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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上卷120 任性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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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伏天剛到,連續下了一周暴雨。塌陷坑頃刻之間變成了一片汪洋大湖。地勢沉陷厲害,湖內最深的地方,接近四五米水深。

    周圍搬遷的村子,未來得及拆掉的房屋,都淹在「湖水中」。

    楊籽附近的三個村莊,據說地下是山頭,沒有煤層,不在塌陷搬遷範圍。

    方圓一二十里的村落、田地,只剩下三個小的自然村,和一個縣屬國有農場的幾排房屋,屹然挺立。

    幾百年農民賴以生存的土地,全部淹沒在湖中。

    「湖」,原本在北方平原農民的概念中,是指大片的田地。

    比如「東湖、南湖、西湖」,就是指以村子為坐標,各個方向的大片農田。但是沒有「北湖」之說,北邊那片地叫「家後」。

    楊籽的村名「楊家湖」,起源於楊姓祖先開墾的大面積的土地、農田。現在確實有了「塌陷湖」,名副其實成了「楊家湖」。

    也許冥冥之中,祖先給村莊起名的時候,就有了先見之明。

    「家後」通向鄉、縣、工人村的唯一一條土路,也陷了下去,車輛無法通行;人畜蹚水而過、或者繞行河堤的羊腸小道。磚窯廠也停工了。

    煤礦和鄉政府組織大批貨車、推土機,從礦內拉煤矸石墊路。煤矸石里,有很多煤塊、費電纜線、鐵塊等。村子裡面賦閒在家的大人、小孩就去墊路的現場「淘寶」。

    楊籽也背個糞箕子,跟著人群去「淘寶」。楊籽不喜歡擠在翻卸煤矸石的車後爭搶。跑在一邊推成路基的煤矸石上挑揀。

    太陽照射下,煤塊會反光,煤矸石不會;楊籽收穫的煤塊頗豐。那些圍車爭搶的人群,除了偶爾能撿到半截電纜頭,剝皮抽銅絲;或者搶到一小塊礦車軌道鐵;搶到的煤塊摻雜太多煤矸石。

    村里人看到楊籽堆積如墳頭的煤塊,無不羨慕地說:

    「恁這個傢伙,不爭不搶,撿的煤比俺三個大人加起來還多!真是人小鬼大!點子多壓得不長個!」

    母親笑著說:

    「拉秧的瓜最甜!也長得最大。俺小兒子這才多大點男長二十三,半夜子時竄一竄!過幾年肯定比恁孩子高。」

    ……

    讓楊籽感到奇怪的是:牛屋學校村、吃商品糧的「城裡人」,已經有兩個生產隊搬遷到了鄉政府附近、新蓋的兩層三合院了;餘下的也等著二期搬遷;他們大人小孩也過來撿煤塊。

    「恁這些吃商品糧的,都住新房了,成了城裡人!還來湊啥熱鬧還跟俺這些農村的平頭老百姓搶煤塊不怕弄髒恁城裡人的手」

    村裡的很多人也挖苦譏諷他們說。

    「可拉倒吧!俺們現在沒法和恁幾個莊比嘍!恁現在糧食自己種的,菜自己種的,雞鴨鵝、豬自己養的。除了衣裳,恁不要花錢。還可以干建築、進窯廠掙錢。」

    「俺可毀嘍!賣地那點錢還不夠裝修房子的。別提商品糧了,那也要拿錢買。吃一根蔥都要花錢買。沒有了地種,更沒工作安排。」

    「破戶口本還不如爛樹葉值錢。爛樹葉還可以當柴火燒,俺現在連柴火都不給燒了,只能花錢買煤球。」

    「俺現在窮得快吃不上飯嘍!後悔想哭都找不著墳頭。祖墳都淹進恁楊家湖嘍!」

    「別叫嘰了!恁現在吃商品糧多好!屙屎都頭抬得像企鵝一樣!不願意聞臭味!」

    「咱換換吧!俺把新房子、非農業戶口給恁,恁把地和茅坑給俺,咋樣?」

    「不跟恁換,俺沒有吃商品糧、當城裡人的命!住恁的新房屙得屎尿都被水沖走了,俺指喚啥上地施肥莊稼光靠化肥不管!上糞的莊稼、青菜,人吃了才香。」

    ……

    楊籽也很鄙夷那些、以前「傲得像企鵝一樣」的牛屋學校村的人,也來撿煤塊。

    村裡的小孩,因為搶煤塊,也會和「城裡人」的小男孩發生摩擦。村裡的小孩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樣懼怕「吃商品糧」的孩子了,也敢和他們對罵、打架。

