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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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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    噗呲——

    鮮血隨長劍噴出,宮惟踉蹌退後半步,頹然倒地。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叮噹一聲脆響,是那柄淬毒的匕首從他手中滑出去,摔在了腳邊。

    「大院長!」「徐宗主?!」「這是怎麼回事,這——」

    升仙台上眾人疾步上前,然而他們大驚失色的面孔都已經看不清晰了。宮惟倒在地上,順著鮮血橫流的長劍向上望去,雕刻「不奈何」三字的劍柄正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死死緊握,手背指節筋骨暴起,煞是嚇人。

    而順手臂再往上,是徐霜策那張居高臨下、常年冰封的面孔:

    「……你想殺我?」

    宮惟閉眼急促喘息,繼而睜開眼睛,望向遠方深冬的山林。

    徐霜策的聲音似乎大了一點,也許是他靠近了些,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發出來的:

    「為什麼?」

    宮惟沒有回答,鮮血急速流失的寒冷讓他感官麻痹,甚至連視線都很模糊了。恍惚中他聽見遠處傳來沸騰喧譁,還有好幾位宗師同時搶步上前,強行輸入靈力續命,然而那其實都無濟於事。

    徐霜策已御大乘境,天下第一人,不奈何劍下從不走生魂。

    「……對不起。」宮惟斷斷續續地笑起來,鮮血不斷從嘴角湧出,那絲笑紋在他蒼白的臉上有點觸目驚心的味道:「對不起,你……你看……」

    「別動!」「宮院長!」「別亂動!」

    宮惟仿佛沒有聽見周圍呼喊,喘息著抬起手,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凜冬山林灰白岑寂,寒風呼嘯吹動山川與松海,消失在遙遠的地平線上:

    「你看,桃花。」

    ——徐霜策的面孔甚至呼吸都像是被凍住了。

    就在那瞬間,宮惟右眼瞳孔奇異地現出紅色,同時細長的指尖上飛出千萬緋紅花瓣,猶如閃著光的蝶群隨風而去,從高高的白玉台上掠向被嚴冬覆蓋的大地。

    仿佛霎時春回人間,山川田野桃林盛放,燦爛至極的緋雲鋪向地平線,映在了每個人驚恐的眼底:

    「這……這是什麼?!」「幻、幻術!」

    「你永遠都飛升不了。」宮惟就這麼躺在血泊中,笑起來眼睛彎彎地望著徐霜策,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得可怕:「你這輩子的修為……就到此為止了。」

    他已經看不見徐霜策的表情,那個可怕的天地大幻術耗盡了他最後一絲靈力。宮惟的手摔落回地,在漫天紛飛的桃花中閉上眼睛,陷入了黑沉的長眠。

    此生最後一幕,是徐霜策終於探下身,把手伸向他的咽喉——

    但他並不知道自己死後都發生了什麼。

    太乙二十八年初,升仙台盛會,仙盟刑懲院大院長宮惟身懷利刃,暗刺滄陽宗主徐霜策,被不奈何劍反殺當場。

    天下震動,世人皆知。

    十六年後。

    「——師弟!」「師弟醒了!」「快叫大師兄來!」

    身邊亂糟糟的,好似無數雞崽扯著嗓子嘰嘰喳喳,撕扯得宮惟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疼。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大師兄?我掌門師兄來了?

    但緊接著他意識到不對,因為仙盟里除了掌門師兄應愷,是不會有那麼多人鬧哄哄叫他師弟的。

    宮惟勉強睜開眼睛,首先感覺到的是疼——四肢百骸仿佛被人打斷了再接起來的疼,典型修煉不慎走火入魔的後遺症。

    這疼痛讓他頭腦昏沉視線模糊,好一會才漸漸清楚起來,首先躍入眼帘的是素白床幔,然後是整間狹小樸素,但還算乾淨的屋子。一名約莫及冠、束髮佩劍的青年人在五六個少年的簇擁下疾步上前,一疊聲問:「師弟你怎麼樣了?快躺下!不要亂動!」

    ……好像臨死前聽見的最後一句怒吼也是院長別亂動,這熟悉的巧合真是讓人心生親切啊……

    宮惟暈頭漲腦地躺了回去,只見那位大師兄叮囑幾個少年都去門外守著,然後抓起他一隻手仔細探了探脈,不勝欣慰:「師弟靈脈雖弱,但已無性命之虞,實在是太好了!」

    我是誰?

