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老瘋子離開

    「仙佛附靈？」林梵吃驚的道。

    「有些仙佛為了庇佑一方或壯大一族，自願截取一段分身附在寶圖之中供後人觀想，這種觀想圖極其珍貴，可能只有那些超級家族和頂級宗門才有。」

    林梵深吸口氣。好大的手筆，竟然連仙佛的分身都擁有。他吞咽著口水，「那我佛門應該有吧。」

    縱使佛門沒落佛道不興，但無論如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底蘊一定非常可觀不可小覷。

    「或許有吧。」老瘋子沉吟一會兒，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水，酒水溢出順著脖子流下也不在乎，眼神陡然變得蕭條肅殺起來。

    林梵察言觀色見微知著，就沒有繼續問下去。貌似只要他提及佛門，老瘋子就會臉色大變，好像佛門二字是他的語言禁區。

    「小子，我有事明天會離開這裡。」兩人把酒喝乾烤雞啃盡牛肉吃完糕點全部入肚，老瘋子踉踉蹌蹌的支起身子往廟裡走去。

    「離開？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林梵心神一動，脫口而出的問道。

    老瘋子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去該去的地方，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知道，短則十天半個月，長則三五年。」

    林梵呼吸一滯，老瘋子分明這是離開就不打算回來了。一股憂傷湧上心頭，嘴角扯了扯擠出一絲笑容，「你說你個孤零零老頭子會有什麼事，你就在這裡好好呆著，好吃好喝的供著你，等我娶了妻子，生幾個娃叫你爺爺，你就教他們修煉，怎麼操練都行。」

    「你這是想給自己的兒子找一個免費的師父，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老瘋子眼中光芒微沉，擺了擺手，「你小子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外面的世界很大，大到你無法想像，呆在這個小旮旯里有什麼出息？！」

    「那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嗎？」老瘋子分明在轉移話題，林梵苦笑幾下，沉吟的許久，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留不住人只有期待重逢了。

    「最好別見，你是個惹禍精，誰沾你誰倒霉。」老瘋子很嫌棄林梵的樣子，踱著步子走進了廟裡。

    「你才是惹禍精，你這都要走了，就不會說句好聽點的話。」林梵很苦惱，剛才氣氛多好，你要離開我依依不捨愁眉苦臉，把氣氛渲染的既傷感又淒涼，你就不可以配合著說點難過的話來。

    林梵翻了翻白眼，嘆了口氣。他來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的就是老瘋子，兩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些天，打打鬧鬧爭吵不休，但感情還是有的。現在老瘋子要離開，他自然很不捨得。

    他並不擔心老瘋子安危，老瘋子修為高深莫測，不是個吃虧的主。他關心的是以後還可不可以再見。畢竟，老瘋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又給了他心法修煉，這恩情大於天，怎麼報答都不為過。

    走進廟裡的時候，老瘋子的鼾聲已經可以敲山震虎了，整座廟宇都在顫慄，林梵有點擔心晚上會不會坍塌。躺在雜草上很久睡不著，最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沒有鼾聲，老瘋子應該已經離開了。」他意識逐漸清晰，朦朧的展開眼帘，不敢相信的揉了揉惺忪睡眼，瞳孔驟然放大，下一刻他翻身起來，頓時罵娘的心都有了。

    他發現破爛不堪的蘭心寺不見了，連一點斷壁殘垣都沒有留下，佛像不見了，桌子椅子和大鼎不見了，連帶著寺廟前的柳樹也不見了。

    「你大爺的，算你狠！」林梵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心情壞到了極點。走了都不給我留下點念想。

    悶悶不樂的站立許久，看著這空蕩蕩的地面，他一陣無語，人去樓也去，他連寄託情感的東西都消失了。

    這下他連離別該有的傷心難過都沒了，跑到小溪邊洗臉刷牙，然後把身上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接下來要好好的計劃一下。

    「咦！不會是——」突然他臉色大變，手不停在身上摸索著，仰天慘叫，「我的銀子！」

    他發現他懷中的銀票居然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整整七百五十兩啊，這可是他每天辛辛苦苦風雨無阻的厚著臉皮給一群十五六歲的千金大小姐講故事吃豆腐賺來的。

    「老不死的，我跟你沒完，別再讓我碰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林梵想哭的心都有了，他大爺的，人走了就算了，居然把銀票也偷走了，還真是走得徹底，虧我憂傷難過了好一陣子。

    心裡把老瘋子萬箭穿心了無數遍，他看著擺放在眼前的七兩碎銀子，感覺生活好像被墨水浸染得慘澹無光，一下子失去了希望。

    一本無塵決，七兩銀子，一顆珠子。這些就是林梵目前身上的所有家當。

    收起東西，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讓眼淚流下來，長嘆一口氣，「還要繼續出賣尊嚴和身體，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他嘴角一勾，嘿嘿一笑，回頭深深的望了望，便朝小鎮跑去。

