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一觸即發

    測試廣告1    傀儡人說完最一句話, 身體中央忽地燃起一道火光。筆神閣 bishenge.com

    青色的火焰迅速燃燒，竄起一束青煙。

    不多時, 木傀儡已焚滅殆盡，只餘一地灰燼。

    不等霧心回應，它竟已自焚了。

    霧心一頓，將那靈珠從地上拾起。

    那珠子銅錢大小，是渾濁的青灰色，內里有星辰般的白點。

    霧心將它置於手指間擺弄，隨著她的轉動, 珠子中的白點會像細沙一般緩緩流淌，色澤漸變。

    魔修派來的傀儡說, 是「信物」。

    霧心對魔界不太了解, 但能夠猜到, 多半是能讓她順利進入魔宮的東西。

    寂靜。

    霧心玩著顆珠子。

    魔修送來的傀儡可疑，更何況她與柒思秋結仇在前, 不會相信魔界來的人。

    不過, 個東西，她倒是需要找人商量一, 弄清楚來路。

    霧心朝師弟的屋子看了一眼。

    師弟屋內是暗的, 且無半點聲息。

    今晚清光門發生麼大的事，他身為少主, 只怕正忙腳不沾地，所以還沒有回房。

    否則的話, 先前她與那個傀儡人交談, 師弟想必早就到動靜出來了。

    霧心思量片刻。

    霧心對人世故並不太通，但她大抵也清楚，魔修專程來找她種事, 她大概只能對師弟私說。

    於是，她走出院落，見大路上有幾個清光門弟子行色匆匆，便隨手抓住，問：「幾位，你們知道我師弟現在在哪裡嗎？」

    大約是為霧心今日又救了人，那幾位弟子見到霧心都有敬畏惶恐，百忙中，仍向她行了大禮。

    不過，他們反應了一，才意識到霧心口中的「師弟」，是他們所尊稱的少主。

    一個弟子忙道：「我不太清楚，不過，少主剛才好像迎月仙長叫走了。」

    一旁立即又有人道：「不對！少主半個時辰前，分明是興烈仙長那裡叫走了！」

    「不不不，你們說的都不對，剛才有外門弟子過來說，仙城外還有尚未清剿的魔修，少主會兒應該到城外去了！」

    霧心沒想到居然三個人三個說，而且每個地點都相去甚遠。

    三個弟子互相話一說出口，也意識到很混亂，面露赧然。

    一人說：「霧心師姐，少主今晚是個大忙人，你要是有事找他，但不是要事的話，還是先等等吧。

    「您與少主住近，少主總歸會回屋的，您可以到時候問他。」

    霧心有頭痛。

    不過，三人神匆忙，顯然要急事要做，霧心便也不再攔他們，放他們離開了。

    待他們走遠，霧心還隱約到三人在交談道——

    「說起來，少主今日確實一直在東奔西走。他先是處奔波，剿了好魔修，救不少外門弟子，來又安排救援和恢復門中秩序。大約便是首席弟子的架勢吧。」

    「是啊。少主以前不太回清光門，我還別人說，少主囂張跋扈，不是好相處的人。現在見到少主本人，發現和傳言中實在不同，想必是言過其實了。」

    「你們入門晚，以前沒見過少主。其實少主以前……和傳言還真的差不多。不過，如今看起來，應該是改好了？前段日子，連照夜也願意讓少主碰了……」

    三人一邊說，一邊小跑，聲音漸漸飄遠了。

    起來，經過今夜，會有不少清光門弟子會對師弟改觀。

    霧心停頓片刻。

    看來，今晚要找師弟的話，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了。

    她想。

