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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外番-團圓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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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維薇已經沒力氣了。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一向富有活力的她被這縷若隱若現的思緒引入疲憊的深淵,宛如腦子裡盛滿了一片流淌的沼澤,她甚至做不到再思索什麼了。

    不多時,艾父重新回到艾維薇的門前,腰間夾著一隻不知從哪找到的老式錄音機,手裡捏著一隻黑色的小紙盒。

    「你媽寄來的照片,五年的,全在這兒,」艾父把紙盒放在她床邊說,「裡面還有盤磁帶,也是你媽專門錄給你的。」

    東西留在這裡,艾父朝向母和向虎洋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向母被向虎洋扶著起身,三人一併離開了艾維薇的房間。留她獨自一人面對自己的小空間。

    直到向虎洋關門的聲音響過很久,艾維薇都無法從震驚之中平復過來。倘若父親的話屬實,那麼母親便是每年都往回寄過東西,每次都被父親收在手裡。

    將信將疑地,艾維薇推開蓋子,紙盒裡一堆照片躍入眼帘。只是這照片的內容,卻僅是一個巨大的兔子人偶。

    這隻粉兔人偶的耳朵高高立起,紅彤彤的眼睛雖是假的,卻十分真實有神。

    翻來覆去,這些照片都只是這個兔子人偶在變換各種姿勢。

    艾維薇努力辨別著這些照片的背景。這些背景都是相同的,而且全是一團黑,就像被黑布一類的東西特意遮了起來,故意不想讓她看出什麼。

    這隻兔子人偶沒露臉,照片裡也沒其他能證明艾母身份的東西。

    這完全像是他們在哄我!艾維薇氣呼呼地丟了照片,又把磁帶放進錄音機里。

    陣陣滋滋啦啦的聲響,伴著她越來越濃的失望情緒一併升騰。她幾乎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就在她起身,正想重新來到陽台上吹風的時候,這盤磁帶終於不再滋滋啦啦,轉而幾聲粗嗓咳嗽的低音出現。

    沒過幾秒,熟悉的聲音,終於讓艾維薇酥了身子。

    「小艾,是我。」恰好雲彩把遮住的半邊月亮釋放了出來,氤氳般的銀耀披上她肩頭,宛若為她鍍上了一層聖衣。

    母親的聲音!

    媽!——五年了,這是真的嗎?……

    「過得還好嗎?」

    我還能聽到你的聲音……媽,你在那邊經商,過得好不好?賠了還是賺了?賠了不要緊,你說個地方,女兒明天就去接你呀……

    後面母親說的話,全被她用淚水蓋了過去。換句話說,她再也聽不進去了……

    只是這一句「過得還好嗎」,足足讓她等了五年。

    整整五年,五個中秋,六十輪明月的周而復始。

    五年,五個字,足以救贖。

    錄音只有半分鐘,前面十幾秒全是滋滋啦啦的噪音,剩下的時間,艾母最多講了五六句話。

    有限的話語,無盡的思念。艾維薇不懂母親正在經歷什麼。如果上天能給她一副體驗別人人生的眼睛,她一定會立刻用來看看——看看母親現在在哪,在做什麼,是不是同她臨走時許諾的那樣,每天能睡在小別墅里,仰著頭每夜都看得見星星……

    「小艾,是我。」

    「過得還好嗎?」

    「今年中秋,媽又不能回來了。」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不許熬夜,聽爸爸的話,對新媽好一點兒。」

    「對不起了,我的寶貝兒。明年,我一定回來看你。」

    明年……媽,你說的是真的嗎?

    那,那些穿著兔子衣服的照片,裡面真的是你嗎?

    一夜,無眠。

    滿腦子儘是母親的寥寥數語。

    父親是什麼時候收到母親寄來的東西的?

    照片未必是真,可錄音偽造不了。縱使相隔五年之久,她也絕不可能聽不出母親的聲音。她能確定,至少這錄音的主角是自己的母親。

    只是,她正經歷著什麼,又身處何方,錄音隻字未提。

    冷靜下來後,艾維薇又睡不著了。錄音在她耳邊播放了整宿,短短三十秒的音頻,一遍……一遍……

    「明年,我一定回來看你。」

    母親在那頭篤定的承諾,如同一隻帶來美夢的花蝴蝶,徹夜縈繞。

    收到錄音是在什麼時候?最晚,也得是去年吧。

    要說起來,明天,最晚明天,便是這約定兌現之日。母親,她……真的會回來嗎?——她早就不奢望了,她只希望母親還健康地生活在這個世界,只要偶爾能給她寄來一些照片、錄音或是視頻就行。

