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齒輪雛形

    太陽逐漸升起。

    在城西所有平民與工的見證中。

    商會算是浩浩蕩蕩的出發。

    其中二百位符文戰士、三百餘商會成員，五十輛牛車、五十位護衛，還有一百多位甲鼠族的族人，有時幫助清理道路，或是修建路上的臨時落腳點。

    這就是老戰士商會『貿易路線』上的配置。

    這人數是非常多，還都是商會內的『老成員』。

    畢竟除去王國內的戰士。

    其中長齒族數十人，他們平常都是幫忙跑腿運送物資，或者駕駛牛車。

    阿爾人二百，活計基本也是一樣。

    甲鼠族倒是屬於商會內的建造工，基本是依靠商會帶來的消息，然後在哪裡幫工與建房。

    他們最少都是在商會內幹了五年以上的人。

    甚至像加森納這樣的長齒族人，更是從小就跟著父母在商會裡面生活。

    可也是今天一走，算是帶走了王國內三分之一的商會成員，也帶走了三分之一的牛車。

    這讓很多城南的族人都發現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王國內最熱鬧的南城裡，明顯是少了往來牛車的數量。

    很多族人都對此有些不太習慣，卻又覺得還不錯。

    因為最熱鬧的街道上，沒有往日那麼擁擠了。

    但他們卻沒有想過，如今的貿易車隊有王國內添補的堅固符文。

    那麼等這一趟下來，商會內只要沒有損耗牛車，王國又沒有收回符文。

    那麼等回來以後，實誠的老戰士商會肯定是想著多為族人運送貨物，然後牛車肯定又要多三分之一。

    那到時候估計就不是一條路擁擠。

    或者，那條路擁擠的距離還會變長。

    也是為此。

    在時隔十天後。

    首先想到這個事情的卡溫，就向索奧與幾位長者提起了一個算是草稿的方案。

    那就是想要修改一下南城，大約以地下城的隧道入口為中心，拆掉所有的房屋，修建一個大型的貿易集會地。

    好過現在的房屋太多，街巷太小，有時會顯得擁擠，然後再導致其餘的地方也堵著。

    可在這件事上。

    索奧沒有表達意見。

    幾位長者更是左右而言其他。

    畢竟這是要拆很多人的房子。

    之後關於新房舍的安排與建造等事情，也都是比較麻煩的。

    因為一般住在城南的民，基本都是為地下城出力的工，以及擁有一些地位的監工。

    包括老戰士商會裡的大部分發起人，還有這些老戰士的後輩，也多數因為最初的亞狼人戰役與後續挖掘隧道的原因，基本都住在那。

    這可不是一句為了王國不擁擠，就可以把人家棲息幾十年，甚至百年以上的老家給拆了。

    那裡有太多他們的記憶了。

    且就算是族人們都通情達理的表示能拆。

    之後等拆完，讓他們搬離熱鬧的城南，換成其餘地方。

    雖然阿爾人沒有繁華地段的房價概念，但他們卻知道自己到時候想逛個集會，還要跑很遠。

    所以，這不僅拆了人家的家，還讓人家跑很遠。

    這就有點不太好了。

    於是，索奧不同意，除非有更好的方法。

    幾位不願意得罪人的長者，當看到王不同意，也不管為什麼，也都是不同意。

    而卡溫看到這個情況，則是想了想，說起了一個能算是解決的方法。

    只不過是需要更多的時間。

    因為這個計劃更多是建立在地下城的完工之上。

    只要完工，或者只要有住人的地方。

    那麼卡溫是想讓他們先搬到相對近的地下城裡。

    只是這個太久了，估計還要三十年，或者三十年以上。

    皆因地下城是在原有的隧道處，又整體的向下挖掘。

    在挖掘的途中，還要向四周鑲嵌上符文，或鑽出較深坑道，再向里鑲嵌。

    在這樣的進度下，除了一開始的符文短缺，影響了速度。

    之後在密藏的元素充足下。

    還需要三四十年，才能達到高百米，長寬五里。