    但是打架都是摟抱一起摔跤,打不出什麼名堂的。看熱鬧的大人,一旦看到有哪個小孩想拿煤矸石砸對方,就會拉開了。訓斥想砸人的一方。

    楊籽不屑一顧他們的打架。楊籽盼望著那些曾經欺負過自己的「城裡人」大孩子能出現。

    楊籽不確定能打得過他們。但是楊籽想好了對策:可以趁著他(們)站在翻斗汽車後面的時候,拿一塊煤矸石砸在他頭上,然後一腳踹過去;車上翻卸的煤矸石就會埋住他。

    等到大人把他挖出來的時候,必定會悶死了。

    楊籽一直為自己的計劃沾沾自喜。但是直到半個多月,路墊完了;楊籽的「仇人」一直也沒有一個人露面。楊籽倍感失望。

    此時的楊籽,不知道自己已經發生了蛻變,或者患上了嚴重的心理扭曲。

    原本乖巧、柔弱的少年,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任性、仇恨、膽大心狠的另外一個人了。

    ……

    窯廠的管理者,是行政村的「當官的」。也都是牛屋學校村裡的人。窯廠一復產,管理層就把楊籽這三個村子的工人調換了工種。

    全部都是窯里出磚、車上裝磚、板車拉磚坯等體力活。髒累不說,工資還低。

    那些輕巧、體面的工種,全部留給了從他們牛屋學校村新招的女青年。男工沒有;失地「進城」的男青年是不屑於窯廠幹活的。

    人家在家裡吃商品糧,街上閒逛;或者等著煤礦開恩,招他們當礦工,下井挖煤。

    和楊籽同齡的那些童工也被清退出了窯廠。

    楊籽有時後也會去窯廠幫兩個姐姐搬磚裝車。

    那些「城裡人」女青年,比楊籽三個自然村的女子「開放」;一個個都穿著喇叭褲、的確良衫,甚至燙著卷花頭。

    每次看到個子矮小的「霍東閣」楊籽,都會圍著楊籽,在楊籽黑胖的臉蛋上親幾口。甚至作勢扒楊籽的褲子。

    楊籽的臉上留下很「血盆大口」印跡。去搬磚裝車時,又引來大家的嘻哈大笑。楊籽不敢輕易去磚窯廠了。

    楊籽家附近的三個自然村,地處比較低洼的平原,周圍也僅有兩條人工開挖的排水小河道。

    上半年收成的小麥,都交了公糧。全指望秋季的黃豆、玉米、芝麻、棉花等收成,賣錢買小麥,繳村、鄉的提留錢。

    但是秋季雨水多,大部分莊稼被淹。除了高產、保命的紅薯;其它收成慘澹。所以日子一直很窮。

    很多人說楊籽那三個村:

    「蛤蟆撒泡尿,就淹了!」

    很多外村的姑娘,不願意嫁到楊籽那三個村子。村里楊姓之間也不通婚。所以很多大齡青年都找不到媳婦,單著身。

    這兩年有了塌陷坑這個天然的蓄水池,秋季莊稼不會再被水淹了,日子過得好了。

    可是,那些青年人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十六七歲說媒的好時光,依然單著身。

    ……

    牛屋學校村的那些窯廠女工,突然間成了村里最大的福利。沒多久,村里所有的適齡男青年,都在窯廠自由戀愛、談了對象。

    已經當了「城裡人」的那些女青年的父母、兄弟,是極力反對自家非農業戶口的姑娘,嫁給農村人的。

    談成的一對對,就私奔跑了,躲在外地的親戚家裡,緊急播種。

    私奔的女青年家人,就帶著很親友,到男方家裡面要人、吵罵。男方家人也不去理會,一一躲走。

    任由女方家裡人,打砸。大門被砸爛,做飯的鍋底被搗破,碗勺碎了一地。

    楊籽很來火,拿著少林棍,腰纏九節鞭;想上前抵擋「日寇行徑」。村長拉住楊籽。

    「你小孩子不懂!別瞎摻和!由他們砸,過兩三個月,砸得啥,他們都會乖乖地賠過來。你去放恁的羊、練武吧。等著『吃大桌』吧!」

    甚至有年輕人想爬上屋頂掀瓦時,村長還會笑呵呵地說:

