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七重藏丹樓

    「所以...這裡就是望月閣存放丹藥的地方麼」

    .....

    作為望月閣中最受閣主寵愛的人，明月仁輝不在的時候明月華就是宗門內最大的話事人。望月閣內體制特殊，除了閣主外並無其他固定的職位，這也是明月華資歷普通卻在宗門內擁有極高地位的原因。

    或許是想要通過處理事項去擺脫心中的虧欠感，明月華沒有拖延時間，快速驅散了人群後就接手了原本敖成永應該做的事情。

    而對於一個血包來說，最重要的地方毫無爭議的就是丹藥所在的地方。

    「噫嘿嘿嘿！我苦攢了三十年，終於換來這枚清露丹。」

    「我是學生，給我。」

    「給你個屁，你上次拿狗屎搓丸子裝瓶子裡騙我是什麼丹....」

    兩旁來往的門人子弟嬉鬧，不時能夠聞到他們手中丹盒中的藥香。

    兩人輕踏在望月閣山巔間駐地里難得較為平穩的一條石道上，作為最好的施工道路之一，也不過是用一些寬薄的卵石鋪在了地上。

    低頭望去，才髮型明月華沒有穿鞋子，一直是光著腳丫走路。只是抬踏間用蒙蒙的輝光隔絕了地面上的污土，讓腳底不至於太髒。

    注意到這一點的慎戎才開始好奇地打量沿路上相遇的來往行人，果然十個里有八九個都是光著腳，偶爾看見幾個穿著草鞋或布鞋的弟子臉上都顯得十分稚嫩。

    是新來的緣故麼...回想起先前遞給自己素衣的門人手中的服飾並沒有包括草鞋，是後來的另一位弟子送來的。

    「望月閣的功法與天地自然緊貼，所有修煉月華訣的門人都需要儘可能的讓自身接觸自然靈界。」

    儘管還在照常行走，明月華卻感受到了慎戎的疑惑，簡單地為其解釋了現象的原因。

    「月華訣...你和你們宗門的功法有什麼聯繫麼？」

    從第一次聽到望月閣功法的時候慎戎心中就有了這個疑惑，但又覺得總不可能是門中的弟子創造的。

    「沒有什麼聯繫，我原來的名字就叫做月華，百年前父親下至凡間的村中將我撿回。

    大概也是因為覺得有些緣分，便將我撿回收做義女，賜我明月的姓氏。」

    「原來閣主不是你的親生父親麼。」

    「嗯...還有，你既然已經加入望月閣，今後自然也是大家的一份子，不要再說你們你們的了。」

    「....」

    沒想到對方還這麼注意細節，難道這就是那些天才的習慣麼。兩三句話間，兩人此行的目的藏丹樓已經出現在眼前不遠處。

    山巔雲霧繚繞，隱約能夠看見是兩個同樣素衣的老者，手中拿著類似雪劍材質的杖棍，百無聊賴地撥弄著腳邊的草葉。

    看來就是異界的閒差也不會躲過摸魚的宿命。

    卵石道路的兩旁不時佇立著幾棵高樹，樹上的素衣少年嬉笑打鬧，目光卻不時關注著自己的方向。想來這種重要的地方也不會安排那麼少的看守，這些樹上的少年估計就是便衣吧。如果沒有前世的經驗，誤入此地的小賊初到這裡大概都會將他們看作普通的弟子。

    「明月，仁輝近來還好嗎？」

    「父親近來安好，謝過容老掛念。」

    「那就好...那就好...」

    朦朧的銀輝自明月華的掌心浮現，被喚作容老的老人稍微點了點頭就讓出了一條道路。同另一個未開口的老人一樣，雖說沒有多問，卻還是忍不住將好奇的目光移到慎戎的身上打量起來。

    想必還是因為他們感知到慎戎的身上並無月光之力的緣故，甚至除了一身素衣沒有一點修煉月華訣的痕跡。但既然是明月華親自帶來，出於對明月這一姓氏的相信，還是沒有選擇過問什麼。

    而短短几句問候，卻也讓慎戎對兩位老人的身份有了相當的了解。

    兩步踏入藏丹樓內，難以置信的藥香就差點讓初次接觸的慎戎癱軟下來。還記得前世小時在藥店前聞到的百藥香氣，每次路過都會讓慎戎流連忘返，忍不住多駐留一會兒。

    而藏丹樓內的氣味更是沁入骨肉，在吸入的瞬間就令人渾身的筋肉忍不住的想要放鬆去貪婪的感受每一縷丹藥香味。

    「終於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為了丹藥拼死拼活了...」

    「誰拼死拼活？」

    「沒，什麼...」

    又一次敷衍地打發了明月華，慎戎再一次深深地吸滿了一口氣，不只是因為初次體驗到的新世界奇異香味，更是因為根據前世分子熱運動的理論，丹藥飄散的香氣同樣也是丹藥的一部分，聞到那就算是賺到。

