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冊·上窮碧落下黃泉 第九十三回 誅五鬼

    我姓蒲，名劍臣，淄川人士，平素喜愛記載一些六界的奇聞異事，我將它們編錄進了一本書里，喚作《誌異》。

    當然，偶爾自己也說說書。

    我考過許多次科舉，屢次未中，只得了個秀才。

    又因為能把故事講得神乎其神、玄之又玄，故而江湖人稱——「留仙秀才」。

    我有三位妻妾。

    正妻，狐仙五可，賢惠持家；

    平妻，艷魂玄鬼，妖嬈動人；

    小妾，書中仙顏如玉，貌若天仙、頗有文采。

    她們都很支持我把《誌異》這本書寫好。

    我想，把《誌異》寫完以後，可以將我的著作留在蒲家莊，留給我的後人有一天再完善和續寫其中的傳奇。

    不過，目前這本《誌異》寫得太玄乎了，我不認為我的後人會完全採納其中的故事。

    至少，卷四里的《劍魔》、《六界主》、《薛女俠》、《韓仙姑》、《天箭手》、《玄女》、《三霄》、《乾闥婆》、《緊那羅》這些章節里的人物都太強了，動輒毀天滅地，後人恐怕難以理解

    也罷，不管後人能不能理解，我認為我都應該好好記錄下來。

    那就閒話不多說了，今天要給各位看官講的是——《劍魔入暗獄，一人誅五鬼》的故事：

    至元十七年，大都，多雲。

    我和三位妻妾有幸隨劍魔韓大俠、六界之主夢仙女、洛陽薛女俠、蜀山韓仙姑、天箭手星辰等六界英雄俠士一同前往陰間的黑暗地獄。

    夢仙女榮登六界之主後，現在大家都喜歡叫她為「佛姥」了，我還是習慣像從前那樣叫她夢仙女，夢仙女平易近人，也不介意我這麼叫。

    她幫助我和妻妾們施展元神出竅，這是我頭一回被人施展這個法術，大大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夢仙女的聲音很好聽，像黃鶯在翠谷當中溫婉高歌一般；

    夢仙女身上散發的香氣會令人感到很舒服，舒服得想睡覺。

    我想，這就是民間傳說韓大俠和薛女俠經常在她身邊想睡覺的原因吧。

    呃

    不對，我的注意力不應該放在這裡！

    我的注意力該放在元神出竅這件事上！

    我的注意卻在這時飄了！

    不但是注意力，意識整個都飄了！

    好像被某種神奇的力量從軀殼裡抽了出去！

    與我同時被抽出去的，還有五可、玄鬼和顏如玉！

    我們彼此看了一眼後，再回頭一望身後

    好傢夥！

    現在，大明殿前的蒲團上竟然還坐著一個一動不動的我！

    除我以外，韓大俠、夢仙女、薛女俠、韓仙姑、星辰神將、玄女娘娘、蓐收大神、痴地魔尊、三霄娘娘、龍吉公主、洪錦、千里眼、順風耳、五可、玄鬼、顏如玉都還端坐在蒲團上！

    可他們的魂魄卻與我一同飄出了大明殿！

    靈肉分離，魂魄離體，這感覺實在太奇妙了！

    當靈魂不再受到身體束縛時，就連身邊的微風都可以將我吹到三山四海！

    這便是道士們口中常說的「元神出竅」和「魂游天外」了？

    我在驚嘆之餘，一左一右牽起了五可和玄鬼的手，唯恐與她們失散，卻發現顏如玉有點吃醋了。

    五可不愧是我的結髮之妻，她懂得委曲求全，讓顏如玉牽著我的手，自己卻牽著我魂魄的衣擺，一家人總算還是牽絆在一起了。

    其實，我不擔心這趟去陰間可能遭遇危險，因為韓大俠、夢仙女等人實在是太強了！除非暗天教主殷釋天親自現身，否則我認為任何八部天龍、哪怕是後來出現的五大明王，都不至於讓我身處險境。

