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啤酒和眼淚

    閣間外的黎素淵苦笑著，用修長的指尖拭去長長的睫毛上沾染的點點濕意。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洛依抬起頭來看著姬子，一滴珠淚終於盈眶而出，順著她滑嫩的臉頰，滾落到頰邊，留下一道水潤美麗的痕跡。

    「真的嗎？」

    她的聲音裡帶著顫抖，像是緊閉著的心門被打開了一道縫隙，眼眶裡迅速溢滿了淚水，讓她看不清姬子的表情。她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不停地滑落，晶瑩剔透，純淨漂亮。

    情緒慢慢被釋放，她忍不住地嗚咽出聲，漸漸地把壓抑在心底的痛苦與難受，變成涰泣，變成悲泣。

    聽到洛依令人難受的哭泣，黎素淵俊眉蹙起，緊緊閉著眼睛，眼角也跟著緩緩滲出一滴透明的液體，那液體越來越飽滿，直至無力承受更多，終於閃爍著晶亮落入他烏黑的髮鬢，直至再也尋不到它的剔透。

    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利刃殘忍地片片狠刮，鮮血從那深深淺淺的傷口裡點點滲出，那麼痛，那麼痛。

    看著終於哭出來的洛依，姬子也跟著低低地哭泣，她抱著泣不成聲的洛依，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小閣樓上，兩個互相擁抱著的青春豆蔻，哭出了屬於她們青春萌動的眼淚；一個孤寂落寞的青春少年，默默地咬著粉色的薄唇，強忍住想要哭出來的嗚咽，讓眼淚不停地湧出眼眶，滑落在他瘦削英俊的臉龐。

    似乎過了漫長的半個世紀，閣間裡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小，變成了輕輕的抽泣，姬子伸手從木地板的袋子裡拿出一罐啤酒，塞進洛依手裡:

    「來！我們今晚不醉不休！過了今晚，我們必須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全都忘掉。」

    洛依望著手裡的易拉罐，用力握緊它，抬手抹過自己臉頰上的淚，哽咽著說道:

    「好！不醉不休！」

    姬子將自己手中的易拉罐與洛依的一碰，「咣」的一聲:

    「干！」

    閣間外的黎素淵同樣拿著一個易拉罐，他在半空中往前一推，無聲地說著:

    「干！」

    喝酒的咕嚕咕嚕聲，和著偶爾發出的抽泣聲，以及易拉罐的碰撞聲，在這個小閣樓里此起彼伏，交織成一首令人心口直泛酸的青春協奏曲。

    從不碰酒的洛依很快就醉得不省人事，癱睡在姬子1米5柔軟的床上。

    姬子把她臉上黏著的短翹髮絲撥開，拿過紙巾輕輕擦去她臉頰上未乾的淚痕，再把床上的薄被拉過來蓋在她身上。

    看了看地板上東倒西歪的幾個易拉罐，姬子拿過一旁超市的大袋子，將它們收拾進去，走出閣間嘆了口氣，外面還有一個病號呢。

    已經坐到木地板上的黎素淵，聽到開門的聲響，他忙抬手把眼角的淚水拭去，卻來不及抹去臉上的痕跡。

    姬子看到了他的淚，聳了聳肩:

    「想哭就哭吧，我只是你的哥們兒，不用介意。」

    黎素淵倒是呵的一聲輕笑:

    「是呵，哥們兒。」

    他舉起手中的易拉罐。

    姬子把手裡的袋子隨手往地上一放，也坐到地板上，順手拿過易拉罐打開拉環，與他的相碰:

    「來，今晚只屬於啤酒和眼淚，干。」

    說完，率先把易拉罐湊到紅唇上，咕嚕咕嚕地仰起頭喝了起來。

    她是有多久沒喝啤酒了，記得上一次，上一次是和他在一起。。。

    想到這裡，她猛地將眼睛用力閉上，想他幹什麼！混蛋！渣男！見鬼去吧！卻擋不住眼角的那滴晶瑩往下滑落。

    黎素淵也跟著仰起了頭，是啊，今晚只屬於啤酒和眼淚，那就喝個夠，哭個夠，明天的太陽升起，又將會是全新的一天，充滿希望和快樂的一天。

    兩人默默地喝著啤酒，時不時碰碰易拉罐，讓思緒在自己的時空裡暢意遨遊。

    半夜裡，洛依胃裡一陣難受，翻江倒海，她趕緊捂著嘴巴坐了起來。

    睡在一旁的姬子因為她的動靜也驚醒過來，跟著坐了起來:

    「怎麼了洛依？怎麼了？」

    洛依忍不住乾嘔了一下:

    「嘔~」

    姬子著急地把地上的垃圾桶拿過來:

    「難受是嗎？來垃圾桶。」

    接過垃圾桶，洛依再也忍受不住地嘔吐起來。

    睡在外廳的黎素淵也坐了起來，側耳傾聽著閣間裡的動靜，擔心地皺起俊眉，薄唇緊抿著:

    應該沒什麼事吧？

    過了好一會，洛依終於放下垃圾桶，把袋子紮好，閉著眼睛全身虛軟地斜靠在床頭上。

    姬子細心地抽出紙巾幫她將嘴角擦拭乾淨，遞給她一瓶水:

    「來洛依，漱漱口，會舒服一點。」

    說著，她再把一個盆子也遞過去。

    等洛依漱過口後，姬子扶著讓她躺下來，蓋上被子:

    「好了好了，快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洛依聽話地閉上眼睛，意識模糊地嘟囔著說道:

    「嗯，你也睡吧。」

    「好，你先睡，我清理一下。」

    「哈~嗯。」

    掩住嘴巴打了個哈欠，洛依的眼睛完全睜不開了，很快，她的呼吸就變得綿長又均勻。

    姬子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心中已是憤憤不平。在心裡狠狠地罵道:

    喬霖浠你這個混蛋！你等著，我一定要你好看！該死的混蛋渣男！

    再看了一眼洛依，她從垃圾桶里提起袋子，輕輕打開門，走出閣間。

    外廳暈黃的小夜燈還亮著，她抬眼正對上黎素淵擔心的眼神，她對他安心的點點頭，小聲說道:

    「別擔心，沒事了，你也睡吧。」

    剛在動車上與洛依分別後下了車，姬子跟著黎素淵到雲瑞小區找喬霖浠算帳。

    可當她看到頹廢落魄的喬霖浠時，她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還是以前的喬大帥哥，喬男神嗎？

    只見他側著身子，捲縮在沙發上睡著了。身上的衣服皺巴得像是根鹹菜似的，下巴上冒出的點點青澀看著很是落魄，眼角上還留著像是哭過的痕跡，薄唇里偶爾傳出幾聲模糊不清的囈語，地板上一堆啤酒易拉罐東倒西歪地散落一地。

    就兩字:頹廢。

    她從沒見過這麼不顧形象的喬霖浠，跟個混跡街邊的流浪者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唉~算了，看來是顆同樣受傷不淺的心。讓他們都靜一靜吧，靜一靜想清楚了再說。

    只是姬子沒想過，她以為的靜一靜，會是兩個人轉身的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