    中秋佳節,順著五穀飄香的路途迎風而至。天地方圓,除卻對天涯人的牽掛與祈禱,怕是只有歸家的遊子團圓夢好。

    直到早餐的味道瀰漫開來,被思念拎了一夜的魂這才悄然游回身體。艾維薇不知道自己這一夜是怎麼熬過來的,忐忑?抑或是被等待而未知的、遲到的親情攜裹著失去了內心的平靜。

    「來吃飯啦。」

    向母用圍裙熟練地擦著腦門上的汗,熱乎乎的吐司和豆漿一併端上餐桌。她興奮地向全家人宣布,今天要帶大家去方特玩。

    向虎洋自是又興奮又期待,艾維薇則緊緊抱著那台整整運作了一晚的錄音機,像是抱著什麼令她愛不釋手的寶貝。

    「小艾,你聽著沒有?」艾父道。

    「嗯。」答得相當心不在焉。

    向虎洋端起豆漿,碗斜面幾乎遮住鼻樑。他悄悄低下頭,注意著正黯然神傷的艾維薇。

    喝光豆漿,他不輕不重地把碗放下:「那我回屋收拾東西去了。」臨走的時候,他故意看了艾維薇一眼。後者仍心不在焉,滿腦子儘是母親的事情。

    ……

    從方特回來的時候,艾維薇還依舊渾渾噩噩,原本完全僵硬的表情只舒展了一半。

    平時一向喜歡挑戰刺激的艾維薇,這次是被向虎洋強拉著上過山車的。坐過山車的時候,即使是從最高的地方往下墜的部分,她也沒作出任何反應,連半點喊叫都沒有,就那麼呆呆坐著,舒緩得像正在睡覺。

    漂流和鬼屋的時候更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連鬼屋裡的npc都有種向虎洋牽著個假人的錯覺。

    「姐。」

    「嗯?」

    「還在想那事兒呀。」

    向虎洋把艾維薇拉到客廳的沙發旁邊,兩人依次排坐在沙發上。艾維薇身子側斜,稍微倚靠在沙發靠背上,頭髮一整天也沒再梳,現在已經有些亂了。

    已是晚上九點半了,正是月亮最亮的時候。滿地觸手可得的銀輝,仿佛也在祝福每一個幸福團圓的家庭能把美好留在這一瞬。

    向虎洋拉著艾維薇看電視。他不清楚自己已經多少年沒看電視了,家裡這台電視兩年來都只有守舊的艾父在看。

    「這遙控器怎麼用的呀?」向虎洋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左翻右翻,找了好久都看不見開關。好不容易找著了,結果按了好幾下,電視機還是黑屏。

    艾維薇瞟了一眼笨手笨腳的老弟,說:「這麼多年沒看,都忘了遙控器得對準電視才有用。」

    「噢!~對哦,」又試了一次,電視正在播戰爭片,「姐還是你聰明。」

    「快得了吧你。」

    艾維薇放下抱了一天的錄音機。白天她就是這麼把它抱進方特的,而且形影不離,誰都不能把它們分開。哪怕是在過山車上。

    「孩子們,來吃月餅了。」

    向母端來一大盤閃爍著油光的月餅。聽到電視機傳來聲音,她有些意外地看著兩個孩子:「多久沒看電視了,會不會不習慣?」

    「不會不會。」向虎洋擺擺手笑道。


    不會個屁。

    艾維薇「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向虎洋訕訕地從盤子裡挑了個五仁月餅,正想往嘴裡填,看見艾維薇在旁盯著,便把月餅塞給她,半開玩笑道:「老姐先吃!」

    「一邊兒去。」艾維薇扶著腦袋,自己從盤子裡拿了一個,「不愛吃五仁的。」

    「啊這。」

    向虎洋掰開手裡油滑的月餅:「這可是在cs買的,裡頭還有蛋黃,糖漿都熬了好久的。人家一個小店日銷上千份。真不識貨。」

    「嘿呀,搞得你很懂似的。」

    「那必須懂。」向虎洋吃了半塊月餅,把剩下的半塊再次塞給艾維薇,「畢竟是我買的。真的,好吃。」

    「跟推銷似的。」

    艾維薇嘴上一撇,手裡卻是誠實地接過,在嘴邊稍微嘗了一點兒。

    酥酥的油渣裹著內里蓬蓬泛光的蓉芯,只抿一口,花生碎和酥油的香氣便在唇齒間絡繹不絕。

    「又不是個團圓夜,吃什麼月餅。」

    艾維薇抿著嘴,小聲說。

    向虎洋一把摟住艾維薇,兩人皆躺靠在沙發背上,頭上即是懸著的白熾燈,電視還在播放著向虎洋五歲愛看的動畫片……

    「姐。於我而言,現在這樣就已經團圓了。」

    「你懂什麼。」見向虎洋一臉享受的模樣,艾維薇相信他是更享受放假不用上課。

    電視上播放著適合低幼年齡的小動畫。艾維薇掃了一眼就知道是什麼,因為在她小時候就有了。

    以前母親在身邊陪她看電視,電視機里往往播的就是這種頗有年代感的、製作簡陋而不簡單的經典動畫片。傻乎乎的她,曾經光顧著看電視去了,卻沒能珍惜身邊那個願意陪伴自己歡度童年的人。