    再說了，如果不跟著韓大俠一起去，《誌異》的故事就沒法寫得那麼生動了。

    各位看官，你們說是吧？

    漸漸地，我們的魂魄一同飄到了大明殿前的廣場上。

    飄到了大都城的上空。

    再往上，就只有一團遮天蔽日的迷霧了。

    或者說，我應該將這些黑暗無光的雲朵稱為「陰霾」？

    大家被重重迷霧包圍住，正不知去往何方，這時，身具慧眼的薛女俠就開始給我們帶路了，她的聲音也很好聽，像足以融化冰雪的春燕在鳴囀。

    不知過了多久，薛女俠將我們帶出了迷霧。

    帶到了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

    我想，這裡應該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陰間了。

    天空陰雲密布，既無日月，亦不分白天黑夜。

    耳旁時而傳來嗚嗚的風聲，似乎是陰間鬼魂在向我訴說著它們的哀愁和冤情。

    大地晦暗無邊，可我卻能借著陰暗的視野，看到眾人腳下那一團方圓五十里的龐大黑霧。

    很黑！

    黑霧似乎可以吸掉周遭的任何光亮！

    但不知為何，我仍能隱約看到其中那氣勢磅礴的大都城？

    傳聞，陰間是陽間的另一面，那麼此時此刻，黑霧中的大都城，就是薛女俠口中所說的、陰間的無光城？

    總之，在陰間待久了，我感覺到了一絲絲壓抑，五可和顏如玉也覺得壓抑，只有玄鬼不覺得壓抑，就像回自己老家似的。

    哦，差點忘了，鬼界本來就是她的老家。

    我們從空中落到了黑霧的外圍，沒有著急往裡走，等韓大俠發號施令。

    這時，韓大俠和薛女俠卻都發現了鐵刀犬王，我記得韓大俠叮囑過鐵刀犬王，來了黑暗地獄後只圍不攻，千萬不要進去枉送性命，如此看來，鐵刀犬王還是挺服從韓大俠的安排的。

    只是崆峒二仙就慘咯！

    被暗天教那幫畜生刨了他們大師兄紫震的遺體拿來害自己人，殺人還要誅心！

    韓大俠素來謹慎，看到鐵刀犬王在外圍也沒有馬上打招呼，他輕輕撞了一下身旁薛女俠的肩膀，似乎想要她辨識一下。

    薛女俠很懂韓大俠，悄聲說：「確認過了，是大笨狗本人，不是敵人，放心吧呆瓜。」

    嗯，薛女俠恐怕不知道我蒲劍臣天賦異稟，聽力異於常人吧？

    總之，我是聽得很清楚的，不知道順風耳有沒有聽清楚。

    就算沒聽清楚，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韓大俠和薛女俠很有默契，還不是一般的默契！生死之交、刎頸之交，也不過如此！

    聽說薛女俠為了救韓大俠曾經奉送過滿腔的熱血，自己的魂魄則飄來了這鬼界。

    嗐！這韓大俠也真是！薛女俠這麼好，患難與共，生死相隨，夢仙女又沒反對！是我早就把薛女俠娶過門了！不知道他腦子裡想些什麼！

    呃

    不對，我現在在寫傳記，還是不要帶著個人情緒看待韓大俠的私人問題吧？

    話說到韓大俠和薛女俠確認鐵刀犬王是本人後，鐵刀犬王便帶著牛王、馬尊兩大飛衛兵總教頭，豹尾、鳥嘴、魚鰓、黃蜂四大陰帥，黑白無常以及四大判官，一同參見六界之主夢仙女。

    除了十殿閻羅，能來的都來了。

    鐵刀犬王從韓大俠口裡聽說了崆峒二仙的死訊，不禁扼腕嘆息。

    原來，鐵刀犬王一回陰間就收到了崆峒二仙闖入黑暗地獄的消息，他立即點兵帶隊趕過來，將黑暗地獄團團圍住，希望能接應到崆峒二仙。

    這都等了好幾天了！

    正猶豫著是否不等韓大俠命令就率兵攻進去，所以，看到韓大俠來了後，他自然就立馬過來匯合！

    我覺得，這陰司十殿的消息確實是不靈通，起碼沒有韓大俠這邊靈通。

    但鐵刀犬王知道韓大俠知恩圖報、很重感情，不免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駙馬，既然你也來了，我們一起帶兵殺進去吧？」

    是啊，眼下陰司十殿兵強馬壯，在我看來，牛王、馬尊各自都有不亞於人間仙派掌門的實力，而四大陰帥、四大判官和黑白無常聽說實力也皆在妖界長老之上，有鐵刀犬王帶隊，應該能和暗獄五鬼斗個平分秋色。

    按照我對韓大俠的了解，他應該會和薛女俠打先鋒，安排他老婆夢仙女作為中堅，安排他妹妹韓仙姑殿後，安排星辰神將以神箭遠攻，這個陣型聽說都能在神界九天殺進殺出了！還拿不下一個黑暗地獄？