    之後，住上人的情況下，先利用起來的情況下，再一邊取下符文，一邊慢慢的向四周擴建。

    哪怕是到時候垂直牆面，也可以從底下開始，在頭頂挖出一個站人的坑洞，然後再慢慢朝上挖，挖出階梯的樣子。

    等挖到百米頂層，在挖掉下面的階梯。

    用這樣的笨辦法以此類推。

    而現在的進度，是高度有了，長寬也有一里左右。

    一側還有向上的台階，可以回往地面，或者運送多出的石塊。

    剩下的石塊是用作原地建房子。

    這就是地下城的以往與今後的所有建設計劃。

    包括卡溫也準備再增添一些底下建造工的名額，因為這幾年內王國又出現了三位符文師。

    卡溫也想和符文大師商量一下，讓這三位符文師先刻畫相對簡單的堅韌符文。

    一是用於接觸符文的練習，二是加快地下城的建設。

    讓王國空出一大片區域，形成一片真正的集會地。

    語言符文也先緊著集會地，讓一些還不會阿爾語言的外族平民用於交流。

    並且以後有外族到來，也可以在集會內實現語言共通。

    甚至當發現的智慧種族越來越多以後，有哪兩個外族人想要溝通與交談，也可以在他們阿爾王國內的集會區，或者是整個王國內。

    在一片輪車繁榮、清水與果樹包圍的符文之地內。

    這就是卡溫的整個構想。

    同樣，當聽到卡溫的這個構想。

    索奧只是思考了剎那，就直接被這美好的未來所打動了，並和卡溫一起去往了符文石殿，得到了符文大師的支持。

    至於那幾位長者，當看到王和卡溫大師都同意了，符文大師也支持了。

    他們也主動當起了城南的『勸說人』，準備等地下城有住房以後，就從關係好的開始勸起。

    事情就這樣被敲定。

    在當天晚上，這個明顯有利於王國繁榮的計劃，也被送到了各位長者的城內所在地。

    也沒有一位長者反對。

    因為他們雖然有點個人的心思，但更多也是為了王國。

    況且這個不是地底探索，是沒有任何未知危險與犧牲族人，只是單純的需要時間而已。

    可恰恰也是時間，還有後繼人的安排。

    在兩個月後，符文石殿終於解答出來水源符文時。

    卡溫也直接讓人去接觸年輕的戈墨。

    並且毫無隱瞞的帶去了自己的計劃。

    這也是卡溫觀察了戈墨很久。

    發現除了戈墨有些喜歡亂扯身份以外，幹活是非常踏實，更沒有濫用自己的權力。

    且就算是扯身份，在卡溫想來也是為了幹活，為了王國更好。

    所以卡溫準備把自己的這些事情交於他，交於踏實的人去做，而不是沒事就想著自己家族的其他長者。

    他們總是想在各自家族掌管的事情內，安排一些家族內的親人。

    卡溫和他們相處了這麼久，是很了解這些長者。

    而隨著卡溫的消息，被強壯的兩名近衛送到城北外。

    戈墨是驚訝的，因為之前自己冒充的消息被走漏以後，他一直是擔心的。

    也覺得這兩位近衛是要抓他。

    他甚至都做好了被抓的準備。

    可實際上，近衛到來以後不僅沒有抓他。

    相反還帶來了卡溫長者的問候，以及卡溫長者的計劃。

    聽到自己所敬重的卡溫大師，竟然會注意到小小的他。

    戈墨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

    於是。

    半年後，戈墨最後完善這些果園時，也離開了這裡。

    一眾村民與監工，也是在不舍中一直把他送到了城內。

    包括五百位正式成為工的族人，也是對戈墨帶有不舍與感恩。

    同在這一年。

    戈墨依照以往的功勞，直接被提名到了長者會議的後輩議員位置。

    對此，戈墨是開心的，還有讓家族人的遠房貴族們瞧瞧。

    瞧瞧他戈墨也算是憑藉了自己的努力，最終走到了長者會議內。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善意的謊言是不能否認。