    而且，一晚，對師弟來說，會是重要的一夜也說不定。

    不如先干點別的吧。

    如此一想，霧心便沒有再去尋師弟，反而將那顆靈珠收起來，先回了屋內。

    趁著點空閒時間，她點起一盞暗燈，決定給師妹寫信。

    師妹的上一封信，她還沒有回，正好清光門裡發生樣的事，也該讓師妹知道。

    她提筆書道——

    師妹：

    說來奇怪，清光門裡今天出了意外的況。

    有不少魔修闖入清光門，還打傷了許多清光門弟子。

    而我回到自己屋中時，看到有個魔界派來的傀儡人。

    那個傀儡人對我說，他們是柒思秋的舊部，現在想邀請我去魔界，代替柒思秋當魔尊。而我如繼續留在修仙界，遲早會遭到修仙界修士的孤立。

    我已拒絕對方，不過有擔心他們不止找來清光門。

    不知花醉谷中可有異樣？

    師妹你和仙侍們若是最近外出，請務必多加留意。

    霧心

    霧心寫完，就去抓飛天送信。

    飛天昨日剛送來小師妹的一封信，為霧心還未寫回信，它就暫且也留在清光門內。原本它正站在窗外打瞌睡，霧心抓鴿子似的拎起它的翅膀一提溜，飛天立即醒了。

    飛天過去好歹是魔尊的鷹，多少是有牌面的，還有起床氣。

    霧心樣粗暴地一抓，它一雙凶目頓時朝霧心瞪去——

    霧心安靜而友善地看著它。

    飛天一縮脖子，當即慫了，默默銜住霧心手邊的信。

    霧心叮囑道：「快去，儘快將信送給小師妹。」

    飛天點了頭，一拍黑翼，飛走了。

    *

    另一邊。

    清光門門主堂屋。

    天遠那孩子離開，已經有數個時辰了。

    清光門門主朝雲上君安靜地立在屋頂上。

    她腳尖點著檐瓦，明明是於常人來說頗為危險的動作，她卻能做從容而優雅，宛如神女行于波浪尖。

    相朝雲沿著屋頂，慢慢踱步一圈。

    ——先前相天遠在的時候，她有一霎時覺察到的氣息，仍然令她十分介意。

    若是往常也就罷了，她或許會以為是自己年紀大了，連風吹草動都一驚一乍。

    可湊巧是今日，清光門內亂成一團，有不少魔修闖入清光門內，傷了門中不少弟子，且目的不明。

    她雖然早已不管事，可終究是清光門的門主，門中弟子的安危，她不可不放在心上。

    在種況，再細微的蛛絲馬跡，她也不能輕易放過。

    相朝雲緩慢地繞完一整圈，然在某個位置站定。

    她俯低身體，撫摸瓦片，然將瓦片掀起來幾分，看了看室內。

    然，她回到屋中，在那個瓦片直對來的位置，低手一觸。

    白日的雨，是忽然起來的，誰都不會有準備。

    只是雨相當細弱，難以留痕跡。

    地毯上有一絲潮意，但十分不明顯，並不能憑此作為判斷。

    相朝雲微微蹙眉。

    她氣質生莊重，如今又是修仙界數一數二的老前輩，她一旦流露出思索意，身上威儀更重。

    ——如今日她與孫兒說話時，真有人藏在附近，那此人的修為只怕極有威脅。

    魔界若真有此等水平人，只怕將有大患。

    相朝雲斟酌半晌，只是仍難以做出決斷。

    她暫且收回手，在屋內徘徊。

    *

    將飛天弄清，讓它給師妹送去信以，霧心並未深睡，反倒坐在床上閉目凝神，調整氣息。

    過了大約一個多時辰，霧心到院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她與師弟一同修煉十餘載，對他的氣息和步伐早已十分熟悉，光是靴子踏在白石板地上的輕響，霧心就能立刻判斷出是他。