    我在哪?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師弟千萬切記,修仙問道乃是險中之險,若是下次再走火入魔,全部修為毀於一旦都是輕的,甚至可能就此身死殞命!——唉,師兄知道你傷心過度,但尉遲驍那廝退親一事已無轉圜餘地,師弟還是放寬心吧。血統出身並非你所能選,亦非你之過錯;別說你只有一半魅妖血統,即便你完全是個魅妖,咱們大家也不會因此改變對你的看法,更不會有任何輕視之意……」

    正直直癱著挺屍的宮惟突然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等等?」

    大師兄充耳未聞,大概是趁他昏迷時排練過無數遍,此刻勸得是慷慨激昂苦口婆心:「雖說自古以來魅妖從沒結出過金丹,但師弟你起碼還有一半是人,所以一定還有希望的!只要今後懸樑刺股、刻苦勤勉,我們大家相信你一定能修成正果!待未來揚眉吐氣的那一天,我們……師弟你怎麼了?師弟你又犯病了嗎?!來人啊救命!!」

    宮惟垂死病中驚坐起,一把拉住大師兄,眼底閃爍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

    「魅妖?!」

    師兄比他還驚恐:「師弟!師弟你失憶了嗎?!」

    半個時辰後,宮惟終於憑藉旁敲側擊得來的信息和原身留下的零星記憶,勉強拼湊出了大概。

    原身名叫向小園,是個剛築基的初階小弟子,天資平平,修為低下,然而在門派中卻非常有名。

    因為腦子缺根弦。

    大凡有靈根能修仙的弟子,天生智力都差不到哪裡去,向小園卻是個萬里挑一的例外。十六年前守門弟子在山腳下發現了尚在襁褓的他,發著高燒,氣若遊絲,連哭都哭不出聲,身邊除了鮮血寫的四柱八字之外一無所有。宗門長輩們請醫延藥地忙活了半個月,那場差點將嬰兒置於死地的高燒才退下去,但不可避免地傷到了他的智力——大家都一致認為那就是如今這孩子腦子不對勁的罪魁禍首。

    向小園六七歲才學會說話,十三四歲才勉強築基,至今結不出金丹,於是沒有正式拜師的資格,一直是個外門弟子。

    ——如果說這孩子生來一無是處,那倒也不至於,比方說他乖巧懵懂、勤勤懇懇,不論多艱難的修行都吭哧吭哧認真完成,從來也不叫苦不叫累,宗門裡沒有哪位師長不喜歡他;但可怕的是,這些優點並不能補足他身上另一個致命的行為缺陷。

    他喜歡看漂亮姐姐。

    這孩子對漂亮姐姐的熱愛是渾然天成的,路上只要碰見秀麗仙女,他能呆呆地尾隨人家姑娘半個時辰,別人問他話也不作聲,簡直如同入了魔障。以前他年紀小的時候不用講究男女大防,姐姐們大多一笑置之,並不認真同他計較;結果後來這毛病癒演愈烈,漸漸他不僅尾隨漂亮的小姐姐,連漂亮的小哥哥也開始吸引他的注意了。

    ——這要是換作十六年前仙盟刑懲院長宮惟還活著的時候,早在向小園第一次犯病時就親身駕到,一巴掌扇得他回爐重塑去了。第二次再敢犯病,直接綁回刑院去,接受院長大人洶湧澎湃的愛的改造。

    但出奇的是,向小園周圍的人竟然都沒有嚴加責備他,甚至有一次他迷迷糊糊尾隨一群醫宗弟子出診下山,直走出二十來里才發現不認識路了,人家醫宗弟子好吃好喝地照顧了半個月才把他送回去,臨走還依依不捨地送了他滿滿一包袱丹藥。

    向小園就這麼順風順水,毫無挫折,在所有人的溺愛縱容中長到了十六歲,直到半年前跟師兄下山買東西,半路遇見了尉遲世家夫人出行。

    師兄一個眼錯不見,向小園就毫不猶豫地鑽進了人家馬車裡。這種無禮的行為當場拖出去打個半死都不為過,然而被撞個正著的尉遲夫人還來不及發作,所有驚怒就突然化作了驚喜,兩眼放光地招手讓向小園依偎到她身邊,摸著他的頭髮感嘆:

