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尾聲

    「喂喂喂，切蔬菜的時候要注意了啊！我可不想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吃到你的尾巴！」

    「開什麼玩笑，我的刀工比你好多了！」

    「還有醬油嗎？生抽老抽一起抽！」

    「快啊妮姆芙，糕點和茶水準備好了嗎？」

    「別急，我看下手機什麼？！騎手還在趕來的路上！！」

    看著家裡一片熱火朝天、人來人往的景象，路葉沉默了。

    頭一次。

    這是頭一次，他覺得這個家還蠻小的嘞。

    看著大家忙得熱火朝天的樣子，路葉微微笑了笑，然後悄悄的離開了客廳，來到陽台上透風。

    外面月色明亮。

    只是還沒等路葉欣賞月亮，一個穿著紫色風衣的高大人影來到了路葉身邊。

    「呀嘞呀嘞，屋內真是熱鬧啊。」

    「是啊，這是最熱鬧的一次吧，我好像看到徐倫她也來了？」

    「還有跟她一起在監獄裡戰鬥的同伴們，就是天氣預報等人，他們也來了。」承太郎說，「之前他們去外面買做飯用的材料了，按時間應該快回來了抱歉，我的『白金之星·超越天堂』幫不了你什麼。」

    「啊沒事的，承太郎先生。」

    那之後，路葉也想到過承太郎的【白金之星·超越天堂】。

    它雖然能夠覆寫真實，但也僅限於承太郎所處的世界。

    「總之還是要謝謝你，沒有你的話，我或許沒法打敗dio那傢伙。」承太郎說道，「詳細的事情我問了那邊那個金髮的傢伙，好像叫阿斯特蕾亞來著雖然我的能力幫不了你，但聽說之後你會在某個平行世界的角落對吧？我跟老頭子已經聊過了就是喬瑟夫·喬斯達，你們之間應該見過，等到那個時候，spw財團也會在全世界發動對你的尋找，這樣一來效率應該會高不少。」

    「謝了，不過不用你們說，我也會主動聯繫你們的。」路葉笑了笑。

    「嗯，不過我要跟你說的，還有一點。」承太郎說道，「如果你到了我們那個世界還好，但是如果你流落到了其他世界嗯，據我所知，每個世界的文明、科技水平都有所差異，要是到了那個時候，你得做好準備，尤其是在最壞的情況下。」

    「最壞的情況？」

    「也就是沒人找得到你，你也很難找到別人的地方。」承太郎說，「像是世界上環境最惡劣的達納基爾沙漠之類的，抱歉，聽起來我嘴巴有些毒，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就算我們有這麼多人，要在這麼多的世界裡找到你，無異於大海撈針。你要做好準備，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但如果一開始做好了低期望的閾值，那麼等到壞事發生的時候，你就有充足的精神力去應對」

    「原來承太郎先生你這都知道了」路葉笑笑。

    「這並不難猜，因為你那個所謂的『辦法』太過直白。所謂的修復，是指將物品修好。對於你在各個平行世界收集的東西，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恐怕最終目的不是修復它們本身，而是蘊含在裡面的力量。」

    「沒錯，我原本就是這些碎片中的一個」路葉想了想，「該怎麼說呢，我就像是一片口香糖，由糖分和膠質組成，需要復原的重點是口香糖里的糖分，但口香糖沒了糖，那剩下的那團膠質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一直以來，路葉實際上都在依靠自己的力量。

    小白給他的辦法，實際上就是將路葉拿去完整的復原星靈，然後將他從星靈里剝離，留下碎片的力量維持星靈的完整度。

    就像是把口香糖里的糖分剝離出來，把膠質扔掉。

    但這樣一來，路葉就會失去力量。

    當然，他所習得的技藝都還在，但沒了星靈力量的加持，會下降相當大的幅度。

    承太郎知道路葉的力量會下降，所以才讓路葉做好心理「準備」。

    因為路葉的替身不是星靈碎片的力量之一，灰色年代完完全全屬於路葉，只要路葉的精神力充足，那麼替身力量就能夠完整的發揮。

    「總之，我能做的就這些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思念會超越時間與重力，對於任何人來說，這點都是無可否認的運氣好的話我們兩年後再見吧。」

    說完之後，承太郎離開了陽台。

    路葉又默默的看著月亮。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路葉總感覺天上的那輪月亮有虛影，就像是後面還有一個月亮重疊在一起一樣。

