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至尊聖體

    「諸位，十八年前，我顧家誕生至尊體，驚動四海八荒，這件事情想來也不用老夫多言。」

    「今日恰逢上元節臨近，老夫剛好有一件大事宣布。」

    「我孫兒顧輕舟將於不久之後，再度嘗試衝擊，這一次，老夫可以保證，我顧家的少年至尊，必可突破成功，踏上修行。」

    「到時天地眷顧，至尊大成，可庇護諸位萬載輝煌，此等善緣，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只要九萬斤靈石。」

    「等我孫兒修行成功，百倍奉還，如何？」

    東洲，大景王朝，雲華府，顧家大堂。

    上百人落座大堂之內，一個個面色沉默，一名老者則站在眾人面前，神色激動，言語誘人，同時眼神滿是期待。

    老者名為顧振海，乃是東洲聖人世家，顧家掌權者，身份崇高，地位超然，然而此時此刻，卻顯得有些古怪。

    畢竟在座眾人，都是東荒一些中等宗門，甚至還不缺乏一些商賈富人，這顯得格外奇怪。

    「顧老爺子，不是我等不信您，實在是我們小門小宗，經不起您這麼折騰，去年借的百萬靈石，我家宗主的意思是，利息就算了，只要把本金還給我們，我等感激不盡。」

    有人開口，言語間充滿著討好。

    雖然說顧家已經沒落，可也不是他們這種小門小派能夠得罪的，尤其是這位顧老爺子，再怎麼說也是九境強者。

    「什麼？利息？你們還有臉提利息？」

    「顧家先祖，儒法雙修，於我人族黑暗時代挺身而出，拯救蒼生，此等恩情我等晚輩永生難忘，顧老爺子，我們離火宗不像他們這般喪良心，一半，我們離火宗只要一半。」

    就在此時，有人站起身來，一番言語，大義炳然，說的顧振海都要哭了，可沒想到最後半句話讓眾人更加沉默。

    好傢夥，大家都是來催債的，沒必要這麼卷吧？

    行，你們這麼玩是吧，那就別怪我們了。

    「老爺子，我們只要三成，您只要還我們三成，咱們一筆勾銷。」

    「兩成半，老爺子，您只要現在給我們兩成半，我們現在就走。」

    「都別吵了，一成，我們只要一成。」

    哄搶之聲不斷響起。

    很難想像得到，這世道求人還錢還要內卷。

    「夠了。」

    就在此時，顧老爺子的聲音響起，制止眾人繼續爭吵。

    當下，大堂內變得無比安靜，一個個不敢多語。

    「爾等當真有些鼠目寸光。」

    「你們不會真以為我孫兒打破不了至尊桎梏吧？」

    「再者，諸位當初借老夫靈石，圖謀之物也不是區區靈石吧？」

    「不是老夫瞧不起諸位，若十年前，諸位能進得了這大堂嗎？」

    他目光掃視，一句話讓眾人更加沉默，這話他們自然不敢接，可此時此刻的沉默，也是變相的回答。

    眾人微微低頭互視，心中也滿是無奈，畢竟誰能想到堂堂聖人後代竟然會耍起無賴。

    但更多的還是怪自己過於貪心，明知道是個坑，還是踩進來了。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普天之下，誰能抵擋至尊聖體的誘惑啊。

    別說他們了，昔日十道宗，五大王朝，三大教，那個不瘋狂？

    所以顧老爺子說的還真沒錯，這要是十年前，別說進顧家大堂了，能在百里外露個臉都是他們祖上積德。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十八年前說起。

    十八年前，顧家原本是東洲聖人世家，雖然算不上最頂級的勢力，可祖上出過一位儒法雙修的聖人，以至於一直穩定在第一階梯。

    就在十八年前，顧家第七十二代長孫，顧輕舟誕生。

    此人一誕生，整個東洲發生驚天異象，紫氣東來十萬里，億萬星辰震顫，日月當空，各種難得一見的異象，在那一天齊齊浮現。

    瞬間引起無數強者關注，最終經過推算和檢驗，發現這位顧輕舟，竟然是神話傳說中的『先天至尊聖體』。

    這可是只存在於『設想』中的體質，是古老時代一位天尊提出的設想體質。

    先天至尊聖體，為大道親子，超越古往今來一切體質，什麼混沌體，什麼先天聖體，什麼人王體，妖帝體，在至尊聖體面前皆如凡塵。

    上古天尊更是認為，這種體質很是絕情，只要踏上修行，他會讓世間一切天驕感受到絕望，一個大世都抵不過這一個人的成就。

    但同樣能與這樣的體質相處一個時代，也是一種榮幸，倘若道心平靜，有幸觀看何為真正的無上至尊。

    只不過這種體質幾乎不可能出現，理論上出現這樣的體質，一定要滿足幾個特定條件，其中一條就是天地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總而言之，至尊聖體屬於神話中的神話，如若不是天尊親筆所留，換任何一個人說，世人都不會相信，只認為這是個人癔症罷了。