    「別費那個勁嘍。恁在這裡喝茶、吸菸,歇一會兒。俺去窯廠給您借推土機,恁直接把他家的這幾間破房子推倒它。過幾個月恁再花錢給恁自家的孩子蓋新的!」

    女方的父親或長輩聽了以後,就會喝止年輕人;留下幾句狠話,怏怏離去。

    被砸的人家,很多會馬上買來磚、瓦蓋新房;哥哥和叔叔的各自的建築隊,忙碌了起來。


    小偉的六個叔叔,除了一個大楊籽一歲、未成年的;跑了五個。小偉的爺爺家的鍋,被人家搗爛了五回。

    每爛了一個鍋,做棺材的三爺,就會樂呵呵地咧嘴笑,抿幾口老酒。

    ……

    「有水的地方就有魚」。這句話一點不假。和外河不相通的塌陷湖,一兩個月時間,裡面有了各種魚類。小龍蝦、老鱉(甲魚),甚至大閘蟹都有。

    湖內長滿了野生蒲葦、蘆葦。結滿了蒲棒。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楊籽除了放羊,和同齡的夥伴們打起了塌陷坑的主意。

    開始是摸魚撿田螺;摘成熟的蒲棒回家曬乾,點燃熏蚊子、填枕頭。

    後來就是下絲綹子漁網、竹罩罩魚、撒網捉魚。喜歡吃魚的父親,每天沒斷過魚吃。

    後來魚吃不完了。楊籽和前院、比自己大一歲的同輩鄰居、建民,就把捉得魚、蝦、田螺拿去工人村的菜市場去賣。收穫很是可觀。

    塌陷坑有個老頭用鸕鶿捉魚。想把小船和鸕鶿賣給建民和楊籽。建民很感興趣,但是他學不會站立劃那種小船。

    楊籽平衡力強,很快找到了劃小船的平衡竅門。但是楊籽不喜歡從魚鷹(鸕鶿)脖子裡往外擠魚,覺得過於殘忍。就沒有成交。

    楊籽跟著建民的姐夫,學會了下滾鉤。上午放羊回來,去野地里挖蚯蚓。吃過午飯掛滾鉤;掛完後,天涼快了,去放羊。

    晚飯後去塌陷湖下滾鉤。第二天早上天亮前,收鉤。

    所獲的魚,都是野生的嘎牙子(黃骨魚)、鲶魚等夜食的魚類;甚至有黃鱔、老鱉。

    價格更貴,賣得錢更多。建民經常買新短褲背心。

    楊籽的賣得錢都是自己存著,不捨得亂花,想著冬天賣羊的時候,湊一起去少林寺當和尚、習武報仇。

    楊籽也想像建民一樣,讓父親找人打一個小木船;父親不理睬楊籽。

    楊籽就用一桶魚,一桶蝸牛跟村鄰,換了一個舊的農用車輪胎內胎,充滿氣,放上一個木盆,作為小船。

    一天晚上,楊籽兩人下完滾鉤後,突發奇想,想進入塌陷湖中心,捉野鴨子。蒲葦盪太密,小船不好進,兩人就抓住蒲葦游水。

    沒有找到野鴨的聚點,兩人迷路了。折騰了三幾個小時,就是靠不了岸。水越來越深,探不到底。

    甚至腳下能感覺到淹沒的樹梢。水面上不時有野魚跳躍,野鳥鳴叫,水蛇窸窣亂竄。

    兩人害怕了。摸索到一棵被淹沒一多半的大樹上,呆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太陽出來時,才辨明了方向。游到中午才靠岸。

    收鉤扛船回到家,家裡人似乎沒有尋找過兩人的跡象。

    建民聽老人說,湖中心的那棵大柳樹,是牛屋學校村的一戶人家、祖墳上的幡杆子長出來的。建民怕了。不再敢夜裡去下滾鉤了。

    楊籽不覺得怕,但是沒有了同伴,滾鉤捕魚的生活結束了。

    楊籽迷上了釣魚。

    ……

    秋寒已到,楊籽和父親趕集賣掉了山羊,僅留下三隻懷胎的山羊在家裡用麥秸飼養。

    賣羊的錢有幾千塊,楊籽求情父母給一半錢,作為去少林寺當和尚的盤纏。父母不同意。母親說:

