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宋

    「姑娘，我家夫人可是說了，希望在八月初一之前，葉家能派人過府一趟。小姐馬上就十五歲了，按照咱們臨安縣的風俗，這葉家的聘禮也應該下了……」

    「可是……這位小哥，麻煩回去與崔老爺說一聲，現在少爺這個情況，八月之前只怕都好不了。再說了……現在葉家這個樣子，一時要拿出那許多聘禮來，真是有些為難。」

    「這個小人可管不了，我家夫人只是讓小人來告訴一聲的，八月之前，過時不候！你們看著辦吧！」

    大廳裡面對話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對話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尖尖的，至於那個女子……剛剛醒過來的他眉頭一皺。

    紅裳，自家的丫鬟，然後……

    這是哪裡？

    看了看所在的屋子，那些古樸的家具結合這幅身軀裡面的記憶讓他明白了過來。

    這……不是做夢，是真的穿越了！

    老天，開什麼玩笑？難道就因為我在你生氣打雷的時候，給你豎了個中指你就把我給劈到這裡來了？靠……你是老天啊，能不能有點幽默感？

    他一直自認為是二十一世紀傑出的人才，雖然一輩子一事無成，卻也好高騖遠，自命不凡，甚至經常會鄙視一番老天。

    其實和他一樣的人大有人在，說到底他就一個普通人，不過就他莫名其妙地被送到古代來了……

    難道說，是因為自己比較喜歡歷史的原因？

    又或者是……天妒英才？

    他腦子裡面埋怨著，將雙手枕在腦後，雙目空洞地看著屋頂，然後腦子飛快地查詢和接收著這幅身體裡面所有的記憶。

    首先，自己的名字叫做葉衡，字持之，今年十四歲。

    有沒有搞錯？

    穿越成了一個正太？呃……不對，應該是小郎君！

    葉衡有些無語，然後了解了一下這個朝代的信息和自己的處境。

    首先現在是處於北宋仁宗時期，天聖八年，也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二人聖』時期，仁宗的老子真宗死了以後，太后劉娥把持了朝政，不過總體來說這還算是一個太平安樂的時代。

    看來運氣還不錯，葉衡點點頭，不過接下來關於葉家的事情，卻讓他無奈了起來。

    葉家以前也算是臨安縣的一個大戶人家，但是葉衡的父親不爭氣，科舉屢試不中，卻不死心，留戀京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被人陰了一把，欠下了巨款。

    後來葉家只得將宅子和所有的良田都賣了來還債，後來葉衡的母親又生了重病不治身亡，受了這樣的打擊，葉衡的父親也憂鬱得病，跟在葉母的後面去了。

    他這一死一了百了，可憐當時的小葉衡才十歲，家境沒落，幸好葉母生前仁慈，丫鬟紅裳也忠心，一直對葉衡不離不棄的照顧著，而葉家還有這一所老宅子，所以葉衡還能繼續生存。不過就在前幾天，葉衡突發感冒，不得不說古代的醫療水平真是讓人捉急，一個感冒發燒，居然讓葉衡一命歸西，現在他穿越過來，便成了葉衡。

    外面來的人，好像是崔家的下人，從那下人的高高在上的語氣來看，這個從小和葉家交好的崔家老爺怕是變了心意，明著是來要求葉家下聘禮，其實是想來悔婚的。

    很簡單，現在的葉家，連吃飯都是問題了，哪裡能下得了聘禮？雖然說葉衡和崔家小姐崔瑩有婚約，但是現在葉家沒落了，誰會把自己的女兒這樣往火坑裡面推？

    「這位小哥，不是我們少爺不情願，實在是……現在葉家有些難處，小哥你看能不能和崔老爺商量商量，想個辦法出來？」

    紅裳這丫頭懂事得早，其實也是被逼的，葉家於她有救命之恩，她雖然年紀不大，卻也知道知恩圖報，在葉家沒落以後一直對葉家不離不棄的，再加上她一個女孩子家的，總得要找個夫君的。從小就生活在葉家，葉母的意思是，將來等葉衡長大了，紅裳這丫頭就給葉衡做個小妾，也算是有個名份……

    現在葉家的重擔都落在這廋小的肩膀上，崔家人找上門來，紅裳雖然被生活所迫，性格有些潑辣，卻也只能低聲下氣地哀求著。

    「有困難？」崔家的下人有些刻薄地笑了笑，「有困難跟我一個做下人的說有什麼用？」

    好吧，一個下人而已，都自稱『我』而不是『小人』了，而且他接下來的話，更加難聽。

    「要我說，姑娘你何必為葉家強撐著？這小少爺病著呢是吧？還不如就趁這個機會，把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想法給拋了，不瞞姑娘你說，我來你家之前夫人可是說了，如果葉家願意，夫人和老爺也不回虧待你們，起碼會補償你們一些錢財……」

    這才是崔家這次派人來的真實目地，什麼要求下聘禮？根本就是強人所難，希望葉家知難而退嘛，而且……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前面說過，紅裳這丫頭因為生活所迫，所以懂事得早，現在哪裡還不明白崔家來人這話里的意思？她雖然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卻能以廋弱的身軀照顧葉衡這麼久，在葉家遭受許多白眼以後還能挺過來，性子自然是溫順不起來的。

    平常就算是鄰里之間，也沒有人敢惹葉家的這位小辣椒，這次被人欺負到家裡來了，雖然說對方是臨安縣的大戶人家，崔家又還是葉家的世交，那又怎麼樣？

    你看不起人，那我也不是吃素的！

    於是紅裳雙手叉著腰，臉色不善地指著那個崔家小廝罵道：「好哇，原來這就是你們崔家的真面目，你給我滾，回去告訴你們老爺，我們葉家現在雖然沒落了，但是少爺還在！既然你們如此狗眼看人低，我們也不強求，八月初一之前是吧？好，你回去等消息吧，要是八月初一之前我家少爺沒給你們答覆，隨便你們怎麼辦好了！」

    把崔家小廝罵得落荒而逃，然後紅裳就擔心了起來。

    紅裳，你是豬腦子啊，怎麼能答應在八月初一之前給他們答覆呢？現在哪裡能拿出聘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