    這還沒算碧游三霄娘娘的誅仙劍陣呢！上回我在《三霄》這一章里寫過她們，直接把飛天幻後快打成殘廢了！

    更何況九天玄女娘娘、蓐收大神、痴地魔尊水落櫻、龍吉公主、洪錦大仙還沒出手！

    只需韓大俠調遣他們一擁而上，就能把黑暗地獄殺個片甲不留，而我呢，在旁邊安心記錄就行了，記不過來就讓顏如玉幫我一起記，我們根本不擔心他們打不過！

    這時候，韓大俠卻說了一段話，著實把我給驚著了。

    他是這麼說的：

    「各位，韓某說過，崆峒一派的仇，我一力背負！」

    「這一戰，韓某要為紫震、青巽、赤離前輩親手誅滅五鬼！虐殺滅孤影！！」

    他他他！他還是那狡猾奸詐的韓大俠嗎？

    他覺得自己很霸氣嗎？

    他在幹什麼啊？！

    明明可以群毆對方，他要單挑？！

    就連薛女俠都看不過去，罵了他一句：「呆瓜！腦子燒壞了吧你！你怎麼又變回那個浪跡江湖、無頭蒼蠅一樣亂闖的小閻王韓夜了？又給姑奶奶單幹？！」

    是啊，聽說韓大俠以前就喜歡單幹，幹了八年一事無成，得虧和薛女俠、夢仙女、韓仙姑組隊，才漸漸在六界干出點動靜來了。

    他這會兒怎麼不記事了？

    說到單幹黑暗地獄這事，我給韓大俠算了算，如果玄女娘娘沒說錯的話，暗獄五鬼得了天外神力後，個個都能頂一個半的仙派掌門或妖界之主了，也就是說，韓大俠進去以後要面對將近八個仙派掌門啊！

    哪怕是帝師八思巴、白衣藍俠藍無瑕和蜀山掌門守正道長一起進去，打這暗獄五鬼也得費一番老勁！

    他們仨的實力，江湖傳聞在伯仲之間，而常態的韓大俠，如果不進入昊天之境，或者不藉助鳴鴻刀進入反昊天之境，和這仨也是伯仲之間。

    所以，我認為韓大俠接下來肯定打算祭出鳴鴻刀進去殺敵才對。

    結果

    結果！

    他又驚到我了！

    他給大家來了句：「就現在這個境界，夠報仇了。」

    他到底怎麼了？

    難道他眼裡只有仇恨，忘了滄海之境巔峰也不過是只能打兩個暗天教護法的水平嗎？！

    這時，薛女俠又罵道：「頭讓門夾了吧你？！既然我和小夢夢把屍體搶走了，他們肯定早有防備，等下暗獄五鬼把天外神力全部解放出來，你打一個都夠嗆！你還用這個狀態單挑五個？！」

    啊對！

    薛女俠言之有理！

    對方又不是傻子，我們這邊把崆峒三仙屍體一搶，他們便知大敵要來，還會給韓大俠速殺的機會嗎？

    韓大俠明明就只能進入昊天之境、白晝之身才有把握速殺啊！不是嗎？

    但韓大俠似乎對自己很自信，依然擺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臉上寫滿了復仇的欲望，他對眾人道：「大家請相信我韓未央，我說可以單挑，就能單挑。」

    我反正是不信。

    不知道其他人信不信。

    可沒辦法，夢仙女信。

    韓仙姑也信。

    星辰神將跟著信。

    那麼薛女俠也只能隨著他們一起信了。

    好吧

    六界都是他們家開的了，我一介秀才，不會武功道法，還能說什麼？

    韓大俠堅持己見，大家只好妥協。

    他開始布置陣列了。

    先讓雲霄娘娘將陷仙劍祭出，把方圓數十里的黑暗地獄完全封鎖了，看來韓大俠打算來一個瓮中捉鱉，不打算放跑一個殺害崆峒二仙的惡鬼。

    然後，他讓薛女俠給我們大伙兒全部吸入了薛女俠煉製的「回神補心散」。

    據說，這種藥粉可幫助被催眠、進入幻覺或陷入狂亂的六界生靈時刻保持清醒。

    只見薛女俠像變戲法似的將回神補心散從一小撮粉末變成了一大堆粉末！

    而後右掌化圓將藥粉甩到空中，左手使出碧波清風掌將這些淡紅色的藥粉吹向我們。

    呼吸著藥粉的清香，我頓覺神清氣爽！

    我看了看其他六界的家人和朋友，他們似乎也和我一樣的感覺！

    「一個時辰內，你們不會再看到任何幻覺了。」

    薛女俠拍了拍手，這麼對我們說著，我感覺她確實很可靠，就像藥師佛、藥仙在世一般可靠。

    但我聽說，薛女俠以前複製物事只能複製半柱香時間啊？莫非是我記錯了？聽錯了？

    幫助大家抵抗幻術後，韓大俠才放心安排大家開始守門。

    是的，只是守門。

    聽鐵刀犬王說，黑暗地獄的無光城共有十一個門。

    北邊，從西往東分別是健德門、安貞門；

    東邊，從北往南分別是光熙門、崇仁門、齊化門；

    南邊，從東往西分別是文明門、麗正門、順承門；

    西邊，從南往北分別是平則門、和義門、肅清門。

    聽夢仙女說，她感覺到青巽、赤離二位仙人的殘留氣息，應該是從平則門進去的。

    於是，韓大俠就命令星辰神將守健德門、韓仙姑守安貞門、玄女娘娘守光熙門、痴魔水落櫻守崇仁門、雲霄娘娘守齊化門、瓊霄娘娘守文明門、碧霄娘娘守麗正門、洪錦守順承門、龍吉公主守和義門、蓐收大神守肅清門。