    「菈妮？」路葉問，「你也來送我了麼？」

    夜空中的月亮依舊耀眼。

    承太郎離開後不久，薇爾莉特來到了陽台。

    「開飯了。」

    「嗯，我們走吧。」路葉牽起了他的手。

    距離路葉跟薇爾莉特坦白那晚過去的一個月後，道別會開始了。

    道別會並沒有選在貝爾他們所在的地下都市，而是就在路葉等人所住的宅邸里。

    有好多人都在場。

    異端兒們自不必說。

    九郎和狼早早的就抵達了這邊，就連葦名一心也在永真小姐姐的陪伴下來到了現場。

    曾經的夜襲小隊和帝都警備隊一個人都沒落下，蘭和娜傑塔等人也暫時放下了手邊的工作。

    櫻井智樹、楚原、美香子和守形英四郎也來了，他們幾個剛好是暑假時間空閒得很。

    法環世界裡，一眾黑刀刺客，半狼布萊澤、戰士壺亞歷山大、瑪連利亞、米莉森、托莉娜、葛瑞克等人也來到了這邊，畢竟交界地那邊已經自由了，聽到有宴席，還是熟人的送別宴會，他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連托普斯和瑟濂都從魔法學院溜了出來。

    這一個多月以來，不同世界的人偶爾會過來，也會相互見到。

    艾斯德斯記得，最開始艾梅斯和靜過來的時候，看到異端兒們還會吃驚的大叫，不過現在她們倆已經能跟異端兒們一起切菜了。

    這段時間，大家都熟絡了不少。

    晚飯的氣氛到最濃烈的時候，大家都開始講關於他們世界的故事。

    畢竟對於不同世界的人來說，能聽到其他世界的人們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是相當吸引人的。

    但是，在他們所講的故事當中，幾乎都少不了薇爾莉特和路葉的身影。

    在場的人能夠聚在這裡，都是因為路葉和薇爾莉特，他們倆就像是一根線，將其他人聯繫在了一起。

    送別會一直持續到深夜。

    「喝、喝我還能喝呼嚕呼嚕」

    直到最後戰士壺亞歷山大都沒法往罐子裡裝酒的時候，薇爾莉特才放下了酒杯。

    看著被自己灌倒的一眾人群，少女忽然有種無敵寂寞的感覺。

    「沒想到啊亞歷山大居然這麼能喝。」

    「就是啊，最開始看他推託還蠻緬甸的，」薇爾莉特說，「倒是布萊澤嘴巴上說著要灌倒我們所有人，結果第一個就睡著了。」

    兩人默契的離開了座位，來到了宅邸的頂樓。

    夜色美麗，漫天的繁星映入眼帘。

    「跟記憶里的差別好大。」突然，薇爾莉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喃喃的說道。

    「差別？」

    「狼，為什麼會對著月亮嚎叫呢？」薇爾莉特突然問。

    「嗯大概是為了互相定位以便狼群重聚和狩獵吧？」路葉說，「不過也有狼人的這種傳說因素在。」

    「原來是這樣。」薇爾莉特躺下來，語氣落寞，「我還以為狼很高興。」

    「高興？」

    「現在想起來，那是孤獨的叫聲啊，原來它是在呼喚同伴。」

    薇爾莉特仰望著星空說道：「其實我對以前的事情還有記憶哦，在我遇見你之前的記憶。那時候我每天晚上都會待在沙灘上面看月亮，有時候下雨，有時候吹風，有時候拿著一隻吃剩下的兔子我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為什麼要看，現在想起來，我那時一定只是因為夜晚的星星與月亮太美麗了，才會仰頭看它的。我一直以為那片夜空是只屬於我的東西，因為島上的其他動物都不看月亮，我覺得它們看不到這麼漂亮的東西，那麼漂亮的夜空只屬於我。」

    路葉默默的聽著。

    「直到後來我遇見了它。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在你遇到我的那個島上，有過一隻狼。我第一次遇見它的時候是在島上的叢林裡，它在吃一隻羊，當時天很黑，可我看得到它的眼睛，知道它在看我。奇怪的是我當時沒有吃了它的想法，就這麼默默的看著它吃飽，然後將吃剩的羊叼走。」

