,最終,不置可否。
因為他,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人性的。
環境,最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性。
曾經的雲鹿書院學子,不代表他會永遠記得自己的身份,永遠記得自己的堅持。
就像前不久方平安才剛剛審訊過的,刑部員外郎,趙遠。
他曾經也是一個善惡分明之人,可當他進到了刑部之後,卻是一切都改變了。
聖人也會犯錯,況大儒乎?
國子監的先生,並非就一定是清白的。
看到方平安神情,領會方平安心意的高嵐輕聲道「師妹所言,只是一時己見。
「師妹明白,表象,不是真相。
「師妹也明白,師兄所慮,都是為了老師,為了書院。
「還請師兄放心,師妹不會感情用事,因私廢公的。」
聞言,方平安頷了頷首,含笑道「在下知道,師妹不必解釋。」
對於高嵐,方平安還是比較放心的。
畢竟有其父必有其子,高弘義的女兒,不可能會是普通女子。
單從之前兩人的互相套話便能看出,高嵐的性情絕不單純。
雲鹿書院第一才女之稱,指的,可不單是學識。
「我們還是說回詩會的事吧。」方平安提議道。
陳大儒含冤一案,幕後主使究竟是誰,還需更多的調查。
此刻在這裡單憑想法推測,是毫無意義的。
對此,高嵐也是點了點頭道「那師妹便繼續說了。
「師妹覺得,即使師兄所慮是真,國子監的先生學子還是會來參與詩會。
「並且,他們不但會來,還會給予最高的重視。」
「哦?」
方平安好奇道「這是為何?」
高嵐解釋道「因為如今,書院仍是天下學子心之所向的讀書聖地。
「國子監如果要與書院相爭的話,那麼他們最好的方式,便是在由書院舉辦的詩會之上,奪得桂冠,戰勝書院。
「那樣的話,他們才能藉助老師與書院的聲望,樹立國子監的地位。」
聽完高嵐的講述,方平安會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說法,倒是與他之前所想的,國子監派出幾位大儒坐鎮的理由相互印證了。
那便是,對於此次詩會,國子監極為重視。
不過,既然言誨敢於邀請他們,國子監便應該明白,前者不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他們奪走頭名。
除非,他們早有準備。
可如此說來的話,言誨的信心,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難不成,是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那方平安的壓力也太大了吧。
這要是輸了,豈不是相當於葬送了雲鹿書院重新崛起的機會?
罪過可是不小。
不至於,不至於,應該不至於。
要知道,雲鹿詩會,是言誨三個月之前,乃至更早的時候便定下來的。
那個時候,自己還不是他的學生,甚至還沒有顯露詩才,更甚至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
言誨又不是天道,不可能連這個都計劃好了吧。
他一定還有別的後手。
對,沒錯,一定還有。
念及此處,方平安才稍稍鬆了口氣,安下心來。
不過,話說回來。
即使言誨的殺手鐧不是自己,方平安也得好好準備一番才行。
畢竟在雲鹿詩會之上,他還有他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
想到這裡,方平安頓時開口問道「對了,穎雅師妹,不知此次詩會,會以何種形式比斗?」
要想提前準備,如果不知道詩斗形式的話,豈不是瞎忙活。
「這個,師妹也不知道。」
聞言,高嵐動了動眉眼,無奈道「老師說,為了公正,詩斗的形式,只有他與幾位負責操辦的大儒先生曉得。」
「也對。」
方平安想了想,點頭道「要是單單告訴了我們,那便是落人口實,授人以柄。」
「師兄能夠明白,師妹就放心了。」高嵐輕輕一笑道。
「嗯?」
聽到這話,方平安奇怪道「怎麼,在下於師妹心中,這般不堪嗎?」
「這倒不是。」
高嵐眨了眨眼道「只不過老師說了,師兄思考問題的方式與常人不同,或許會兵行險招。」
「哦?」
說到這裡,方平安越來越有興趣了,他追問道「不知在師妹面前,老師還說在下什麼了?」
「不少呢,師兄全都想聽嗎?」高嵐偷偷一笑道。
方平安苦了苦臉,拱手道「願聞其詳。」
……
最後,直到臨近酉時,方平安才從高府出來。
聽高嵐說,言誨對自己的評價很高,還讓她多多與自己請教。
也不知高嵐聽沒聽出來,其實言誨話里話外的,竟是有意在撮合他們兩人。
倒不是方平安自戀,而是他從高嵐的轉述當中,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言誨所謀劃的這個大局。
之前臨近二月春闈的時候,言誨便是破天荒地為鼓勵書院學子積極上進,而設置了獎勵。
這點,方平安從許慎那裡了解到,後者當初還在雲鹿書院之時,可沒有這般待遇。