    「江湖傳言誠不欺我,你真是太太太好看了。」

    她的第二句話是:

    「我有一子尉遲驍,年已及冠,尚未娶親,你與他結下道侶可好?」

    尉遲驍,劍宗世家嫡傳子侄,出類拔萃美名在外,玄門各家年輕一代領軍者。

    以向小園的心智可能都不太懂結道侶是什麼意思,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門親事是大大的高攀,要不是劍宗世家內部情況特殊,本應是絕對不可能的。於是各位師長立刻就應了尉遲夫人所請,火速換了四柱八字與命契信物。

    ——就在成大禮的當口,卻突然遭到了一個人的強烈反對。

    誰呢?尉遲驍自己。

    「在下已心有所屬,因此無法遵從父母之命,萬請諒解。另外據我所知,貴門派向小公子有一半魅妖之血,所以行為舉止有諸多怪異之處。如此非人之物,在下實在無法與之同求大道,敬請恕罪!」

    尉遲驍這話實在是太快太不留情面了,連他自己親娘都沒來及阻止,魅妖兩字便脫口而出,向小園登時呆若木雞。

    魅妖是最低等的妖怪之一,相貌姣好、心智不全,除了極易喚起別人心中的好感之外沒有任何妖力,其他與凡人幾乎沒有不同。仙盟法規中嚴令見妖必除,但對魅妖卻是個例外,因為兩點:第一是它們與人雙修,對修士大有裨益;第二是魅妖智力實在太低了,害人這種高級的事情它們學不會,蠢得讓人心生不忍。

    向小園辛辛苦苦修煉多年,從不知道自己是魅妖,所有努力從最開始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長輩們怕傷他心,都沒敢告訴過他。

    這孩子渾渾噩噩地回去,半夜突然吐血三升,然後就走火入魔了。幸虧各位師兄師姐早已有所準備,一天十二個時辰排了班盯著這小孽障,才及時發現把人救了回來,否則他當場就有爆體而亡的危險。

    昏迷整整半個月後,向小園才終於從渾渾噩噩中醒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沒人知道醒來的是十六年前死在徐霜策劍下的仙盟刑院大院長,宮惟。

    室內死一樣的安靜,宮惟一手扶額,久久無言。

    師兄提心弔膽捏著被角,準備他一有發瘋的跡象就隨時衝出去叫人:「師弟?師弟你還好吧?」

    師弟不好,師弟已經死了,魂都過完奈何橋了!

    「……」宮惟終於長嘆一口氣,抬頭望向師兄,誠懇地說:「這位兄台,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其實我不是——」


    師兄緊張地瞪著宮惟。

    宮惟面無表情回視師兄。

    「……不行。」下一刻宮惟改變了主意,說:「我想先見見尉遲驍。」

    師兄一臉我就知道你要犯病的表情:「萬萬不可!!」

    宮惟妥協了:「尉遲夫人也行。」

    「更加不可!!!師門嚴令你必須靜養,避免心情波動,不准再見這世上任何一個姓尉遲的人!!」

    「…………」

    這次宮惟沉默了足足一盞茶時間,才再次抬頭誠懇地望向師兄,說:「那我們還是回到剛才那件必須要告訴你的事情吧。其實我不是——」

    叩叩叩!門外響起弟子緊張的聲音:「錢師兄,錢師兄!劍宗來客已至前堂,師尊喚你去問向師弟情況好轉了沒!」

    ——劍宗尉遲家,真是瞌睡碰見了枕頭!

    錢師兄卻立馬把他按回榻上,生怕他鬧事似地,不由分說往他脖子裡掖了好幾層被角:「師弟好好休養,千萬莫要多想。待會師長們、你師兄師姐們都來陪你,不准亂跑知道嗎?」

    宮惟乖巧點頭:「知道了。」

    錢師兄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廝最擅長的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聞言老懷大慰,又端水倒茶地叮囑了半天,才急急忙忙去了。

    結果他這邊一走,那邊宮惟立刻一骨碌翻身下榻,整整衣襟、拍拍袖口,吱呀一聲打開門,還沒來得及往外走,門外兩名標槍般筆直站著的少年同時唰唰回頭,異口同聲:

    「師弟為何下床走動,快快回去休息靜養!」

    「師弟可是餓了渴了,告訴師兄要上哪去?」

    ……用得著這麼嚴防死守嗎!