    「之後餓肚子的時候，我有想過找過它，但是找不到。直到就在我快要放棄了的時候，在某個夜晚，它出現了。那是我第一次清楚的看見它，脖子上套著項圈，渾身濕漉漉的，就站在島上最高的懸崖上面，仰著頭，看著月亮，然後發出了叫聲，不同於山羊、兔子、蜥蜴和棕熊，那是響亮悠遠的叫聲，海風把它的聲音帶得很遠。」

    「那時候我很驚訝，除了我以外，竟然還有其他能夠看到星空的動物。」薇爾莉特微微笑著，「那時候的我好像有點失落，因為自己唯一的『寶物』被人搶走了。」

    「後來呢？」

    「後來每晚，我都會看見它站在那裡，看著星空，分享著我的寶物，有時候叫，有時候不叫，不知不覺間，我習慣了它的存在，我總是盯著它，它有時候也會看向我。直到有一天，它再也沒有出現，不論我怎麼眺望那裡，它都不在了。那時候我意識到，跟我分享寶物的人沒有了，島上的星空，又重新變成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寶物直到直到你出現了。」

    「家中可愛的人造天使，總是關照我的、外冷內熱的大姐姐，還有各式各樣的性格不同的朋友名為薇爾莉特的少女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一個叫做路葉的人所給予的。」

    薇爾莉特仰望著星空，蔚藍色的雙眼閃耀著群星。

    「然後，這就是全部了」

    「嗯？」

    「我所擁有的一切。那個島上的星空是我的秘密，我的寶物，不論我是誰，身處何地，就算有一天我什麼都沒有了，它也會陪著我，永遠不會離開我。我能給你的就只有這些這就是我，薇爾莉特這個人所能給路葉的東西。」

    仰望著天空，路葉輕輕的笑了：「不論我去哪裡，都不會離開我的星空嗎這麼貴重的寶物給了我，你自己會不會覺得可惜啊？」

    「怎麼會？」薇爾莉特看向路葉，「一份寶物放到另一份寶物里，不是會更加珍貴嗎，說起來，以前在萊登的時候，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給你套上項圈嗎？」

    「不是因為想黏著我嗎？」

    薇爾莉特笑了，「是因為你好像那隻狼，擅自分走了我的寶物，又擅自成為我寶物的一部分，那時我覺得套住你，是不是你就永遠不會走了。我是個很狡猾的人，我的寶物，我是不會放手的。」

    「你有這麼狡猾嗎？」

    「當然了，其實我壞心思很多呢，比如給你生好多好多孩子，讓你照顧不過來。」

    「哈哈。」

    「那麼要履行以前的約定了，在萊登的時候，我們倆人許下的約定。」薇爾莉特認真的看著路葉的眼睛，一字一句，「你願意嫁給我嗎？」

    「嗯，十分榮幸。」

    *

    人的一生，終究是一趟漫長的旅途。

    不管是經歷的時間，還是事物，付出的心血，還是旁觀。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能用「人生」兩字簡單的概括起來。

    可人生的終點又在何處，這段旅途的終點，是否又是另一個起點？

    只有少女確認了。

    最初就確認了的終點，亦是起點。

    在她的軌跡上，只有抵達了終點，才能代表著全新的開始。

    漫長的旅途中，少女沒有放棄，沒有疑惑，懷揣著對某人的思念而前進著。

    看著同樣的夜空，感受著同樣的東西。

    從不間斷，也從不縮減。

    因為不管這段旅程有多長，最後也一定會抵達想去的彼岸。

    流星划過天際，掠過群山。

    漫天的繁星映入眼帘，璀璨如海。

    小船靠岸而停，少女踏足這片令人感到懷念的沙灘。

    腳步輕塔在大地上。

    少女思緒與裙裾穿越了那片曾遇見過狼的叢林。

    穿越了島上的那個殘留著溫暖氣息的小小木屋。

    最後回到那片令人懷念的沙灘上。

    浪花輕搖沙灘，泛起白色的泡沫，腳下是沙粒和貝殼，遠處是分散的椰樹，再往前就是一個個黑漆漆的山丘，而他的面前則是一片汪洋大海，海與空的交際處浮著半輪月亮，與海面的倒影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圓月。

    少女停下了腳步。

    旅程抵達了終點。

    抬頭仰望星空的人轉過了頭來，眼角間溢出了晶瑩的喜悅。

    少女眼角滑下了淚滴，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一方持續的等待，另一方持續的追尋。

    想說的話，何止千言萬語。

    但是「我愛你」這種話暫且不談。

    現在的我只想與你一起，欣賞這寂靜而美麗的星空。

    （全書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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