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入祿抬手將楊重里的雙眼撫上,退下去在地上拜了三拜。伏在地上好些時間,才起身說道:「我們走吧。」
杜秋看著楊重里的屍體,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能暗暗搖頭,跟著楊入祿走了出去。
門外的杜清等了很長時間,剛才楊入祿進去時她也沒有跟進去,現在見杜秋走出來了便連忙迎上去並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杜秋,好像在問怎麼樣了?
杜秋也不知道他現在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只是說了句「走吧」,就跟著楊入祿朝來時的那個電梯走去。
杜清也是一臉莫名其妙,兩個人進去以後好像都有點不太對勁啊……不過她這次沒有多想,這是別人的家事,她對自己說。
一行人走入電梯,走出電梯,再走出偏殿大門,再走出主殿大門……一路上都詭異地保持著沉默,先前是楊入祿在不斷地講解,現在他不開口,自然也就沒有話題可以講了。
終於,在走回之前那個空地,楊入祿召喚出仙車後,他才再次開口道:「按門主所說,我們現在先去資質測試,正好這幾天外七十二山在進行內門選拔,我們就去最近的三十山。上車吧。」
杜秋點頭,而杜清卻隱隱感覺到楊入祿此時的語氣比之前要略微來得生分,多了一層莫名的疏離,不過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跟著杜秋上了車。
等到二人上車後,楊入祿驅動仙車騰空而起駛向他先前口中的「三十山」。
來也快去也快,不一會他們的仙車就穩穩地落在了與先前相似,不過要大上許多的平台,周圍停放著大大小小的車輛,估計也不是人人都有那麼多的空間能將車子隨身攜帶。
而除了杜秋一行人外,也不斷有人自四面八方而來,其中不乏御劍飛行或者憑空而立的仙人,不過無一例外的,到了山門之前都下了坐騎,落到地上徒步走上前去接受檢查,只有在門前一左一右站著的兩位青袍人檢查完畢後,他們才被允許進入。
這也是青衣門的一個規矩,不論何等身份,哪怕是門主親至,在任何一個山門之前也都不允許飛行。而非內門以上的弟子,包括外來賓客入山都要接受檢查並做個登記。
下了車,楊入祿便抬腳往山門走去,到一條正在排隊等待接受檢查的隊伍後面停下了腳步。杜秋二人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跟在楊入祿身後排隊就是了。
杜秋望了眼前面排隊的人,大概有十來個,而接受檢查並登記完畢一個人大約需要三十秒左右,也就是說他們在這起碼得排五分鐘的隊。杜秋並沒有感到不耐煩,對於他這種一修煉就閉關幾百年的老怪物來說,五分鐘真的不算什麼。
他正看著頭上山門刻著的「地巧」二字,肩頭就被輕拍了一下。回過頭去,只見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子正在衝著他笑,估計是等的不耐煩了,就隨便找個人搭話。
「嘿,小兄弟。」
那人撓了撓頭,喊了杜秋一聲。
「你也要進山去啊?」
杜秋只覺好笑,這不是廢話嗎,不進山來這排隊幹嘛?不過他還是微微點頭,出門在外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嘿嘿,好巧,我也是。」
杜秋:「……」
隊伍再次向前挪動了一下。
「那個……小兄弟,你從哪裡來啊?」
那人換了個話題又笑嘻嘻地湊了上來。
杜秋心裡真的感到非常奇怪,這人真的有這麼無聊嗎?自己明明都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了,他怎麼還恬不知恥地湊上來沒話找話?