    六目相對,空氣凝固,兩名少年的臉同時詭異地微微一紅。

    宮惟識時務地一拱手,道聲打擾了,低眉順眼關門退回屋內,環顧周圍一圈,目光落在了鐵鏈鎖死的窗上。

    數息後。

    鐵鏈無聲無息斷成幾截,宮惟仗著身單體輕,靈活地鑽出縫隙,然後拍拍灰、跺跺腳,習慣性地將手負在身後,從容不迫直奔前堂去也。

    宮惟上輩子主持刑誡院,為促進修仙界教育水平、提高仙盟的招牌形象、維護各大門派和平發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做出了傑出的貢獻——以徐霜策為首的各大門派表示根本沒這回事——但四捨五入一下是這樣沒錯的。

    所以他跟尉遲世家打交道不少,其家主乃是當世「一門二尊三宗」中的劍宗尉遲銳,手握重權、實力強橫、地位超然,論輩分是尉遲驍大兄弟的親叔叔,也是宮惟上輩子吹牛惹事看戲嗑瓜子的老鐵——他吹牛惹事看戲,尉遲銳嗑瓜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知道徐霜策死沒死,如果沒死的話估計是很願意再提劍殺他一次。但宮惟倒不是很害怕這點,只要及時抱上老鐵的大腿,以劍神尉遲銳的地位罩住他妥妥的,兩人還能想辦法把向小園的魂魄從地府救出來弄回這具軀體裡。

    宮惟遠遠綴著錢師兄,閒庭信步地繞過後山來到前堂,見遠處凝神佇立著一眾青色衣衫的外門弟子,個個法度森嚴,一副閒雜人等十丈以內立刻抓起來的樣子。

    他眼珠一轉,縱氣直上房頂,屏聲靜氣地掀開了兩片琉璃瓦。

    「……此妖孽平生罕見,弔詭非常,臨江都已有二十八人離奇橫死。在下知道貴宗如今是什麼態度,若非人命關天,也不敢在這時貿然上山打擾……」

    廳堂內分席列坐著幾位中年修士,各個眉頭緊皺,剛被叫來的錢師兄肅立在旁,眉頭不易察覺地皺著,像是頗不贊同卻又不敢出聲的樣子。

    而此刻說話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宮惟仔細打量了一眼,只見這帥哥劍眉星目、氣勢超群,只是眉宇間隱約有些年輕人特有的傲氣。一身鷹背褐色滾鑲金邊的劍宗門派校服,左箭袖上赫然有金線繡的精密紋路,圍著上臂繞成六環,心內不由地咦了聲。

    這六道金環來頭不小。

    劍宗子弟行走江湖,最開始是沒資格用金線的,只有立下大功、揚名立萬時才開祠堂、告祖宗,用金線在校服箭袖上密密實實地繡一道家紋。立下大功的標準非常高,包括但不限於:抗擊天災、化解刀兵戰亂之禍、斬殺禍患級別的妖鬼、發現並及時向仙盟通報大魔的蹤跡等。值得注意的是這個等字非常靈性,劍宗尉遲銳本人年輕時遊歷江湖,不巧順手救了偷逛青樓又沒錢付賬險些被抓去洗盤子的小皇帝,因此也昭告江湖,往袍袖上繡了一道金環。

    當然皇帝不是天天逛青樓的,因此正常情況下金環得之不易,劍宗子弟中能繡一道的已屬良才,繡兩道以上的更是鳳毛麟角。

    眼前這年輕人竟然有六道,在尉遲世家乃至整個仙盟的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宮惟正透過瓦縫打量,只聽錢師兄終於忍不住了:「尉遲公子所言極是,但你也許有所不知。我向師弟走火入魔昏迷半月,方才堪堪醒來,如何能——」

    「茂章!休得無禮!」首座上長輩修士斥道。

    可憐的錢師兄撲通一跪,不敢吭聲了。

    宮惟大奇,心說這裡面還關小魅妖什麼事?