    「想練武沒門!去上學就管!你去上學吧!所有的錢都給你。想買啥就買啥!」

    「上學把俺丟機井裡去吧!」

    「不上學那這個錢就不能給你瞎撲騰。將來給你蓋屋娶媳婦用。」

    「將來你要是沒本事從窯廠、不花錢領個媳婦回家!還要花錢給你買個南蠻子!」

    住校回家的二姐也勸楊籽去上學。

    「你現在膽子也大了,敢反抗了。一個人打倒了兩個,也算報仇雪恨了。你就去上學吧!你還怕啥。應該沒有人敢欺負你了呀。」

    「不行!我仇還沒報完。我一想起上學被欺負的情景,我就想殺了他們。至少他們還沒給俺下跪。」

    「你可以去學校,邊上學邊報仇呀!你在家裡也見不到你的仇人呀?」

    「不行!我的功夫還沒練好,怕打不過他們!我要去少林寺練個十年八年。回來後踏平牛屋學校!一把火燒了它!」

    楊籽就像野生的黃骨魚,身上有了尖刺。

    楊籽的話傳到母親的耳朵里。母親有種隱隱的擔心和驚恐。

    ……

    私奔的青年先後回了村子,帶走的「城裡」的姑娘,都挺著大肚子。男青年把挺著大肚子的女友,還回了娘家。

    娘家人陪著笑臉送回來了。賠償了先前砸爛的東西。張羅著找媒人補媒,馬上舉行婚禮。不但不要彩禮錢,還倒貼了很多陪嫁的東西。

    有個別倔強的家長,誓死斷絕父女、母女關係。但是男方也不理會,婚禮照常舉行。

    孩子出生後,兩家也摒棄前嫌,成了親熱的兒女親家。

    村長真有先見之明,村里不停地喝喜酒、「吃大桌」。父親和一個同村的大爺,作為廚師,義務幫忙;每每忙碌三天,事主家送幾瓶酒,一些肉菜過來。

    母親或者兩個姐姐吃大桌,吃掉了楊籽的很多隻羊錢。楊籽有些心疼,那本來應該是楊籽去少林寺當和尚的盤纏。

    楊籽不去吃大桌,雖然父親也想帶楊籽去,或者事主來拉楊籽;楊籽很清高的不去。寧願在家,吃韭菜雞蛋水餃。

    ……

    隔壁的那個農場,也不種糧食了。建起了一個更大的窯廠。把整垧整垧的大田地,挖土燒磚。

    整個縣城的農田,突然間到處高聳著磚窯煙囪。農村的生活越來越好,很多人家買上了彩電、摩托車。

    楊籽家後的窯廠,利用的是馬上沉陷的土地;取土燒磚,可以理解。不燒磚也會塌進湖裡。

    但是把大面積不會採煤塌陷、已長出麥苗的田地,挖土燒磚;父親那些喜愛農田的農民想不通了。甚至無比痛心地說:

    「這些當官的,盡干斷子絕孫的事!好好的地都挖來燒磚以後哪還有地種莊稼他們拿錢買屎吃?」

    不久,屎真的有人買了。

    一個搬遷了的行政村,花巨資在新村里推廣新科技——「沼氣池」。可以用沼氣點燈做飯。為了節省煤炭、電力等自然資源。

    鄉、縣、市各級領導,下來考察,給予了「科技模範村」等很多獎項、頭銜。廣播電視也整天宣講、稱讚。引得其它搬遷的新村,紛紛效仿。

    但是,很快出現了問題:搬遷的新村,不能飼養家畜,光靠城鎮化的家庭衝進化糞池裡的那點人拉的糞水,不夠沼氣池的能量。

    那些「科技沼氣村」的人,就跑到楊籽這些農村家庭拿錢買糞。

    楊籽聽說大糞、狗屎等可以賣錢,換來去少林寺的路費。就學著村里那個被改造的孤苦伶仃的老地主——八爺;大清早背著糞箕子,拿著糞耙子,去野地里拾糞。

    八爺念過黃埔軍校,參加過國民黨軍隊,打過小日本鬼子。楊籽喜歡聽他講述自己未曾謀面、早逝的、也曾經是國民黨偵查連長的爺爺,痛宰小日本侵略者的事跡。

    楊籽路過爺爺孤零零的墳頭,肅然起敬。

    父親不給楊籽賣拾來的糞;留著給自家的莊稼施肥。村裡的人也不賣自家的糞肥。

    那些「城裡人」,真的是拿著錢,屎也買不到。

    投資幾百萬的沼氣工程,噶然作廢。

    楊籽也覺得那些「當官的」,比自己還任性。

    在城市化管理的搬遷新村,推廣沼氣簡直就是掰著腚溝子想問題,做出的找屎吃的決策。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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