    其餘的陰司兵馬則由鐵刀犬王帶隊，在千里眼和順風耳的幫助下機動巡防。

    而他則帶著夢仙女、薛女俠、我以及我的三位妻妾，從平則門闖入了黑暗地獄。

    帶上夢仙女和薛女俠的時候，我有點感覺韓大俠似乎在裝腔作勢了，既然說要單挑，那還帶著這兩位強大無敵的妻子和同伴作甚？

    不過我聽韓大俠是這麼解釋的：

    帶夢仙女是出於對五大明王和殷釋天的提防，萬一五大明王和殷釋天出現，夢仙女依然可以施展龍喚之術召喚大家過來纏住明王和殷釋天，不至於阻撓韓大俠報仇，如果出現那樣的情況，一旦得手，韓大俠便帶著大家撤走；

    帶薛女俠則是為了我，薛女俠獨具慧眼，可以幫我看清迷霧裡的情況，還能幫我解說各種招式。

    我聽過韓大俠的打算後，頓覺受寵若驚，連連拱手道：「韓大俠，記錄六界異事，本就是我的愛好，沒想到您還專門安排薛女俠來協助我。」

    「關於我記錄的《誌異》一書，您有什麼請求嗎？」

    韓大俠是這麼和我說的：

    「請留仙先生為紫震、青巽、赤離三位前輩作傳，以使三位仙人的俠名流芳百世。」

    我當然爽快答應了。

    韓大俠又拜託我道：

    「留仙先生，這一戰，我是怎麼殺暗獄五鬼的，他們是死於我哪些招式，死得有多慘！請您務必清清楚楚地記載下來！」

    「我希望世人記住！誰敢動我韓夜的恩人！我韓夜必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當韓大俠說出「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時候，他咬緊了牙關、握緊了拳頭，我能感覺到他身上也散發出了很強的殺氣！

    殺氣擴散到大約十丈之外！

    外邪內正，似魔非魔。

    或許，這正是他「劍魔」之稱號的由來！

    我聽他這麼說，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表示很尊重他的想法。

    未經他人事，莫勸他人善。

    或許現在的韓大俠不會令我感覺到他像個大俠般光明磊落。

    但他真實！

    很有血性！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是條漢子！！

    難怪夢仙女和薛女俠都喜歡他，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麼，我當然要好好記錄他的義舉，才對得起他那一腔熱血！

    很快，韓大俠帶著我們進入到了迷霧裡，我們漸漸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了，遠方開始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聲。

    似乎是女人和孩子的慘叫。

    「嗚嗚嗚——」

    「哇啊啊——」

    聽得我一個經常寫鬼狐的作者都有點發憷了。

    還好玄鬼在旁邊給我解釋道：「是仿聲鬼，他可以模仿任何人的聲音，他恐怕是想用這個聲音吸引我們過去，好進入他們的埋伏圈。」

    玄鬼很機敏，當然，薛女俠更機敏，她直接給我們來了一句：

    「那就去唄。」

    我初時還不理解，後頭仔細一想

    也對！

    既然韓大俠說要單挑他們，還不如進人家的埋伏圈來得省事。

    因為我們這撥人從敵方看來，那就是幾個仙派掌門的水平，甚至還不如。

    我看了看夢仙女，根本沒用靈力歸還之術，就是個弱女子；

    薛女俠呢，做出一副膽小害怕的模樣在四處張望；

    韓大俠，這下感覺他把氣都快降到滄海之境初階了，這種感覺就跟我看一航道人、張子陵和竇仲差不多；

    那麼我和五可、玄鬼、顏如玉，也不善於作戰，在敵方眼裡更加不值一提了！

    這個可能就是說書人口裡常提到的「扮豬吃老虎」吧？

    孫子兵法里也叫「假痴不癲」。

    這個我倒是理解的。

    只是吧，再往裡走一些，我感覺胸口就有點堵得慌了。

    天空如同一口黑壓壓的大鍋壓在我們頭上，壓到從頭頂向上望去的三丈高處便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混沌一片，無月無光。

    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四面再往遠一點點就再看不清任何東西了，只有時聚時散的陰森迷霧和遠方傳來的女人孩童哭泣之聲。

