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上

    老布里已經在雪地走了三天三夜，他已經年紀很大了，懷裡還抱著一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時隔百年，這是他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聽到先祖的聲音。

    寒風呼嘯，並不能影響這聲音分毫：

    「快帶他來見我！我的時間不多了！」

    這是響在每個維薩人心中的聲音。他們都仿佛打開了亘古的記憶，那是先祖在與魔鬼大領主決戰，腳下無數的頭顱留下金色的血液，他們是一群死去的神主。而那些來不及處理蠕動的紫色黑血，是無數魔鬼的血液彼此交融。

    他回頭了！他的眼睛像是兩個黑洞，嘴未曾張開，聲音再次在每一個維薩人心中響起：

    「就是那個孩子，快帶他來見我！」

    老布里知道自己維薩人的身份，他不知道這個聲音要他帶來的孩子是誰，他只是憑本能從一戶人家偷走了一個孩子，並且一路狂奔，他已經在透支生命，而與此同時，整個位面的所有維薩人都燃燒著自己，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在尋找一個孩子然後帶回祖地。

    曾經的維薩人統治著這個位面，他們殘暴粗魯不知變通，他們強大無敵不可抵抗，直到異位面的文明入侵，他們帶來了魔法，機械，還有閃耀著五顏六色的鬥氣，以及無盡的剝奪和新的統治。這確實是一個富饒的位面，無論是礦產資源還是生物，都豐富多種，維薩人失去了統治地位，大部分被抓走，或稱為奴隸戰士，或變成強壯的勞力，他們的先祖仿佛不再指引道路，幾百年來，維薩人僅僅保留著骨子裡的血統，卻再也不服強大，直到心中的聲音再次呼喚。

    老布里覺得這個孩子很奇怪，他不哭不鬧，給東西就吃，甚至沒東西吃的時候，老布里餵了點他自己的血，這個小孩子也毫不猶豫的吃下去。這個孩子眼中並沒有初生的恐懼，雖然靈智尚未開啟，但是像極了一個強大的維薩人，每一個初生的維薩人根據哭聲大笑來判斷身體強大與否，根據孩子哭聲停止的時間長短和哭鬧的次數來判斷孩子是否睿智，這個孩子哭過沒有他不知道，但是從老布里抱著他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哭過一生，他並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維薩人，但是他確實符合維薩人睿智的標準。

    而此時，整個位面維薩人的暴動引起了這個位面統治者多隆人，他們來自於多隆位面，他們擁有長長的能噴射魔法的能量槍，和一個爆炸就能讓幾百人炸上天空的魔導炮。他們開始圍追堵截，這個位面的北部是維薩人大領主死去的地方，上面有一層結界，多隆人並不能入內，這個位面以前雖然被維薩人統治很久，但是卻也沒有給這個位面命名，直到被再次統治後，崇尚先祖的維薩人北上守著祖地，接受先進文明的維薩人走出這個位面，在無數空間和異位面當起了傭兵或者大盜謀生。

    維薩人雖然戰敗，但是很多時候他們不允許自己被統治，被約束，即使被抓走的勞力，也受到先祖的召喚，他們掀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暴動，整個位面因為這一次先祖的呼喚掀起了血與火的戰歌。

    儘管很多維薩人死在了返祖的路上，也有大部分的成功到了結界內，似乎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了，因為隆多位面的強者們已經星夜趕往此地，他們要合力擊破結界將這些維薩人毀滅，因為通過這幾百年的慘痛教學，他們發現這個土著種族真的是強大的詭異，要不是先進的魔法戰爭文明作為基礎，他們早被這群瘋子給打出去了。

    老布里臨死前看到一群騎著巨大的犀角牛的維薩人巡邏隊，他們接過了老布里懷裡的孩子，老布里閉上眼睛後，他們才轉身離開，對了維薩人來說，他們認為死亡是證明自己信仰的最後檢驗，他們很少有投降的傳統，先祖的傳承認為沒一個死去的勇士都會回歸先祖的懷抱。