    怪不得先前路上遇到的門人子弟捧著個丹盒的時候那麼高興，儘管不知道各個丹藥的藥效，但就憑這丹香就已經讓慎戎忍不住想學一次孫悟空了。

    藏丹樓內結構簡單，除了建築中心的那條螺旋至上的階梯以外就是一排排如書架般的放置台。層層黃木框架中放置著一個又一個不同材質的小盒，各種丹藥的奇異香味就從那些盒子的身上散溢而出。

    「世上的丹藥共分十二階，階位越高，丹藥的稀有程度和藥效就會好。藏丹樓一共七層，每一層都對應著那個階級的丹藥。」

    「七層？你是說咱宗門從開創至今的所有丹藥都藏放在這裡，然後最高只有七階？」

    「....嗯，是，但那是因為...」

    「因為這個世界上的煉丹師很少，想要成為煉丹師不但對資質有著極高的要求，並且很多丹方都已經失傳對嗎？」

    「？？？」

    「然後你想問我怎麼知道，我看書里都是這樣寫的。」

    明月華雖然不是很懂，但是大感震驚，只當做是栽培出慎戎的那位高人所擁有的書籍講述的這一切。

    簡單地圍繞著藏丹樓內走了一圈，丹盒的位置上都會有塊小小的木頭牌匾纂刻著丹藥的名稱和藥效。其中就有先前明月仁輝提到過的運息丹，還蠻多的，慎戎隨手就拿了兩盒。明月華雖然看見，想提醒慎戎運息丹短時間內多吃也不會有更好的效果。

    但運息丹作為批量生產給新人門生的丹藥，本身就比較平價，加上慎戎的身份特殊，既然他喜歡，那就讓他當糖豆一樣吃著玩吧。

    目光掃過，還有什麼葉絡丹，連燕丹，車芹丹，仕中丹...有些慎戎甚至不不認得字體的意思。這些文字並不是前世星球上的文字，儘管大多數自己可以理解，但仍有一些和字體雖然感到熟悉，自己卻並不能看明白。

    「我記得，先前閣主說過藏丹樓的丹藥，我可以任吃對吧？」

    「嗯...只要是能夠對你身體的恢復有所幫助，整個七重藏丹樓內的丹藥你都是可以任取的，只是不要販賣流出宗門之外。

    四層以上的五六七樓對應的是五六七階位的丹藥，因為相對珍貴所以取用的時候需要對看管相應階層的老人回報，不過我會和他們說明，他們也一定會同意的。」

    談話間慎戎已經跟隨著明月華的腳步從旋轉階梯上到了藏丹樓的五層，原來藏丹樓的氣味就會隨著每一層的提高而出現明顯的變化。

    不止是香味的變化，還有氣味層層的分離度變得明顯清晰，儘管不了解那些都是什麼材料的味道，但每一種味道都在奇香中如陳列在案一般變得十分清楚。

    到了五層開始，兩個面如枯樹的老人正靠在簡制的搖搖木椅上晃動，又因為看見二人的到來眼放精光。

    「嘿呀，這是，這是多少年沒有見到客人了，明月華小姐，你來啦，這位，這位是...」

    身旁的明月華十分熟練地和兩位老人客套了起來，慎戎也禮貌性地簡單自我介紹回復了兩句之後就讓明月華獨自去招架了。

    不是沒有耐心，而是五層丹樓的奇香實在太過驚人，強烈的藥力裹著難言其名的材料香味隨著無形的藥風不受控制的從皮膚滲透入體內。

    慎戎還不曾修煉過功法，但卻不妨礙他感受到那一個個藏丹盒中丹藥力量的恐怖。

    清涼溫潤的感覺以周身的脈絡為行經路線在體內不停的流轉吸收，不過片刻，那縷縷藥流又變成了一種體驗，熾熱，好像盛夏烈日下大擺火鍋一樣燥熱，但也僅僅是一種感覺，並沒有半點汗水流出。

    體內的筋骨在無形的藥海中淬鍊，澎湃涌動的藥力令慎戎忍不住激動地握緊拳頭微微顫抖，渾身都充滿了想要釋放大力的衝動。

    「這位小友是....？」

    其中的一位老人注意到了慎戎的異樣，一番提醒之下其他兩人也是回頭過來。

    「呃...我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有點太激動了。」

    「呵呵，別說是你，就是老頭我當年第一次來到這裡也是這樣...」

    被忽然戳到的慎戎一陣汗顏，果然自己即使轉生後也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現眼包啊...

    老人的話匣子又一次大開，可惜要去接招的還是明月華，還好這方面也是她擅長的領域。兩個寂寞已久的老人也不放過這個機會，積攢了不知多少年的閒話都在一時被傾瀉而出。

    只是沒又一人注意到....

    各個被密封地十分嚴實的藥盒內原本五顏六色的絢麗丹丸正在逐漸失色乾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