    此地，簡直就是一個連神仙都不敢湊近的陰間地獄！

    可是！就這麼一個連我都感到陰森詭異的地方，韓大俠走得那叫一個大步流星、健步如飛！

    夢仙女好像倒有點怕黑，聽說她晚上睡覺都要點著油燈睡的。

    誒！還真別說！

    我家顏如玉也有點怕黑！

    對於這些仙女一般的女子，是不是天生就怕這個？

    我看到韓大俠越走越快，便急忙跟上，而夢仙女愈發緊張，我想不到她這麼強大的一個仙女，竟然會怕成這樣，被韓大俠牽著手往裡走才走得快了些。

    夢仙女留下的香風倒是挺讓我感到心曠神怡的。

    我不由得想起有人曾編寫過他們的那本傳記——《劍魔攜香》，原來是這麼個意境！

    我其實也挺同情韓大俠小時候的，才十二歲，家裡就慘遭妖道長天和他三叔紀雲滅門了，那天晚上，就是因為天太黑，年少的韓大俠躲在黑暗裡，才免遭奸人所害。

    從那以後，聽說他就再也不怕黑了，無懼黑暗！

    越黑暗，韓大俠越勇敢，這是常人未必具備的特質。

    正如他的名字，越夜越黑暗！

    呃

    我好像寫多了。

    我繼續跟著韓大俠走，看他牽住夢仙女一直都沒出過手，不知道在謀劃著什麼，這時，薛女俠卻拍了一下我的肩頭。

    我感覺雙目澄澈清明，眼前的迷霧漸漸清晰。

    我

    我能看到百丈之外了！

    原來是薛女俠將她的慧眼神通分了一點給我！

    那麼薛女俠的慧眼是不是一直都可以看得這麼清楚？

    難怪她不怕！！

    薛女俠沖我豎起一根指頭，示意我別驚訝。

    是是是！

    我們是在扮豬吃老虎，不能讓對方高看了我們！

    但說實話，薛女俠也挺好看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襲水藍輕裝明光照人，嬌小玲瓏，很討人喜歡。

    我又忍不住想說韓大俠瞎了眼了！為啥不把薛女俠娶了算了？

    咳咳！抱歉，抱歉！

    再也不帶自我觀點了哈，各位看官，失禮失禮！

    不過，隨著我們繼續深入這片地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壓抑。

    明明遠處什麼也沒有，可女人孩童的哭聲卻仿佛一直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在我們耳旁響起，不管韓大俠走多快，聲音也並不會因此而增大或變得清晰。

    「嗚嗚嗚——」

    「哇啊啊——」

    空中只有女人和孩童的悽厲哭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四周近乎死寂。

    整個黑暗地獄瀰漫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腐朽味道，我聞得出，那是大量屍體的臭味！

    我也看得到，在我們腳下，有許許多多黑暗地獄無辜鬼魂和鬼吏鬼差的屍體。

    看來，這都是夜叉滅孤影和暗獄五鬼殺的！

    他們真是殘暴不仁、滅絕人性！

    居然屠城！

    鬼也是人和妖精變的啊！

    怎麼能夠這麼對待無辜的鬼魂？！

    看我在《滅孤影》和《五鬼》這兩章里怎麼寫這些畜生！哼！

    然後，我開始聽到腳底下那些屍鬼在發出呃呃啊啊的呻吟聲了，繼而不斷在地上抽搐著！

    他們

    似乎要醒了？！

    五可也提醒韓大俠：「韓大俠，我們該怎麼辦？傀儡鬼似乎想操縱這些死去的亡魂攻擊我們？！」

    內人五可作為狐仙，還是有些見識的。

    但韓大俠當然比她更有膽識。

    「沖！」

    韓大俠大喝一聲，拔出龍泉寶劍，一手抓著他的仙妻，一手用精妙的迅雷劍法開路，寒光四射，劍氣縱橫，直朝前方的無光城城牆下跑去！

    那些成千上萬的屍鬼，有的還沒抬起頭，就被韓大俠斬斷了頭顱！

    有的還沒伸出手，就被韓大俠劈成了兩半！

    韓大俠似乎故意隱藏實力，使敵方看他時只認為他就是個仙派長老的水平。

    敵方可能還要這麼想：

    「嘿嘿！都說韓夜是六界蓋世英雄，為神仙中的大俠，如今一看，也就是個武林豪俠的水準，太令我們失望了！」

    我卻突然感覺到，韓大俠其實並未托大。

    或許，他真的掌握了以常態追平昊天之境的竅門！

    想到這裡，我不免興奮了。

    一定是這樣！

    絕對是這樣！

    這麼一想，我就很放心了。

    韓大俠就像一輛被八匹赤兔馬拉著的軒轅戰車！

    只要往他身後一站，就能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能這麼近感覺到他對自己人的可靠，實在是幸甚至哉！

    這我可得好好記錄下來！

    很快，韓夜就裝出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殺到了城牆下，我回頭一看，身後的屍鬼已經成為一片屍海！