    「在下知道,但此事確屬迫不得已。」年輕人面上不卑不亢,淡淡地道:「大凶之年陰月陰日陰時陰分出生的,我只知道貴宗弟子向小園一人,此時絕無空閒再另外去尋。臨江都二十八條人命屍骨未寒,此刻擒住真兇乃是十萬火急,我保證……誰在偷聽!」

    宮惟剛聽到「大凶之年陰月陰日陰時陰分」,心神不由一動。

    體質這麼陰的大多是爐鼎,以劍宗世家的特殊情況而言,確實難怪尉遲夫人一見向小園就如獲至寶——不過這倒不重要。關鍵在於,向小園這倒霉孩子竟然生在十六年前自己死去的同一天!

    他呼吸只稍微重了那么半分,便只見年輕人敏銳至極地一抬頭,緊接著向外飛身掠來:

    「站住!」

    宮惟心念電轉,輕功遁走,瞬間掠去二十丈外,閃進遠處的桃花林里,只聽身後眾弟子此起彼伏:「誰在那裡!」

    「啊,是向師弟!」

    「尉遲驍那廝追上去啦!快攔住他!!」

    宮惟:「噗——」

    就在這時身後勁風來襲,宮惟一偏頭,一把未出鞘的劍貼耳擦過,閃電般重砸在他面前的樹幹上,轟!

    樹影搖晃,落英繽紛,宮惟的去路被結結實實擋住,只得一頓轉過身,裡衣雪白的袍袖當空而下。

    只見身後年輕人劍眉緊鎖:「果然是你!」

    宮惟對他鐵青的臉色視若無睹,笑嘻嘻確認:「尉遲驍公子?」

    桃林深處隱約傳來人聲,但眾弟子還沒追上來。年輕人嗖地收回劍,唰唰唰往後退了三大步,視線下移到宮惟腰間,半晌終於咬著牙硬生生擠出幾個字:

    「向小公子,可以把信物還給我了麼?!」

    宮惟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

    裡衣腰間原來藏著一枚血玉佩,此時隨動作滑了出來,只見有半個巴掌大小,雕工精細至極,赫然是劍宗世家的家徽麒麟。

    是尉遲夫人系在向小園身上的信物,小魅妖昏倒後眾人兵荒馬亂,應該是還沒來得及還回去。

    宮惟雙手負在身後,挑起半邊眉角:「我以為你的第一句話應該是對不起呢,尉遲公子。」

    尉遲驍皺眉反問:「我有什麼好對不起你的?」

    「……」

    是啊,魅妖血統,非人之物,高攀不起——尉遲驍哪句話都沒說錯,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宮惟張了張口,有一瞬間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把話咽了回去,用兩根細長手指夾著那枚血玉在尉遲驍面前一晃:「想要?」

    尉遲驍俊臉微沉:「血玉麒麟是尉遲世家祖傳婚約信物,你我既無瓜葛,便當立刻歸還,還請小公子諒解!」

    宮惟點點頭,隨手把玉佩高高一拋,又「啪」一聲單手接住,終於浮起一臉毫不掩飾惡意的、有種你來打我呀的笑容:

    「嘻嘻,不給。」

    尉遲驍:「……」

    尉遲驍盯著「向小園」,眼神震驚如同見了惡靈附體。

    宮惟立馬清了清嗓子,迅速搜刮原身所剩無幾的記憶,推測可能符合原身性格的表現,然後瞬間臉色一變,泫然淚下:

    「嚶嚶,不給。」

    空氣安靜得像是尉遲驍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

    就在這時身後腳步紛沓而至,剛才在廳堂上的幾位師門長輩終於帶著一眾弟子趕了過來。為首那名中年修士還沒來得及出聲分開兩人,突然視線越過他,瞥見了遠處的什麼,立馬肅容欠下身來:

    「宗主大人!」

    眾弟子齊刷刷俯倒,尉遲驍一看向小園身後,臉色登時一變,單膝跪地按劍身側:「晚輩見過徐宗主!」

    宮惟的瞳孔慢慢放大了。

    隨著身後的人一步步走近,魂魄撕裂的劇痛竟然從左胸位置復甦,就像冰涼劍鋒再次穿心而過,連血帶肉爆出胸膛。

    ——「不奈何」。

    周圍沒人注意到宮惟衣底開始微微發抖,他死死按住心口,指尖嵌進肉里,筋骨暴起關節發白,踉蹌跪倒在地。

    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從頭頂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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