    「滴滴滴滴——」

    qq特別關心的音效從兜里響起。艾維薇掏出手機一看,是向虎洋發來一段視頻。

    扭頭再看向虎洋,對方正手忙腳亂地收起手機。見艾維薇看過來便笑呵呵道:「老姐,想不到我還是你特關嘞。」

    「又給我瞎發什麼。」

    艾維薇說著便開始下載對方發來的視頻,便下便碎叨道:「直接在你手機里給我看不就得了,我還得下載。」

    「嘿嘿,我也沒下呢,直接就轉發給你了——你慢慢看吧。」向虎洋從盤子裡拿了一塊五仁月餅,就撒丫子溜回了房間。

    還是那隻粉兔人偶,毛茸茸的耳朵仍在立得硬挺,只是其中一隻耳朵折了個半斷;人偶上血紅色的眼球也已消失不見;身上滿是綻開的皮毛,仔細看,還有斑駁的血跡已干。

    背景仍舊昏暗,幾近一片黑暗。

    艾維薇捧著手機,滿眼儘是得不到的虛妄……

    「小艾。」

    兔子摘下頭套,女人滿是傷痕的臉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里。艾維薇倒吸了一口涼氣,仔細分辨了一番。

    「媽媽以後可能沒機會陪你看電視了。」

    「你可一定要堅強。」

    「聽新媽媽,還有爸爸的話。」

    女人雙眼緊閉,滿臉的紅腫令她說話都有些費勁。艾維薇辨認了好久,直到在臉頰旁側底部瞥見同自己一模一樣的小胎記,她才確信,這隻兔子裡的就是自己的朝思暮想的她!

    「媽!你耳朵怎麼了!」

    哪怕視頻里的母親再怎麼偏著頭,也沒能掩飾過自己的女兒。只見她的右耳少了大半,連帶著右半邊臉也有些毛糙,似是經歷過非人的炙烤折磨。

    視頻的最後,兔子抬起毛茸茸的手,揮動著這具皮開肉綻的身子,一切畫面都淡了下來……

    ……

    看你每年都在這個時候emo,老弟我真的於心不忍。

    姐,你去年中秋節前也是這樣。

    向虎洋累了一天,身體隨意地拍在床上,腦子裡卻依舊運作。算算時間,艾維薇也該把那視頻反覆看了好些遍了吧。

    去年中秋節前幾天,我特意託了個關係,讓他們幫忙找尋你的母親。

    「可以是可以,錢夠麼?」

    「我自己所有的錢都在這兒了。求你,一定要把她給找到。即便她不能回家,哪怕只是一段視頻、一段錄音、幾張照片都行!」

    於是,去年他們給我寄了那些照片和那段錄音。

    先收到這些的是你爸。你不知道吧,你爸見了這些,一連掉了好幾天老淚。他比你更嚴重,那個錄音機,他是睡覺也抱著,吃飯也抱著,上班都形影相隨,就這麼過了一個星期吧。

    他也怕影響你心情,就一直沒給你拿出來。

    今年,他們又給我發了一段視頻。

    我可是看都沒看,就直接發給你了。

    姐,你可得振作起來,別再悶著頭把自己鎖屋裡了。月亮有什麼好看的,咱幾個團坐在餐桌上觥籌交錯,不比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更值得注意?

    隔壁。

    斯人已去,再不回首。

    艾維薇不再駐足月下。關掉手機,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試圖用睡眠掩飾悲傷的她,終是瞞不過自己的淚水,躲在被窩裡從啼哭演變成嚎啕。

    ……

    「好了,你的錢我一分不收,都退給你。」

    語音通話那頭,傳來對方開了變聲器的聲音。

    躺在床上舉著手機的向虎洋聽了這話,手機都幾乎脫手拍在臉上。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認真的。晚些轉你。」

    噢……

    向虎洋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這筆交易敲定的是一萬二,也算是一筆不小的單了,對方就這麼不在意錢嗎?

    「好了。交易到此為止。」

    「……」

    「她也該釋懷了。」

    ……

    撂下電話,龐恪神情憐憫地望了一眼面前這人。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了吧。」

    「條子小姐。」

    ……

    明月高懸。從此,這世間又少了一個虔誠的月亮信徒。

    還是把記憶,就這麼留在這隻兔子人偶上面吧。

    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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