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涼如水。

    司夏躺在病床，等著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來看她，為了那個人，她甘願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為了那個人，她偷了自己夫君的機密，最終害得她的夫君在奪嫡之爭中失敗，甚至連累的自己夫君的哥哥，司夏想著，卻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這些事，做便做了，就是心中如何不安都已經回不去了。

    「你知道嗎？今天涼王被聖上賜了毒酒，想來已經是……」外面的人低聲說著，似乎害怕驚擾到房間裡面的王妃。

    「那你說，咱們還伺候這個涼王妃嗎？」另一個丫鬟說著，「想來這王妃也就這幾日的活頭了。」

    「這話可別亂說，我瞧著這位和宮裡的那個人倒是有些關係呢。」丫鬟說著，故意壓低了聲音，「我可是知道的，這涼王妃可是一直苦戀著當今聖上的。只可惜啊……」

    「可惜？」另一個丫鬟沒有聽說過這些宮闈秘密，有些好奇地聽著，「那為什麼？」

    「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那位，也只有我們涼王當做掌心寶。」那丫鬟想著房裡的王妃也活不了多久了，語氣有些輕蔑起來，「宮裡的那位可就對皇后娘娘寵愛有加，可笑裡面這一位涼王妃還一直為宮裡那位守身如玉。」

    「什麼？」丫鬟驚訝地叫出了聲，「你是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涼王為何還對她這麼好？」

    「我也不知道，看你是個新人才說這些的，以後這些可不能提，在王府就好好守規矩吧。」那一位丫鬟不願意再談下去，有些為自己主子不值，看了看司夏的房間微微嘆了一口氣，默默帶著那個小丫鬟離開了。

    司夏在病床上微微咳嗽著，她知道涼王殿下對她很好，她不同意就一直沒有碰她，在這樣的情況下，涼王也沒有提出要納妾，只守著她一個人，他是個良人，只不過她的心不在涼王身上罷了。司夏這樣想著，病怏怏地倒在床上，想著她心裡的那個人，那個人如今是皇上了，他說過，只要他成功登基，就迎她入後宮，這些日子過去了，她一直在等，甚至相思成疾，她只求他來看一眼。

    「娘娘，末將是涼王殿下的人，今日前來是涼王殿下的意思，他希望您可以遠離皇城，尋找自己的幸福，還有一句話，殿下讓臣代給娘娘，娘娘，當今聖上，不是您的良人。」床前突然出現一道黑影，跪在地上，語氣謙卑，這一切都只是因為眼前的人是涼王殿下生前念念不忘的人。

    「你……何必在稱呼我娘娘呢，」司夏微微咳嗽了一聲，「我不走，你且去吧。」

    地上的黑影聽到這話，微微抬頭，看著眼前的司夏，「娘娘，這是殿下的命令，臣不敢不從。」說著，語氣突然有些憤恨，「娘娘，您的心真是狠啊，生生毀了太子殿下和涼王殿下，」那黑影說著，像是忍了眼前的女子很久一般，這一次，沒有了涼王的斥責，說話也大膽了許多，「你可知涼王殿下一心只為了您，就連機密被盜之後，殿下都維護您，可是您呢？捫心自問，您對得住涼王殿下嗎？」

    司夏聽到這話，心裡微微有些悔意，她知道涼王對她好，可是……司夏閉上了眼睛，此刻，什麼言語都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你走吧，我不願意聽。」

    「您不願意？」聲音帶著些許的憤怒，「您是該不願意，既然這樣，您何必嫁給涼王，一場空歡喜罷了。涼王殿下留給您的東西想來您也是不屑的，只是這畫，微臣卻是一定要給你看的，涼王殿下的一片心意，臣不能讓它掩埋在塵埃之下。」說著，黑影退了出去。

    司夏把畫放在枕邊，想去打開，卻有些害怕。只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涼王殿下，司夏辜負了您。這樣想著，入耳，聽見一聲尖細的聲音，帶著些許女氣，顯得十分難聽。

    「皇上有旨，涼王妃有違婦德，特賜毒酒一杯，」那宣旨的太監看著眼前的涼王妃，雖在病中，眉眼之間確實掩飾不住的芳華，「娘娘，請吧。」

    司夏看著眼前的毒酒，微微覺得有些心寒，自己為他做了那麼多事情，心裡滿腔的情意，這一刻漸漸變得冰冷，抬手接過那一杯毒酒，仰頭，一飲而盡，被自己最愛的人賜了毒酒，想來，這是最可笑的事情罷了，司夏這樣想著，這人世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司夏只覺得有些灼熱，慢慢便失去了意識，司夏漸漸離開了自己的身體，看著病床上面的屍體，心裡微微嘆息。

    這時，司夏發現自己枕邊的畫慢慢打開，裡面卻是自己，司夏看著熟悉的字跡，「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那是涼王與蘇時夏初見的場景，司夏摸了摸腰間的玉佩，原來是你，司夏的眼角有什麼滑落，原來我愛的人一直是你，司夏的聲音有著些許哽咽，只覺得心裡像是被堵住了，對不起。司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對著那副畫，默默垂淚。

    司夏心裡有些悲痛，如果有來世，司夏一定不負您，涼王殿下。這樣想著，司夏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引力吸引著，靈魂遊走在這世間，看著，突然想起了那個人的容顏，溫文爾雅，就這樣想著，司夏來到了熟悉的地方，看著眼前的人，黃袍加身，正一臉寵溺地看著自己的皇后，「你可仔細些，別磕著碰著，這可是朕第一個皇子。」

    「臣妾怎麼覺得孩子比臣妾重要多了？」聲音帶著些許溫柔，司夏看過去，只覺得心裡有些反感，竟然是她的最好的閨蜜。「皇上，司夏那個賤人您可處置了？」

    「當然了，就她還一心想爬上朕的床，」皇上說著，看著懷裡的人，「虧朕的皇后的手段高明，成功得到了那一份機密，要不然，朕可沒有把握鬥敗太子。你就是朕的功臣。」

    「那可不是，」鳳袍加身的人笑了笑，「她可是臣妾最要好的妹妹呢，」皇后正說著，「貴妃娘娘駕到。」

    「快宣，」皇上說著，看著自己皇后的臉色不佳，也只是笑笑，「皇后，你現在懷有身孕，有些事現在可做不了。」說著，「朕也不在這裡看你臉色了，朕走了。」

    「皇上……」貴妃娘娘走進來，看著正要行禮，「快起來，愛妃，這幾日不見，愛妃愈發美了。我們出去，不要在這裡打擾皇后娘娘了。」

    「是。」貴妃看著，對著皇后娘娘挑釁的一笑，「臣妾告退。」

    「可恨，要不是我……」皇后看著那兩個人的背影，心裡只覺得火大，「砰」地一聲，花瓶應聲倒地，「娘娘，娘娘，你可仔細您的鳳體。」

    司夏看著，只覺得有趣，看著皇后娘娘的神情，心裡只覺得解恨，這樣想著，只覺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