    他不打算立刻離開這裡，一來盤纏不足，二來他的修為太淺，到了外頭若是遇到強盜或妖獸精怪之類的很難自保。所以他計劃留在這裡一段時日。

    來到客棧，李老闆笑臉如花的迎了出來，好像忘了昨天林梵從他那裡訛了五十兩銀子的事情。

    林梵故技重施，「李老闆，稍安勿躁，我且先吃完早餐——」

    李老闆擦了擦汗，心裡罵了一句，卻不敢表露出來，遞過去五兩銀子，便推著林梵上了樓。進了包廂，撲面而來的依舊是彩蝶一樣的花季少女，氣氛仍然迤邐悱惻，仿佛秦語萌的離去絲毫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一個時辰飛快過去，林梵出來的時候，身上的銀子增加了一百零五兩，達到一百一十七兩。

    先找個地方住下。現在破廟不見了，他只能再去找房子，本來可以住在客棧，但客棧人來人往吵鬧異常，很不適合修煉。

    「林公子，你出來了啦。」李老闆本想奪路而逃，林梵在他眼裡比吸血鬼還厲害，想起那些雪花花的銀子，他就一陣心痛，整個人都不開心了。

    林梵嘴角一勾，這李老闆倒是個有趣的人，就是為人小氣了點。

    「李老闆，麻煩你件事。」

    「什、什麼事？」李老闆眉頭一顫，額上冒汗了，睜大眼睛緊張兮兮的看著林梵，情不自禁地捂緊了自己的錢袋。

    林梵大汗，你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是個貪財的人嗎？不滿的腹誹了一句，和煦的問道，「李老闆你莫緊張，我想問一下你知道附近有空房子嗎？最好是安靜點的。」

    你不訛我的銀子我就不緊張。李老闆鬆了口氣，悻悻的笑了笑，「巧了，我一個朋友前些天去了外地，留下一幢房子讓我代為處理，只是不知道符不符合公子的品味？」

    「李老闆可以陪我去看看，如果滿意我便買下來。」林梵原來也只是隨便問問，卻沒想到問對了人。

    「那好，我這就帶你去，反正離這裡也不太遠。」李老闆吩咐店小二讓他好好盯著客棧，自己領著林梵出了門。

    倒如李老闆所說的那樣，確實不遠，離客棧不過一刻鐘的腳程。很快兩人就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座很普通的小院落，說不上大氣，卻也不落俗套，進去一看，屋中家具極少，布置簡約整齊，乾淨的一塵不染，透露著古韻古色，看來原主人是個儒雅之人。

    「我的那位朋友出自書香門第，是個性子淡薄之人，這裡離鎮上不遠也不近，十分清淨。」李老闆笑呵呵的介紹，把房子逛個遍，言語中對他的朋友極為推崇。「林公子感覺如何？」

    「還行。」林梵面不改色，他對這處宅子很是滿意，無論是房子的外觀和內在布置都很符合他的審美。他知道接下來會有一場大戰，不能表現的太過急迫，不然會被對方藉機抬價。

    「我暫住而已，你說個價吧，合適的話我就買下了。」

    「五百兩！」李老闆虎口大開漫天要價，伸出一個巴掌。

    林梵眉角一抽，這死胖子還真是開得了口，這房子能值五百兩嗎？淡淡道：「五十兩。」

    買賣就是這樣，你漫天要價我就地還錢。

    李老闆的臉都青了，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瞪著眼睛望著林梵，有你這麼還價的嗎，這也太狠了點。

    「四百兩。」李老闆做了這麼久的生意，自然知道這裡面的條條道道，裝出一副心痛的模樣。

    林梵冷笑，不慌不忙，「五十五兩！」

    李老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我一下子減一百兩，你好意思只加五兩。見識到了對方的厲害，知道今天討不到多少好處，咬了咬牙，「一百兩，再也不能少了。」

    「八十兩，不能再多了。」這宅子雖然好，但面積不大，只有四間房子，而且地處偏僻，八十兩算得上一個很高的的價格了。

    「好吧，就八十兩。」李老闆拿出房契遞給林梵，動作非常敏捷乾淨利落。他很開心，終於從林梵身上討了點便宜，這讓他心情大好，有種報復的快感。

    林梵收好房契，見李老闆眼中泛著金光看著自己，便掏出二兩碎銀子遞給他，嘿嘿一笑，「李老闆，我每天去客棧說書的工錢是二十兩，也就是說，算上今天，加上接下來三天的工錢，總共八十兩，正好可以支付這宅子的錢。這二兩銀子算是你的勞工費，我就不送你了，改天請你吃大餐。」

    李老闆拿著二兩銀子，迷迷糊糊的走出院子，走到一半的時候，一把將手中的銀子扔在地上，叉著腰破口大罵，可話到嘴邊卻覺得林梵的話很有道理，讓他無言以對。悻悻然的撿起碎銀子，朝後面望了望，告誡自己以後少和林梵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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