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最後的大戰

    「陳郎！你答應過我的！你要帶我看遍天下美景！你怎就能這麼死去！陳郎！」

    「綾兒......」好不容易陳墨風終於喘回一口氣來輕輕道。

    雪綾破涕為笑道：「陳郎！你沒事了？！我就知道你沒事！」

    而一旁的如霜卻心中不忍。

    雪綾不會不知墨風目中的神采正緩緩流逝。

    陳墨風虛弱地搖了搖頭：「我......我快不行了......師姐，我拜託你一件事......」

    陳墨風竟吃力地轉向沈如霜。

    「師弟你說。」如霜強忍著便要落下的眼淚，卻依舊望向墨風。

    只見其面上已成一片灰暗之色，先前魔靈如此一擊便無當場身死已算奇蹟。

    「拜......拜託你將......將綾兒帶走！不論天涯海角，尋一無人之處，我......我倒不信天下之大那妖獸能尋得見......師......師姐，綾兒之性我盡知，切莫......切莫讓其尋短見......」

    陳墨風已然氣若遊絲，最後之言細不可聞，眼中光芒渙散，獨余些許。

    「陳郎！你不會死的！你不能死！」

    雪綾拉著墨風的手，晶瑩淚珠止不住滑落，滴在墨風臂上。

    感受著陳墨風的氣息愈發微弱，種種往事不由浮現心頭，自二人相識，相救，相護，又定下終身，最後經歷重重艱難困苦這才結成百年之好，一切都來之不易。

    但今日所有的美好如同幻影被擊個粉碎！

    如霜終忍將不住流下淚來，方欲答應忽聞一旁罡風拂起，自己身形被推開多遠！

    此刻一道晶瑩剔透的冰罩正將陳墨風與雪綾二人護入其中！

    「雪綾！你......你要作甚？！」沈如霜顧不得拭去淚水驚問道。

    冰罩正由雪綾施展。

    「我......我要救陳郎。」

    雪綾回過頭來，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目光卻堅定異常！

    「雪綾！你！」

    這目光如霜先前便已見過，與楚清柔自爆前一般無二！

    「雪綾！你不要做傻事！你......可還記得師弟先前所言！」

    如霜驚呼道，自己雖不曉雪綾會做出何事，但其性子自己往日亦有了解。

    「陳郎既死，我又豈能獨活，但若能讓陳郎活下我又怎會吝惜自己性命......」

    雪綾喃喃自語，望著懷中已氣息微弱的陳墨風面滿柔情。

    沈如霜暗道不妙欲行阻止，冰罩卻不知為何是堅固異常，自己所施的法術竟無可奈何！

    如霜不敢用強，只能眼睜睜瞧著雪綾身上亮起了白色光芒，而其張口之下一枚散發著異香的白色圓珠緩緩從中浮出！

    如霜頓時雙目睜大，已明白雪綾意欲如何。

    這是雪綾的內丹。

    「雪綾不要！你這麼做便是師弟醒來豈不要痛苦一輩子！莫非你以為他能獨活？！況且你內丹又不定能救其性命！雪綾！快罷手罷！」

    「顧不得許多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陳郎身死，當初陳郎救我時我已服下諸多靈藥，如今這帝階內丹......不試下我豈會甘心.....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我今日終是明白了......」

    說著但見其面色一凝，緊接著再不顧自己虛弱徑將浮在身前的白色內丹置入陳墨風口中！

    如霜不再言語，怔怔望著眼前一幕。

    此刻便要阻止已來之不及，而心中卻不由生出一絲怪異之念，換做自己是否會棄了性命這般相救？

    雪綾嘴角溢出血來，內丹為妖族根本，失去後輕則被打回原形喪失靈智，重則當場身死。

    雪綾不知會成何等結局，不過

    不論如何自己都不會後悔。緊張地凝視吞下內丹的陳墨風，心中亦有一絲期盼，當發現陳墨風面上微微現出一絲血色，原本微弱的呼吸又有力而起時，笑容頓時浮現。

    但與此同時自己眼前景物卻愈發模糊。

    永別了，陳郎，你還欠我一個約定，絕不能為我報仇，倘有來生我雪綾必再嫁你為妻，萬世不離......