    屍鬼如同浪花一般層層疊疊、席捲而來！

    那浪花里有頭顱、有殘肢、有碎肉、有腐血、有眼珠、有肝臟！

    已經無法用文字來描述當時那駭人場面了！

    韓大俠故作山窮水盡地對我們道：「夫人，燕兒，留仙先生，我已力盡，唯今之計，只能跳到城裡去避一避了。」

    我很配合，我哭著道：「我是造了什麼罪孽啊？韓大俠！你讓我陪你做記錄，結果害我要陪你一起死啊！」

    一旁的玄鬼和顏如玉都露出一副嫌棄我的表情，覺得我演的實在是太爛了。

    韓大俠沒嫌棄我演的爛，他拉著夢仙女一個縱身跳到無光城的城牆裡去了，薛女俠把五可和玄鬼也扔了進去，顏如玉可以飛，晃悠悠飛著把我也帶到了城裡。

    緊接著，我就聽到城牆被骨頭血肉撞擊的聲音，伴隨著還有屍潮帶來的慘叫。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學不來這種慘叫，但各位看官可以想像一下，城外頭那數十萬隻屍鬼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有一些屍鬼還被屍潮推到城牆上、從下面掉落下來，爬起身、歪著脖子又繼續追著我們撲咬！

    我發誓這是我第一次寫這麼多鬼！

    實在太刺激了！

    但刺激的還在後頭，韓大俠繼續帶著我們跑！

    迎面就來了一大堆紙紮的元兵，它們排成了一個盛大的方陣，放眼望去，約有數萬！

    每個紙人元兵都畫著蒙古人特有的戰甲，面色蒼白、腮紅詭異，雙目也沒有點上眼睛，顏如玉告訴我，因為紙人只有在陽間會被鬼魂附身，陰間的紙人與鬼魂相互獨立，反而無法附身。

    所以，這些紙人是被紙紮鬼給施加了法術，當元兵被目標人物盯著看時，他們無法動彈，可當元兵脫離了目標人物的視線，他們就可以快速移動，殺人無形！

    韓大俠看到敵軍，一絲恐懼的感覺都沒有，反而面朝紙人元兵們衝去。

    這時，躲在暗處的紙紮鬼好像施展出更加強大的法力。

    只見天上那濃厚的黑霧裡，又漸漸降下數萬隻紙鳥，朝著我們合圍而來！

    不！

    不是只有紙鳥！

    還有載著紙房子的紙傭人！

    乘著紙新娘的紙轎子！

    他們從晦暗無光的天空裡飛了下來！

    滿眼都是紅白相間的恐怖色彩！

    身後傳來狂浪般的屍鬼叫聲！

    前面還有如同軍隊般嚴陣以待的紙人元兵！

    我又開始有點怕了！

    老天保佑！

    韓大俠你最好是靠得住啊！最好是真的能一人誅五鬼啊！！

    不然就全完了！

    《誌異》這一章就算寫好了也沒人能幫我們帶出去了！

    正當我捂住雙眼不敢看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敵軍時

    韓大俠！

    出手啦！！！

    「神龍捲炎！」

    韓大俠這一招似乎是故意念給我聽的，我一個激靈，記了下來。

    但見韓大俠揮劍橫掃，在原地轉了幾圈，龍泉劍上熾熱的烈焰帶動四周空氣，只聽呼嘯聲如萬馬奔騰，我們周身三十丈的地面上陡然升起一股火焰龍捲風，龍捲風愈卷愈烈，很快長到二百丈來粗，把我目光所及的紙人和屍鬼全部卷了進去！！

    韓大俠這招神龍捲炎，聽說以前是個魔劍技，用來消滅過報復神武寺的一些惡鬼，但如非親眼所見，我絕對想像不到他這招使出了九天神魔的威力！！

    一招之內，眨眼之間！

    屍潮化作灰燼浪潮！

    紙人化作漫天飛灰！！

    上百萬敵軍，彈指一揮，皆為灰土！！

    而夢仙女這時候就很配合韓大俠，也開始施法用辟火訣將我們隔絕在沖天火龍捲的中央，連我的簿子都保全完好。

    多謝夢仙女。

    此時，薛女俠卻提醒道：「呆瓜！灰燼鬼不怕風火靈術，他潛藏在紙人當中，而且可以分裂成無數個！你當心點！」

    薛女俠的提醒固然友善，但韓大俠還是那張臭臉啊，根本不理薛女俠，哈哈哈！

    他左手抬起，對著空中五指箕張，大喊一聲：「吸星大法！」

    吸星大法是韓大俠最近兩年跟著他師父守正道長學會的武林招式的其中之一。

    而守正道長作為前任武林盟主，據說掌握著一千四百餘種功夫！

    他最早傳授給韓大俠的真武七劍訣，其實是將武林所有功夫的要訣都融入了其中。

    故而，當韓大俠想要學會其他武功之時，一法通，萬法通！

    不但是吸星大法很快學會，劍絕南天、七傷拳、赤砂掌、寒冰掌全是一點即通！

    這不，他用吸星大法將空中方圓千丈之內的灰燼鬼如同黑煙風暴一般全部吸到了掌心後，立刻就使出了寒冰神掌！！

    灰燼鬼不怕風火，卻怕寒冰，完全被韓大俠兩招之間拿下，封在一個三尺大小的冰球里瑟瑟發抖！

    原來這小子怕冷！

    韓大俠兩招凍住灰燼鬼，隨手將他往地上一扔，似乎沒空管他了，不一會兒灰燼鬼就沒動靜了，感覺是被活活給凍死了。

    韓大俠扔掉冰球，左手作劍訣，朝著距離我們左前方一百多丈的城樓上射出一道粗達一丈的黑色閃電，黑色閃電將它經過的土壤都轟出一道長長的印痕，砰然一聲正中城樓！將那城樓炸成漫天石屑！！