    霧心當即睜眼，持劍起床，推開門來。

    師弟顯然是特意放輕了步調，見霧心推門出來，反而一驚。

    「師姐還沒有休息？」

    他問。

    「抱歉，今日清光門事務繁多，徹夜不眠者甚眾，許是也讓師姐心神不寧了。」

    霧心道：「你何必向我道歉？是魔修的錯，又不是你的錯。」

    霧心向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說話十分直率。

    可師弟到她麼說，卻是一愣。

    然，他淺淺一笑，道：「樣說也是……多謝師姐。」

    師弟生俊，他平日愛與霧心賭氣，時常在生氣，可一旦笑起來，卻出人意料溫和謙雅。

    只是，師弟今日雖是笑了，可眼底眉梢卻有疲倦態。

    霧心眨了眨眼。

    她自然地上前一步，去碰師弟的臉。

    「師、師姐！」

    見霧心靠近，師弟驟然慌亂。

    然而，霧心只是將自己的手指尖，輕觸在師弟的眼瞼上。

    「有烏色了。」

    霧心語調尋常，光憑語氣也不出多少關心意，只像是在陳述事實。

    她問：「你昨晚很累嗎？」

    師弟到底是個修仙人，只熬一夜，對他來說算不了多大事。

    所以會露出倦色，說明段時間，他必然付出了相當多的靈氣和心力。類似於凡間人若是發愁的事想太多，便會一夜白頭。

    仔細看看，師弟的衣擺錦鞋上都帶了泥濘，袖上還有血跡。

    他的玉冠有鬆了，髮絲亦略有散亂。

    昨日，他定是奔波了許多路，經了許多戰役，哪怕在事態平息，也沒來及休息，衣不解帶地履行著各種身為清光門少主的應盡到職責。

    其實師弟憑著自己一張精無暇的臉，再怎麼灰頭土臉，瞧著也是個恣意少年。

    只是，他到底是個大少爺，甚少有樣狼狽的時候。

    霧心今日一見，倒有幾分稀奇。

    而饒是霧心只是如此一問，她離近了以，師弟仍是失措。

    在相天遠看來，師姐往日對他過問極少，忽然對他有樣一問，已經很罕見了。

    他努力不顯受寵若驚，一本正經地回答：「還好，昨夜清光門中，沒有哪個弟子是清閒的。我也只不過是做了應做事罷了。」

    霧心偏頭道：「麼一說，我是不是也該去幫忙點什麼？我好像陪完知命知理，就回來了。」

    師弟笑道：「師姐本就不是清光門弟子，隨意即可。更何況，師姐今日與魔修爭鬥，已經救了數名清光門弟子的性命，說是清光門的恩人也不為過。我已經好弟子說，等傷勢痊癒，要親自來感謝師姐。」

    霧心說：「那倒不必，舉手勞而已。」

    她想了想，又望向師弟，問：「那你現在回來，是事處理完了？」

    「不。最要緊的那雖然姑且處理完了，但還有很多事要忙。另外，山玉師弟昨夜一直都在連夜審訊魔修，他還沒有來向我們說明結。不管有沒有進展，他等多半會來說一聲。」

    師弟發出一聲疲倦的輕嘆。

    然，他稍作停頓，才說：「不過，我現在稍微有空閒，就想先回來看看。師姐昨日……想必也很勞累，我想看看，師姐況如何。」

    霧心馬上說：「我很好，砍幾劍而已，不怎麼勞累。」

    師弟先是錯愕，但接著，又有意料中的瞭然。

    他淺笑道：「樣，不愧是師姐。」

    「對了。」

    幾句寒暄完畢，到師弟提起魔修，霧心想起她原本打算找師弟的目的。

    她從懷中掏出那顆暗色的珠子，道：「其實，我里，發生了一點奇怪的事。」

    「什麼？」

    師弟一滯。

    霧心說：「大概個時辰前吧，我一回到屋中，就看到有個男子在我屋子裡。那男子說他是魔修傀儡術所製作的傀儡人，所以會來見我，是想要我到魔界去，代替柒思秋當魔尊。他還說，我遲早會認清楚，修仙界容不我。」

    為聊的事比較私密，霧心將師弟領入屋中，才娓娓道來。

    霧心將那魔修所說言，大致向師弟複述了一遍。

    師弟坐，一邊霧心說話，一邊轉動著那顆暗珠打量。

    可是，來，他越是霧心所說言，臉色就越是難看。

    「清光門的禁制麼牢固，他們居然還能送一個傀儡人進來見師姐……」

    師弟自言自語般地嘀咕。

    但接著，他好像想到什麼，眼神驟然一變——

    「不好！魔修是不可能坐以待斃的，他們來見你，目的絕不僅在於將告訴你，必定留了手！他們不會等你認清事實，會推你去認識所謂的『事實』！」

    說時遲那時快，師弟一拉起霧心，將她往門外推，道：「師姐，你先離開清光門，不要回花醉谷，往哪裡走都行！你身上有我的本命玉，我能找到你。等我在清光門善完，立即就去找你——」

    霧心不明白師弟為何如此慌張，但在如此緊迫的時間內，她甚至來不及收拾東西，只能拿上蒙塵劍。

    「怎麼了？」

    霧心茫然不已，還想多問幾句。

    可是，當師弟推著她走向院外時，人俱是一愣。

    霧心還要問出口的話，堵在喉嚨里。

    她明白了師弟的意思。

    她與師弟所住的院落外，已圍里三層外三層。

    守山玉手中拿著火，站在一眾弟子前。

    他肩上還有傷，可仍走到了里。

    他眼底倒映著灼烈的火光，可望著霧心的眼神，卻分外複雜。

    「霧心師姐。」

    守山玉的眼神很難形容。

    裡面有著一碰即碎的脆弱，還有一種不可置信的迷茫。

    他看上去想要相信霧心，可在那沉黑色的眼底，又不免有了一絲背叛的痛苦。

    他問：「你和少主，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