    沈如霜手掩檀口，淚水是止不住滑落，眼睜睜望著雪綾身軀上揚起大團光芒。

    當光芒逝去後一隻白色的小狐出現其先前所在之地，神情虛弱，站立不穩倒入陳墨風懷中。

    「雪綾！！」

    如霜驚叫一聲，知曉這白色小狐即是雪綾所化！

    正此時陳墨風身軀上爆起了無比的氣勢，數道光柱扶搖直上，空中剎那捲起漩渦狀的雲團來！

    如霜一驚，發現這氣勢竟有帝階！隨之又驚且喜，驚的是這似乎是化為帝階的先兆，喜的是內丹竟真箇有效！

    眼見陳墨風身上冒出七彩神芒，登將四周照地流光溢彩！

    「砰」一聲響冰罩轟然破碎，化為點點冰晶將周圍映綴地美輪美奐，陳墨風整個人沐浴在彩色霞光內，如霜微掩雙目卻觀之不清。

    未過多時七彩光芒盡數隱下，空中異景業消失不見，再看去陳墨風面色紅潤，竟無原先重傷之態！

    「咦......我是怎麼了？」陳墨風睜開眼目，茫然掃向四周，面容詫異道：「我的傷......全好了？！」

    「墨風師弟！」

    沈如霜急速上前，陳墨風見其臉頰露有淚痕。

    「師姐，到底發生什麼事？我怎麼......怎麼變成了帝階？綾兒呢？」

    「雪綾......雪綾......」

    提及雪綾如霜卻再言之不下，淚水便又流淌不止。

    順其目光陳墨風陡然見至一旁的白色小狐。

    「這是.....這是綾兒？！」

    墨風不敢相信，趕忙將小狐抱起！

    只見小狐虛弱至極，口中發出淺淺的呻吟。

    「雪綾為了救你將自己內丹與你服下，這才......這才如此......」

    「什麼！綾兒！」

    陳墨風大吼一聲，不經意間瞥見小狐面上額中微微有著一點紅色硃砂，非是雪綾還是誰！

    「綾兒！！！」

    緊緊抱住小狐，神情悲憤，淚如雨下！

    「師姐，請代我照顧綾兒！」

    陳墨風面容頓堅，將白狐小心翼翼置入如霜懷中，毫無徵兆地消失不見！

    「雪綾......」

    聞聲小狐雙目吃力地睜開片刻，遂又閉上，如霜轉向半空，面露哀容。

    眾人此刻正與魔靈酣斗不止，俱各帶著重傷，若非楚清柔自爆以及玄天雷戈符之效怕早已皆命喪魔靈手下。

    凌震天一隻翼翅已然折斷，龍帝遍體鱗傷，魔熊妖帝滿身浴血，余者傷處亦不下於此，可眾人猶自死斗不已。

    而那些尊階、皇階更死了不計其數。

    魔靈仿佛發了瘋般正待一口將魔熊妖帝吞噬，猛然間一道極強的衝擊於空中落下，正中其身軀之上！

    只差得些許魔熊妖帝堪堪躲過一劫，而魔靈為那巨大的衝擊力所貫竟身形頓落不止！

    眾人大驚定睛瞧去，一道強壯無比的高大身軀立在空中，身後雙翼遮天蔽日。

    那妖族面目猙獰，身上骨刺尖銳，強健的尾部正四下擺動，最令人吃驚的是其額上多出的豎目中散發著無比的幽暗之光！

    「墨風？！」

    「墨風賢侄？！」

    眾人不由驚出聲道，先前受魔靈全力一擊已呈必死之勢的陳墨風出現眾人面前，而其身

    上氣勢竟是帝階！

    陳墨風掃了眾人一眼業不答話，身形陡然消失，旋即出現在魔靈身旁，毫不猶豫一拳擊下！

    也不知其何來如此力量，魔靈巨大的身軀徑被擊飛拋起！