「帝都。」
杜秋還是回答了,既然他想聊,那就和他聊聊唄,自己多說幾句話又不會丟塊肉。
「帝都啊!蠻遠的……你來江南是來幹什麼?」
「探親。」
「噢!我就說嘛,你應該也是江南人吧,我剛才看你長得就不像是帝都那邊的,祖籍應該是江南的吧,然後跑到帝都去定居了是不是?噢對了,我叫錢進金你叫我大金就好了,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杜秋。」
「姓杜啊……你親戚是在這地巧山里嗎?這裡好像沒有姓杜的人吧……你來這是做什麼的?噢!我知道了,你是來加入青衣門的吧!對不對!」
「不,是來旅遊的。」
「旅遊?嗯……呃……這裡風景是挺不錯的……不過來這邊不應該都是來修仙的嗎?」
「……」
正在錢進金唾沫橫飛地沒話找話時,隊伍已經排到楊入祿他們了,只見楊入祿走上前去手掌一翻,一個金色令牌就出現在他的手上,楊入祿拿著令牌沖那兩個青袍守衛晃了晃,那兩個青袍守衛一看,立馬單膝下跪,抬手行禮,恭敬地說道:「見過楊主管。」
楊入祿微微點頭,說道:「後面那兩個孩子是跟我一起的。」
聞言,兩位青袍守衛抬頭看了杜秋二人一眼,點頭道:「是。」
待杜秋二人走過山門時青袍守衛也沒有檢查,還恭敬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錢進金迷迷糊糊地上去接受檢查然後登記,直到他走入山門後不見了杜秋的影子他才慢慢反應過來。
我剛才到底在跟誰搭話啊!聽說過內門弟子不用排隊進行檢查登記,只需要刷一下身份就可以直接進入,但是沒聽說過還能連帶著別人不用檢查的,況且都這等身份了還排什麼隊?錢進金在心底不斷咆哮。
自己之前有沒有冒犯那位大人?完了完了,要是那位大人記仇的話怎麼辦……那位大人是從帝都來的,可是帝都我只聽說過王謝紀陸,沒聽說過有姓杜的大人物啊……難道是……對了,隱藏身份!一定是隱藏身份,大人物怎麼可能跟我自報家門,肯定是隨便胡謅了一個名字,而且看著那麼年輕……聽說天仙以上修為壽命延長不少,容貌也因此變得更年輕,難道說……我的媽啊!了不得了不得,我跟天仙大人說上話了,得趕緊回去跟那幫傢伙好好吹吹……天仙大人應該忙得很,沒空和我計較吧……
杜秋並不知道錢進金已經把他臆想成了一位天仙大人,並且還因為不知道之前搭話有沒有打擾、觸怒他而擔驚受怕了好久。他現在正被楊入祿帶著飛在天上,空中清新的空氣化成微涼的風吹拂著,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心神感到無比的放鬆。
一旁的杜清也是如此,不過她更多的則是對於飛翔的新奇,先前在仙車中雖然也是飛在天上,可是到底是藉助器物,與現在憑空而立的感覺完全不同。
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楊入祿此時的飛行速度雖然也快,但是同先前駕駛仙車時的速度比起來,外物的便捷此刻就凸顯得淋漓盡致。
對此杜秋二人倒顯得無所謂,本來就不急,倒不如多吹吹風。
不知過了多久,楊入祿才悠悠然地落到了地上,已經有點迷迷糊糊的杜秋驚醒過來,只見自己已經身處一處寬敞的大堂,周圍有序地站著不少人,大堂里有著是一個個高台,上面擺放著各種器具,想來應該是測試的工具。
下面的人群人手一份報告,正陸續走上高台,做著一項項測試。
「我們直接去資質測試,別的都是測試進入內門的其他條件,我們不必做。」楊入祿說著將杜秋他們領到大堂最中央,也是圍著的人最多的一個高台,高台中央有一塊石碑,石碑旁有著幾個負責人正在做著記錄。
高台之上的負責人顯然是認識楊入祿,正坐著工作時偶然間抬頭就看到了在人群後面排隊的楊入祿,身子一震就想要站起來迎接,不過楊入祿卻微微搖頭,向他傳音叫他好好工作,不用管他,他這才按捺住了自己的激動,重新投入工作。不過看他那時不時往這瞟的眼神已經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紅的脖頸就知道,他內心肯定不會寧靜。
「方開年,年十六,性土,亮燈四盞,資質中下。」
一位少年自負責人手中拿過報告,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高台,顯然是對自己的結果不太滿意。
「楊自年十五,性火,亮燈七盞,資質上佳。」
話音剛落,人群中一片騷動。那位名叫楊自的少年面上帶著一種得意,昂首闊步離開了高台。
「七盞?真是恐怖……我才不過五盞而已。」
「是啊,十燈亮七,七盞以上便是上佳,萬中無一。」
「看來楊家又出了一個天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