    「哇——！！！」

    只聽得女聲悽厲慘叫，一個身穿白衣的陰冷女鬼被韓大俠的牛斗幻電擊中，身體急劇膨脹，突然炸開！！

    緊接著，我們就看到那個女鬼隨城樓一起被雷擊炸成碎屑，死狀慘不忍睹！

    我得記下來！

    記下來！

    對了，忘了解釋一下了，牛斗（dou，三聲）幻電是韓大俠在鬼界初入滄海之境、煉出玄魔之氣後的絕技，單手二指並豎，可射出黑電，後來聽說在其餘各界的打鬥中很少用了，沒想到被我目睹了。

    那麼，我終於明白韓大俠的打法了。

    他故意將屍鬼、紙人全部集中在一起，以神龍捲炎消滅，而後算計到了灰燼鬼會藏身於紙人當中，也麻痹了躲在暗處的紙紮鬼。

    三招之內，連誅兩鬼！

    紙紮鬼這傢伙絕對想不到韓大俠竟然這麼快就能打出數招神魔威力的絕技，死得不冤！

    那麼，韓大俠又是怎麼發現紙紮鬼的呢？

    一旁的薛女俠提醒我，韓大俠老早就會鎖氣訣了，可以以氣機鎖死方圓數丈之內的六界眾生，對方即算是隱身、遁地、穿牆，都能被韓大俠清清楚楚感覺到。

    但是一百多丈之外，顯然又不是滄海之境的鎖氣訣可以辦到的，薛女俠認為，韓大俠現在的境界很怪，看上去像是常態，卻能用出比常態鎖氣訣強上百倍的昊天戰意！

    如此說來，其餘三鬼，韓大俠恐怕也早就找到他們了。

    我還沒來得及記載招式，韓大俠又出手了！

    他化作一道白色幻影，眨眼就飛到了內城的城牆上，右手幻化出他的絕世寶刀——鳴鴻刀！

    「鵲鳴！」

    韓大俠又是高喊一聲，舉起鳴鴻寶刀，刀上的紅色雲鵲忽而幻化成實、展翅高飛，並發出刺耳的鳴叫聲，聲波傳至四方！

    只聽得轟然一聲劇響！

    整個內城的城牆在一瞬間轟然崩塌！！

    原來是韓大俠以鳴鴻刀的神魔之威震碎了內城那方圓十里的城牆！！

    因為薛女俠借了我一雙慧眼觀察，視力極佳，我能大概看到倒塌碎石里埋著一個大頭鬼！

    這個大頭鬼嘴巴特別大，長得就像一個腦袋積水的嬰兒一般，極其醜陋噁心！

    我突然又懂了！

    那就是仿聲鬼！

    韓大俠或許是覺得這個仿聲鬼竟敢用崆峒二仙親人的聲音捉弄他們！死有餘辜！所以故意要用音波類的招式置他於死地！

    仿聲鬼從碎石里踉蹌爬了出來，似乎覺得自己的大腦袋劇痛無比，他雙手捂著連連甩頭，而韓大俠卻只是懸浮於三丈之高，冷冷地看著這個仿聲鬼。

    「好痛！」

    仿聲鬼喊道：

    「好痛啊！！！」

    「嗚嗚嗚——」

    「哇啊啊——」

    「一直在一起！」

    「救我！！！」

    「嘭——！！！」

    最後一聲，是仿聲鬼腦袋炸開花的聲音，他的腦漿和血水爆到方圓三丈內、滿地都是！令人噁心欲吐！

    「既然那麼想和他們在一起，我便成全你。渣滓。」

    韓大俠露出了冷酷無情的神色，甚至帶著一些鄙夷，從仿聲鬼的屍體上飛了過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雖然話是說得很冷漠，我倒覺得他更加有血有肉了！