    可陳墨風仍不罷休，身形忽滅忽現，道道重拳落在魔靈身軀上，似在宣洩心中的悲怒與痛楚！

    饒魔靈實力強過甚多一時間卻未能躲開！

    陳墨風身形陡現魔靈面前，額上第三隻眼目射出一道手腕般粗細的黑色光柱！

    「黑湮光！」

    眾人不由呼出聲來，先前凌震天已是使過，卻為魔靈所破，此刻離這般之近當是避無可避！

    不過魔靈到底為上界異獸，甚是了得，只見其張開大口，強烈的光芒從中散發，半圓形的烈芒內射出一道光柱，正與妖光碰撞一處！

    一聲裂天的震響爆出，光耀瞬間淹沒了二者，無比狂暴的氣浪四散，所經之地盡化齏粉！

    眾人無不拼命退卻，離地慢些連呼喊亦未發出一聲整個身形即是消散不見。

    當眾人依未回過神來陡見陳墨風的身影已出現在眾人身前，而其竟化為了人身！

    陳墨風大吼一聲道：「御劍門眾位助我！」

    說著身軀上一黑一白雙劍瞬出！

    御劍門眾人紛紛會意，青霞長老喝道：「眾弟子聽令！輪迴劍陣！」

    眾人各帶重傷，卻勉力爬起結成陣勢，雙指所向無數長劍各帶光耀紛紛飛起！

    陳墨風的戮天劍與烏靈劍在前，其後跟隨著百餘口長劍，空中宛如出現了一叢劍雨般，眾人瞧此氣勢磅礴的異景各帶驚訝。

    只見戮天劍與烏靈劍相互纏繞旋轉竟緊緊貼合一處，一道偌大的陰陽符案於上浮現，道道靈芒擴散，偌大的蒼龍之影與面目猙獰可怖的巨大蜈蚣各現兩旁，齊齊沖向魔靈！

    煙塵為無比的氣勢驅散現出魔靈身形，望見那突如其來的一幕異獸面上竟現出驚駭之意！

    真靈虛體令其身軀震顫不已！

    「乾坤陰陽劍——雙劍合一！」

    陳墨風口中高聲道，雙指卻毫不猶豫指向魔靈！

    魔靈隱隱意欲後退卻來之不及，猶如疾射流星的雙劍帶著兩道真靈之軀一下擊中魔靈！

    耳聞魔靈高吼聲響起，無數光芒從體中散發出！

    「便是現在！」

    陳墨風大聲道，旋即空中一口巨劍虛影落下，帶起偌大的光圈驟將魔靈相困入內！

    無數劍影在光圈中俱各指往魔靈身軀，最終齊齊刺上！

    光圈急速收縮，無邊的光耀擴散出將方圓千里盡皆覆蓋，所有人掩住雙目再不敢相望——光耀有如驕陽般，若是視之雙目便要盡毀，連帝階強者也不列外。

    仿佛過了千年之久，四周一片寂靜，無邊的光芒早已褪盡，眾人展目而下，只見地面上一個無比碩大的深坑陡然在眾人眼前。

    那深坑已被碎石相覆，一道怪異的符案沿著深坑周圍，淡淡的光芒不時隱現。

    無數長劍跌落，正中卻是一黑一白兩口長劍斜插入地。

    陳墨風胸膛起伏，再堅持不住遂從半空中落下，御劍門眾人亦各自癱軟，有甚多之人倒下後便再爬將不起。

    「我們勝了？」

    無數的二族修士茫然相詢。

    魔靈身影消失不見，但眾人卻俱不敢相信。

    「眾......眾位，魔物已被再次封印，我們......勝了。」

    陳墨風勉力爬將而起，以自己身軀中最後一絲氣力向四外言道。

    寂靜了片刻，緊接著爆起無數呼喝聲，陳墨風面上露出笑意，疲累地環視四周，所見處盡為歡呼雀躍的人影。

    而在眼目閉上的一刻，隱隱瞥見沈如霜正抱著一隻雪白的小狐向自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