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韓天想到了前幾日死去的賊九,就是那個瘋癲了七年之久的盜墓賊。
在古寒城裡,但凡見過賊九這個人的,無一不知他嘴裡總是說著兩句話。
別殺我。
別抓我頭髮。
而現在,韓天也很想喊出那第二句話,怒斥身後抓他頭髮的人。
可他的嘴唇動了動,卻始終沒能傳出聲。他也想急速逃走,雙腿卻一直顫抖不聽使喚。
「嗤……嗤……嗤!」
韓天背著李才平戳在原地發顫,可是恐懼卻沒能讓時間停止,在韓天的頭髮被抓住後的三秒左右,身後響起了磨牙的怪笑聲。
漸漸地,他的身體抖得越來越劇烈,牙齒碰撞發著噠噠的聲音,可是韓天還是緩慢地轉過了身子,想去看看抓他頭髮的人長什麼樣子。
然而轉身看去的那一眼,韓天的瞳孔逐漸放大,全身上下的毛孔急速擴張,汗毛全部倒豎了起來。
抓著韓天頭髮的不是李才平,而是一個髮絲過膝,略微垂著頭的人。
韓天看不清他的容貌,因為過膝的散發將他面容遮掩的嚴嚴實實,即便是雙方距離很近,還是看不清他的容貌。
不過韓天敢確定此人是個男人,身材不算健碩但骨架很寬壯,以至於身上的黑衫顯得松垮。
他的手臂皮膚也很白,甚至要比一般女子的皮膚都要白皙,說是慘白無血色也毫不為過。但他抓著韓天頭髮的右手卻很粗糙,估計應該是常年刨墳的緣故吧。
「你……你……。」
捫心自問,韓天不認為自己的膽子很小,就算是當初在丹鳳閣的藏寶地穴里,瞧見那個蠻人之時也有勇氣逃亡。
可是這一刻,他卻提不起半點逃亡的執念,這不單單是被抓住了頭髮,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卜老道,你個小龜孫,來下戰書麼?老夫三十萬天道軍皆在於此。來啊!再戰三個月。」
此人的話音很沙啞,絕非是故意裝出來的,而是真正的老者。
不過韓天還是有些發懵!卜……卜老道?三十萬天道軍?
韓天根本聽不明白此人指的是什麼,但卻可以確認此人是把他當成了誰,而且此人的神智……絕對有問題。
「我……我聽不明白你說的話,我也不是你說的那個卜老道。」韓天咽了咽口水,戰戰兢兢開口。
嗯?
「龜孫、丟臉!可笑,真是可笑。域外最強的丹宗宗主卜宸,竟然跟老夫裝龜蛋。哈哈哈!我明白了,你怕我、怕我的三十萬天道軍。」
額……!
韓天有些無語。
談不通,也就不要談了。
況且,與一個神智不輕的人交談,韓天覺得也很難溝通。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戰和逃。
只見韓天的右手一翻嗜血劍,並沒有去斬那老者,而是急速削斷了半縷黑白的髮絲,轉身動作一氣呵成,背著李才平急速衝出了十餘米。
「好弱!若如螻蟻。卜老兒,你的修為呢?」
韓天的速度很快,可是就連他也沒看清那老者何時動得身,他剛衝出了十三米左右,此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前方三米處。
這速度,駭然驚天,大大超乎了韓天的想像。
「你……你到底要幹什麼?如果是想讓李伯刻碑,改天待他刻好,我給你送來便是。」
「卜老兒,你在哄騙我,你吃了什麼丹藥隱藏的修為?是想給我致命一擊麼?你太小看我紀冄了,給老夫顯露修為。」
紀冄的右手驀然抬起,看似簡單隨意的揮掌,竟然能讓周圍的松樹急速顫動,而且樹上的積雪砰砰砸下之時,又好似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引動,在林中掛起了一陣雪暴,直奔三米外的韓天捲去。
看著直徑足有半米的雪暴旋渦,韓天的心裡已然泛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老者紀冄實在是太強了,強大的程度無法想像,甚至韓天都不敢去估計此人的修為。
武師?做不到。
武王?也無法揮掌掛起一陣漩渦雪暴。
武皇?興許能做得到,可是一掌之力豈能讓周圍根根松樹顫動?
紀冄的修為到底處於何種階段,韓天不敢去猜測。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的修為……絕對是在武皇之上。
躲是躲不開的,就算是沒有背著李才平,韓天也是無法躲開。
但在雪暴即將臨近的時候,韓天突然反手抓住了李才平的衣服,嗖一聲將其側扔了出去。
韓天的反應還算是快的,李才平介乎貼著雪暴的邊緣擦過,飛出了七米多遠重重地摔在了一座墳包上。
而此刻的韓天,徹底被雪暴捲入期內,任由著漩渦帶動砰砰砰地撞斷了三棵松樹,雪暴漩渦勢頭減退之時他也轟一聲摔在了雪地上。
血如泉涌,順著韓天的口中不斷湧出。
他的面色瞬間慘白,猶如周圍的皚皚白雪。他也嘗試著站起身子,可是全身上下的每根骨頭仿佛斷了一般,稍微動一動都痛不欲生。
「這……這個瘋子……。」
「弱……!太弱了。天道宗掃地的都你強上百倍,你不配做我紀冄的敵人,我要殺了你再去滅了丹宗,吃光丹宗里的九品丹藥,哈哈……氣死你個老妖道。」
紀冄先怒後笑,猖狂大笑隨即突然雙臂大張,向前緩緩扇動之時,只見周圍的松樹開始劇烈搖晃,甚至一些略細的松樹已然發生了傾斜,條條根須破土而出轟然倒塌。
再向著紀冄身前看去,兩股雪暴漩渦越來越粗,最多也就過去了四五秒鐘的時間,兩股雪暴漩渦融合為一,形成了一道直徑足有一米的雪暴漩渦。
韓天的眼中流露出了絕望,可是那道融合的雪暴漩渦還在變粗,捲動著周圍的雪花飛舞融合,眨眼之間由一米變成了一米三,又從一米三變成了一米五。
看著還在變粗的雪暴漩渦,韓天苦笑了笑,費力地側頭看了一眼李才平,眼中透著幾分不甘,但他還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其實韓天心裡極為清楚,當他的頭髮被紀冄抓住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今日他逃不了。
試問,連對方什麼時候到的身後都不知曉,怎麼戰得過?又豈能逃得走?
倒不如,坦然面對著死亡。靜靜地等待著,雪暴漩渦將他扯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