    戈墨對此已經有了接受懲罰的心裡準備。

    王國內也的確懲罰了他。

    懲罰是他的管監身份被去掉，成為了卡溫的學生，一位沒有任何實權的後輩議員。

    這看起來，算是懲罰，起碼最大的實權被敲掉了。

    但也不算是懲罰，因為成為了一位長者的學生，就代表著將來會接替這位長者的位置。

    這是阿爾人還是部落的時候，屬於長者們的交替傳統。

    面對這樣的事情。

    戈墨是感激的，更想為王國做的更多。

    一是他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二是他想要報答老師的知遇之恩。

    可是對于波戈長者來說。

    本該屬於他們家族的水源符文被劫走，還有平白無故欠了王一個人情？

    甚至就連戈墨這次輕罰重賞的事，還都要算到他們波戈家族裡？

    讓他們波戈家族還又欠了輪車管理會的人情？欠了卡溫家族的人情？

    這就讓波戈長者很難受，但又不敢說什麼。

    因為按照輩分來說，才五十歲的他，在十二位平均百歲的長者中，年齡是最小的。

    但也因為水源符文被刻畫。

    波戈家族的工人數量是在直線的上升。

    這是好的，讓所有長者都羨慕的。

    可當看到波戈長者這麼被欠人情，所有長者也不羨慕什麼。

    畢竟有時候的人情，並不是一些利益就能還清楚。

    而在往後。

    卡溫就經常在戈墨的攙扶中去往地底，交給他一些關於地下城建設的管理。

    一開始的幾年。

    戈墨才接觸，也不太懂，但也認真與用心的學，有時候也加入到建設里一起干。

    就像是他以前幹活一樣，他不在意這些，不覺得監工什麼的就必須要站著看。

    他更喜歡親自用手去接觸這些活，然後再發表最為直觀的感受與總結。

    這樣的品質，大部分阿爾貴族都有。

    卡溫雖然早就觀察過他，早就知道，但依舊對此滿意。

    又在之後幾年。

    等戈墨漸漸成熟與熟悉之後。

    卡溫就不怎麼出門了，地下城算是臨時的全權交給戈墨，然後每隔幾天，或者十幾天，聽戈墨過來總結。

    因為平常時候，戈墨都是吃住在地底。

    卡溫也不去看他，反而更喜歡在院落里曬曬太陽，然後和路過的族人們交談。

    偶爾在近衛的攙扶下，走上一圈，去符文石殿坐坐，或者看看王在幹什麼。

    這樣的日子，卡溫覺得挺好的，甚至都懂得了甲鼠族為什麼喜歡曬太陽與喝果子水。

    因為太輕鬆了，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去擔心。

    但在第十年的夏季。

    年邁的卡溫坐在小庭院裡吃飯時，發現嘴裡有點不舒服，輕輕一吐，是最後一顆牙掉了。

    他望著最後的一顆牙，又望了望院子裡的小輪車，一邊埋怨著自己牙齒掉光，無法去咀嚼鮮美的食物。

    又暗笑自己現在和自己所製作的車輪一樣，都是光滑的無法抓住東西。

    可恰恰是這樣，他忽然突發奇想，覺得輪子上面要是刻出牙齒的形狀，是不是可以更好的固定與更好的運轉？

    他想到這裡，飯也沒有繼續吃，就喊旁邊的近衛，讓他帶自己去找王。

    近衛看到卡溫大師激動的樣子，卻是連忙的上前攙扶，又輕語相勸卡溫大師不要激動，怕卡溫大師摔倒。

    近衛還不知道卡溫誕生出了齒輪的想法。

    這個齒輪也必將會像輪車一樣改變整個王國！

    估計他要是知道，也會和卡溫一樣激動起來。

    只不過，這個齒輪的想法還需要實驗與完善，還有精緻的刻制。

    卡溫也為此努力，拖著年邁的身體找上已經蒼老的王，喚來了王國內的所有木匠。

    當天，數十位木匠，也是抱著忐忑與激動的心情，第一次走進了屬於長者議會的莊嚴大石殿內。

    高台上。

    也不是索奧這位年老的王。

    索奧是作為了聽眾，坐在了人群里。

    但索奧哪怕是也已經老了，但雄壯的身子依舊很顯眼，一眼被所有人注意到。

    「族人們..」

    卡溫則是站在石殿內的高台上，不吝嗇的分享自己的想法，和不太懂的木匠們探討，只希望早些教會他們，也希望早些讓族人們享受到齒輪的便利，就像是曾經享受到車輪的搬運。

    卡溫想早點看到齒輪的出現。

    這樣的集思廣益是最好的辦法。

    讓工匠們動手是更好的辦法。

    因為他太老了，手掌顫抖著已經無法進行雕刻，無法讓腦海中的齒輪樣子真正浮現於人們的眼前。

    他只能用輕輕沙子在石殿內大致勾畫出心裡想像的樣子，用軟軟的果子雕刻出齒輪的大致摸樣，然後讓木匠們學習與去實踐。

    但同在今年。

    除了有些懂的木匠們在回去試著進行雕刻以外。

    三個月後。

    王國外還有個好事情。

    那就是在萬里外的殼族邊界。

    商隊走走停停，以及路上偶爾修建據點。

    最終經歷了十年的時間，也跑完了這些路程。

    並且他們也不是單純的趕路，而是路上每隔五十里左右，都建造一些山洞似的房子，還有簡單的防禦設施。

    這樣一來，王國內只要幾個人一起照應，再帶一些食物，還有一些狩獵技巧，其實也可以試著出行。

    而在如今。

    當商會的所有人來到一處山坡，看到遠方的部落時，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他們終於到了。

    甚至他們現在都想讓一個人早些跑回去，把這些消息告訴對他們商會很關照的王，告訴對於他們同樣很關照的卡溫大師。

    他們商會已經在沿途布置了很多落腳點，算是把商路打通了。

    只要接下來確保這個族群是友好的，並且有好的物品。

    那麼他們商會下次也可以準備更多的輪車。

    他們想把這個好消息帶回王國，帶給王與卡溫大師，帶給所有族人。

    但他們卻不知道。

    就在兩個月前，當王國內幾位最好的木匠，抱著完美的齒輪，去找卡溫大師報喜的時候，卻發現卡溫大師逝世了。

    他沒有等到自己的想像問世，但也沒有遺憾，因為他已經留下齒輪的樣子，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