    真帥！

    韓大俠朝著我們這邊飛來，因為他感覺到，傀儡鬼正帶著他的第二批屍鬼大軍殺了過來。

    那麼，接下來韓大俠這兩招，更帥！

    「腥風！」

    韓大俠一手握著鳴鴻刀，一手朝著下一批奔涌而來的屍潮五指張開，登時，整個無光城裡掀起了一陣濃烈的血腥之風，吹向屍潮大軍！

    腥風過處，看似是未對屍潮大軍里的任何屍鬼有所影響。

    這時，一個赤色小鬼從屍潮里跳了出來，他的關節就像皮影戲裡的小人一樣，轉動起來不像個人類，夢仙女告訴我，那應該就是傀儡鬼。

    薛女俠讓我仔細看傀儡鬼，我發現傀儡鬼的脖子上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紅色雲鵲的記號！

    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好像沒一個屍鬼的身上都有這個記號！

    「血、魔、斬！」

    當我還在驚訝時，韓大俠又出招了，他將鳴鴻刀對著屍潮大軍橫向一揮，只聽那傀儡鬼連同屍潮大軍俱是一陣慘叫，哀嚎連連，響徹天空！

    數十萬屍鬼！

    就在韓大俠揮刀那一刻，全部一分為二！

    全部！

    一分為二！

    有的被砍斷了軀幹！

    有的被斬斷了頭顱！

    而傀儡鬼的腦袋也在那一刻搬了家！

    他的頭顱沖天而飛，鮮血像噴泉一樣噴到天空，灑落在傀儡鬼四周那七零八落的屍骸之上。

    少頃，所有屍鬼的鮮血就將我們前方五里的大地染成了血海！

    我回頭看了一眼韓大俠，他的神情依然是那麼地冷漠。

    他或許也知道傀儡鬼之所以沒有逃走、反而攻向他，是為了給其同伴報仇。

    但對不起，暗獄五鬼的故事，韓大俠並沒興趣了解，因為那與他無關。

    冷漠。

    冷血！

    我只想說，幹得漂亮！

    我正想把「幹得漂亮」這四個字說給韓大俠聽，卻發現他又不在身邊了。

    等我四目掃去，終於在一百丈之外，靠南面的城牆上，發現了韓大俠。

    韓大俠依然是一襲深藍勁裝、眉目清冷，但在他身前還有一個渾身發黑、瘦骨嶙峋的小鬼，應該就是暗獄五鬼最後的幻陰鬼了。

    韓大俠好快！

    他是什麼時候移動到幻陰鬼身後的？

    我看那幻陰鬼背對著韓大俠，瑟瑟發抖，牙齒都在打戰。

    或許，對於這些憑藉強大實力欺負別人的惡鬼而言，韓夜才是惡鬼！

    不！是血魔！

    是暗夜魔尊！

    是足以吞噬掉他們的黑暗！

    化身黑暗，伸張正義！

    動了真格的韓大俠是他們絕對無法想像的噩夢！！

    這段描述不錯！

    我趕緊用筆記在了簿子上。

    還沒寫完，韓大俠又化作一道白色幻影，來到了我的身旁。

    當他過來的同時，遠方的幻陰鬼已被龍泉劍的劍光一分為二，一半左邊，一半右邊。

    隨幻陰鬼被劈成兩半的還有他腳下的城牆，還有城牆下長達十里的地面，一直延伸到北邊城牆，北邊城牆也被這道劍氣劈成兩半！

    切口整整齊齊！

    看上去像是韓大俠的成名技——斬龍訣，但又是用龍泉劍發出來的劍氣！

    我已經寫不過來了！

    太快了！

    我讓顏如玉幫我一起寫，能記多少是多少！

    數合之內，韓大俠連誅五鬼！

    乾淨利落！

    打得痛快！

    而且，他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讓這五隻恃強凌弱的惡鬼沒有一個死得舒服！

    爽！！

    咳咳。

    我承認，作為《誌異》的作者，我在這一章寫得有點激動了。

    因為我確實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各位看官分享我的激動！

    只是，我始終沒搞明白，韓大俠明明看上去就是個玄元心法的滄海之境，為什麼他使出來的招式全都如諸神群魔一般威力巨大？

    夢仙女、薛女俠也跟在韓夜後頭議論著這件事。

    薛女俠問夢仙女：「小夢夢，這個臭傢伙是不是偷偷又練了什麼神功啊？這麼威猛了？！」

    夢仙女搖頭回應道：「不知道，從大雪山回來我就感覺到他不一樣了，可是，這幾天他也只是趁著天天睡覺在打坐鍊氣啊。」

    聽二位美女這麼說，我也覺得奇怪了。

    傳聞，滄海之境和昊天之境之間存在著巨大的鴻溝，就如同地仙和上古正神之間的鴻溝，極難跨越，我記得光靠打坐鍊氣最多只能到滄海之境啊

    如果僅僅只是打坐鍊氣，韓大俠又是怎麼修煉出如同魔尊一般深不可測的靈力的？

    看來，這個謎題非得我寫到《劍魔·其四》，韓大俠大戰滅孤影的時候，方能揭曉了。

    各位看官，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誌異》卷四·劍魔·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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