言誨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希望有更多的書院學子可以考取功名。
因為這既是為了他們自己可以更好,也是為了書院能夠更好。
畢竟只要通過的學子越多,那麼便說明雲鹿書院傳道受業解惑的本領越強。
也就會有越多的學生,選擇雲鹿書院,而非國子監。
這是言誨在利用事實,打響雲鹿書院的名聲。
讓百姓主動傳揚,雲鹿書院教書育人的能力。
之後,言誨便是將高嵐叫上了聖賢山。
而從眼下看來,他讓高嵐去到書院的目的,是正式收他為入室弟子。
這一舉動,看似水到渠成,畢竟高嵐已經當了言誨多年的學生。
可如果深究的話,言誨為什麼偏偏會在這個時候,收高嵐為徒。
方平安猜測,是因為京察馬上便要結束了。
且京察之後,高弘義會升任相國,而高嵐,又是他最為珍視的親人。
如此一來,言誨收高嵐為徒,便相當於將雲鹿書院,與高弘義綁在了一起。
這個做法,言誨是在為雲鹿書院找一個堅實的靠山。
再到現在,不久之後便要舉行的盛大詩會。
而眼下,方平安幾乎可以肯定,在詩會之上,言誨還會有更大的動作。
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串連起來,可能只是為了一個目的。
那便是,重振雲鹿書院!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沉寂了多少年月的言誨言傳道,沉寂了多少年月的雲鹿書院,如今,將要重新站到世人面前。
睡獅猛醒,強勢歸來!
這些,便是方平安聯想到的猜測。
有理有據的猜測。
弘運帝想要創造朝堂平衡的態勢,高弘義無條件支持言誨,國子監身負反叛嫌疑。
結合當下的局面來看,雲鹿書院的崛起,似乎已成了必然的結果。
要是他們能再一舉洗雪陳大儒身上的污名,那麼雲鹿書院便可自谷底,直衝雲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方平安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不過高興歸高興,還是一個原則。
無論可能性有多大,千萬不要將猜測當成事實來看待,那只會讓你做出錯誤的決定。
畢竟,即使猜測是真的,可誰也說不準中間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沒有完成的事情,還是不要懷揣太大的希望更好。
那樣,你才能心如止水,更快地隨機應變,而不至於臨危慌亂。
離開高府之後,方平安便是徑直回了十三號分部。
他此次回到京臨的最後一站,乃是許立的家。
上次臨走之前,是他出主意,讓斗沉照顧許月月的。
現在得去看看,許月月有沒有被這個倒霉孩子帶壞。
除怨司散衙之後,方平安便是和許立一起,去了他家。
而在路上,方平安聽許立說,最近,斗沉一直都是住在他家裡的。
對此,方平安只想說,天地良心,這可不是他的意思。
要知道斗沉留下來,就不是簡簡單單多一雙筷子的事情了。
「大哥,你們家還沒被吃垮嗎?」方平安好奇地問道。
一個許月月已經夠他們養活的了,再多一個斗沉,誰供得起。
「不會,斗沉兄弟自己出了吃飯的銀子的。」許立倒是不怎麼介意,擺手笑道。
「他能有多少銀子?」方平安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不是他看不起斗沉,而是巫族連交易的銀子都沒有多的,會給他留多少?
「斗沉兄弟留在我們家,住店的銀子省下來當的飯錢。」許立解釋道。
伙食費給了,住宿費不用給是吧?
這小子,挺會占便宜的。
算了,只要他能把許月月照顧好,這錢自己出也行。
便權當是工錢了。
不一會,方平安與許立兩人便是來到了許家門前。
而與此同時,街巷的另一邊,一道高大的身影同時走來。
雙方碰面,臨近一看,正是斗沉。
「斗……」方平安剛想打打招呼,卻是話音一頓。
因為他這時才看到,在斗沉的腦袋旁邊,有兩隻小腳丫,一搖一擺地晃動著。
而順腳丫看上去,方平安果不其然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許月月。
此刻的許月月,還津津有味地吃著一串糖葫蘆。
見方平安望來,許月月一愣,腳丫也不晃了,舌頭也不舔了。
對於方平安,許月月還是比較害怕的。
畢竟對待她,方平安可比許立嚴格多了。
因為方平安知道,無論許立還是許月月,將來需要他們面對的,會是非常危險的境地。
見氣氛不對,斗沉仰了仰頭,小聲地問了一句「大姐頭,你,要下來嗎?」
而聽到這話,方平安頓時睜大了雙眼,嘴角抽動道「大,大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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