    而與此同時，維薩人的祖地正在進行一個重要的儀式，無數的族人圍繞著一個巨大的祭壇進行禱告，祭壇無邊無際，上面有無數孩童，有的剛會爬，有的甚至還在啼哭，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新生的幼仔，他們有維薩人的後代，有多隆人的後代，還有很多不知名種族的後代，而隨著最後一隊騎士的歸來，祭壇上的孩子們一時失去了聲音，他們無聲的張著嘴做出嚎啕大哭的動作，卻並不能傳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先祖意識已經甦醒，祭壇上空浮現出一個黑色的鉛雲，中間有一個旋渦緩緩出現，隨後就是一個可怕的豎瞳。

    這個豎瞳一閃而過，隨後就是一聲悽慘的龍吟，而此時半空中出現一個赤裸上身的男子，他身上鐫刻著無數圖騰，身上纏繞著不知名的符文光帶，他右手拿著一把短斧，斧頭只有半邊，上面並沒有任何裝飾，看起來不過是一柄砍柴的斧頭，右手握著一隻龍角，這隻龍角足足有三個人那麼高，這個男子本就生得高大，普通的維薩人就已經很高大了，這個男子站起來足足有兩個成年維薩男子那麼高。

    「先祖啊，快來救救你的組人吧。」無數上了年紀看過先祖畫像的祭祀長著跪地痛哭。

    無數的維薩人也開始禱告並且祈求先祖的庇護。

    「我的子民們，我經歷了四場戰鬥後能力所剩無幾，但是命運卻指引著我找到一個傳人，他會是一個承載著毀滅和創造的智者，也是一個擁有勇氣和力量的勇士，他強大，他睿智，他是我們維薩人下一代的核心。我們這一代是失敗的一代，要學會結合優秀的文明，但是也要保持傳統！好了，我的力量已經耗盡，我也不知道命運會如何走向，一會兒被選中的孩子會從這個祭壇消失，而維薩人的種子會在另一個位面長成無法撼動的巨樹！我的族人們，用你們最後的力量，唱出維薩人最後的戰歌，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讓這個儀式完成吧！」

    古老而荒涼的戰歌響起，無數維薩人已經聽到了結界破裂的聲音，先祖消失，從天空投下無數血色光芒，戰歌匯聚成洪流，維薩人紛紛拾起武器，與隆多位面的入侵者展開了最後的決戰。

    外面屍橫遍野，祭壇內被紅光籠罩，祭壇上無數雷電交織，無數幼童被雷劈成焦屍，啼哭聲混成一片，也有強壯的幼崽會躲在最下面，讓身上遍布無數孩童，老布里送進來的孩子只是睜大著雙眼，眼中承載日月起伏和無數宛如末日般的景象。

    這一戰，與祭壇內仿佛末日的景象不同，多隆人在付出了及其慘重的代價後，也沒有將這個位面的維薩人全部消滅。也有很多維薩人走出這片土地，還有很多維薩人流浪在異位面，而這裡曾經是維薩人的祖地，位面仿佛發出了哭泣在最終一戰的時候，無數來自遠古時期就探索虛空的維薩強者重回這片大地，他們和那些外來強大位面決戰在這片大路上，並且守住了最後一方淨土，隆多位面本來入侵的只是一個國家，後來動員了整個位面之力和維薩人進行生死決戰。

    天崩地裂，海枯石爛。

    而如今，這個位面已經在無數戰火中瀕臨毀滅，位面的邊緣已經開始漸漸虛無，按照隆多大陸的高等學者們的結論就是，這個位面最終會進行位面漂移，期間會受到時空亂流對其進行洗刷，直到所有的生命跡象全無之後位面自己會重新激活位面，孕育出新的生命種族，文明程度變為一個新的下等資源位面。

    位面等級論是第五紀元流傳下來的古籍中記載，位面之間的文明發達程度和強者比例是不一樣的，有的位面已經被毀滅，有的又剛出生，有的強大到征服無盡的位面。越發達的位面產出強者的幾率越大，而隆多位面是一個高等級位面，強者如雲，國家林立，但是在這次戰爭中，文明至少倒退了幾百年，強者大部分都戰損。

    只留下千瘡百孔的位面在無聲哭訴這一切，戰爭升級到最後，維薩人攻入隆多位面，他們毀滅，他們屠殺，儼然一場世紀災難。只是沒人知道他們最後為什麼消失的無影無蹤，還是他們還流竄在位面的某個角落伺機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