    然而，顧家就誕生了這麼一位至尊聖體。

    十八年前，顧家不知道有多風光，天下各大勢力，甚至傳聞還有一些古老的種族都親臨顧家，就是想要沾上至尊聖體的福澤。

    天下三道宗，更是為了爭搶誰來教導聖體修行大打出手，要不是顧老爺子攔下，當時三大道宗差點展開全面戰爭。

    那段時間，仙門，佛門，儒家輪番派來強者，為其賜福，誦經，傳法，甚至有些隱世強者，都來顧家贈來絕世寶物。

    可一切的一切，終止十年之前，顧輕舟八歲，在天下強者的矚目之下，衝擊第一境，踏上修行之路。

    可惜，讓世人寄予厚望的顧輕舟衝擊失敗了，還因此留下一條大道傷痕。

    緊接著便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至兩個月前，這位曾經無比風光的至尊聖體，已經失敗八十一次。

    八十一次的失敗，換來的是東洲最強道宗底蘊耗空，換來的是大景王朝國運衰退，換來的是諸多勢力泯滅歷史長河。

    畢竟每一次的突破，都需要驚人的資源，八十一次不知道吃空了多少勢力。

    別的不說，就說顧家，原本顧家起碼也是東荒第一梯隊的勢力，而今連第三梯隊只怕都夠嗆，這還是因為顧家有一座養龍池。

    如此各大勢力紛紛退場，一些聰明的勢力及時止損，一小部分依舊一意孤行，最終丟失道宗之名，慘不忍睹。

    只不過無論外面有任何風言風語，顧家依舊堅持著。

    所以顧老爺子這幾年什麼事都不干，就跑外面各種借靈石，各大勢力已經放棄至尊聖體，不僅僅是因為投入虧本。

    更主要的是，有傳聞稱，上古天尊所言沒錯，可時代變化，天地早就煥然一新，至尊聖體只適合在上古時代修行，這個時代不允許至尊聖體修行。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一直突破不順。

    這個消息一傳出，便得到廣泛認可，反正不管是真是假，世人還是相信眼見為實。

    大勢力不投入了，他們這些小宗小門確確實實抵擋不住誘惑，想著失敗了這麼多次，說不定自己撞大運，至尊聖體突破了呢？

    只是沒想到，上一次突破失敗，人們驚愕的發現，顧輕舟體內竟有八十一條大道傷痕，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

    尋常修士有一條大道傷痕，這輩子就算是到頭了，八十一條大道傷痕，這簡直是上蒼棄子，根本不可能成功。

    當然要是成功了，那就徹底要震撼諸天一切了，擁有大道傷痕要是突破，可得天地賜福，一份付出一分收穫，天道酬勤，只可惜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他們才會前來要債，眾人也清楚，想拿回來本金利息是不可能的，能拿回兩三成他們也滿意，起碼不至於血本無歸。

    「顧老爺子，您這些話我們都明白，只不過事到如今，您終究是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是啊，您起碼給個交代，我們畢竟是小門小派。」

    有人開口，打破了沉默。

    「行。」

    「這樣吧，老夫說個辦法，你們看看能不能接受。」

    顧老爺子開口，一句話讓眾人瞬間內心火熱，顧家縱然落魄，可還是有點底蘊的，真想要還他們這點靈石，並不算是件難事。

    感受到眾人渴望的目光，顧老爺子沉思一番，旋即開口。

    「我顧家還有些底蘊，你們一人再借我顧家百萬靈石，半年，最多半年，連本帶利一同還清，絕不拖欠，實話實說，你們不相信老夫，難不成還不相信我顧家？」

    顧老爺子開口，說出自己的辦法。

    此言一出，場面瞬間無比安靜，甚至仿佛空氣都有些窒息了。

    好傢夥。

    真就好傢夥啊。

    知道你顧振海最近窮瘋了，可沒必要這麼瘋吧？還要繼續借？

    你真當我們是傻子嗎？

    有人準備起身，可老爺子搶先開口：「不給也沒關係，那欠諸位的靈石，就緩緩吧，當然若是諸位覺得我顧家如今江河日下，想要挑戰一二，老夫也無懼諸位。」

    老爺子搶先開口，讓眾人更加沉默。

    這不就是耍無賴嗎？

    好！好！好！顧振海，算你這個老梆子厲害。

    「老爺子，我們宗再出十萬吧，百萬靈石真拿不出來了。」

    「我們出五萬行不行啊？」

    面對強權之下，眾人只能委屈巴巴開口，實在是沒辦法啊，已經被死死套牢了，想走都走不掉。

    如此，一刻鐘後，眾人從大堂離開，顧老爺子親自相送，禮節是做到了，可大部分人面露痛苦，唯有顧老爺子眼中含笑。

    「諸位放心，待我孫兒突破，共享潑天富貴。」

    老爺子歡聲相送，絲毫不顧眾人眼中悲苦。

    也就在此時，一名家僕快速走來。

    「老爺，少爺清醒過來了。」

    隨著聲音響起，顧老爺子頓時激動起來，直奔顧家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