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妒英才

    千年以後，帝尊黃裳領袖天地時，總會想起前世與今生的恩怨跟情仇：

    「若非當年走上這條修真路，朕又怎會高坐九天之上、睥睨天地蒼生？」

    「千年之前，朕只是一名輪迴兩世、三生為人的少年。」

    「那天夜裡，朕原本只是一團意識光點，在那張家灣祠堂外的台階上，隨著天音賜福、地氣獻瑞，逐漸幻化成一名百日嬰孩。」

    *

    「啪啪啪！啪啪啪！……」

    二狗狂拍著老村長家的大門，兀自驚慌失措的叫喊道：「老村長，快醒醒！祠堂出大事情了。」

    「二狗，我馬上起來……」夢中驚起的老村長向外喊道。

    二狗只是張家灣的守夜人，若非急事，他是絕不敢這時候拍打最有權勢的老村長家的大門。

    *

    一盞茶的功夫後，二狗就帶著老村長趕到了祠堂殿外，與留守此地的另外一人一起，將剛才的異變說給了老村長。

    「老村長，神秘嬰孩就在那裡。」兩人說著，一指左邊麒麟雕像下面的台階。

    借著昏暗的燈光和微弱的晨曦，老村長看到了台階上的嬰孩——一名赤條條、白淨淨的雙眼有神、卻不哭啼的神秘嬰孩。

    「這是一名出生百日大小的嬰孩。」老村長心道。

    懷著敬畏之心，三人慢慢地靠了過去。

    一步，二步，三步……

    越是靠近嬰孩，三人內心的驚懼和疑慮越是消散，就如同在寒冬沐浴暖陽一樣，讓三人心中逐漸釋懷與欣喜起來。

    「這是天降麟兒的徵兆啊！」老村長欣喜地說道。

    隨後，老村長決定：收留下這名神秘嬰孩，並以「村寨為姓、來歷為名」為其起名張非。

    *

    張非是一名孤兒，自小在張家灣由老村長撫養帶大。

    隨著年齡漸長，他開始跟著村中少年一起，習文練武；並於十歲時，突破到後天小成境界。

    在他武功初成、境界突破的一剎那，腦海里，突然出現了許多屬於前世的記憶：原來自己是與天相爭，得以轉世重生啊……自己的前世叫黃裳，是趙宋王朝的一名文武高官，只因朝會時的一句話，多嘴而導致外派剿賊，最後直至喪生輪迴。

    當時是，江南方臘舉明教旗幟造反起義。

    徽宗皇帝自然大發雷霆怒火，指著群臣中靠前的幾位說道：「你們幾個……」

    卻不知為何，徽宗皇帝竟然一時頓住、沒能說下去。

    就在眾人誠惶誠恐的瞬間，黃裳不知為何，竟然補了一句，說道：「啟稟官家，臣等四個……」

    話一出口，黃裳就知道壞了，只聽得皇帝暴怒道：「對，你們四個！朕著你們四個前去剿匪，不得有誤……」

    就這樣，張非的前世——黃裳，帶著自己的懊惱之心、童貫的怨恨之意、王淵的建功之計、韓世忠的勇武之軀，隨著宣撫制置使童貫大人一起征繳方臘……

    ……直至後來，黃裳受人暗算、染疫身亡。

    也許是修煉的緣故吧，黃裳竟然與天相爭，得以轉世重生到第二世，成為一名叫黃尚的少年……

    再後來，又因為中秋之夜加班時，說了一句「找對象」，結果非常意外的再次轉世重生了，黃裳的第三世成為這九州大陸上的一員、起名為「張非」的少年。

    *

    此刻，這名叫張非的少年，正與一名紫臉大漢在這文昌城的朝陽客棧中吃酒。

    就在這時，一名牽馬的白衣女子，緩緩走出客棧後院。

    在女子向小二問路時，不曾提防，突然有一股邪風自路邊吹起，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掀起了她臉上的輕紗，只是一瞬間，女子的絕世容顏便已被店小二及吃酒客人窺見。

    之後，這名女子縱馬留煙、漸行漸遠。

    *

    只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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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驃逸塵非凡馬，驌驦越溪怎及牠？

    玉蹄踏景飛三尋，多情風卷輕羅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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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的黃驃馬非常之快，只幾息間就已經看不到蹤影。

    而女子走後，一名吃酒的青年文士突然感嘆道：「這女子生得端端漂亮！卻不知是哪家人氏？」

    客棧店掌柜聞聽此言，笑著說道：「容公子，可是對此女子有意？」

    「卻非有意，實是驚為天人也！」被稱作容公子的青年文士故作搖扇，笑答曰。

    「這樣最好！」店掌柜轉為一臉正色的說道。

    「卻是為何？」被稱作「容公子」的文士驚奇問道。

    「此事不可多說，小老兒只知道這名女子是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具有通天徹地的大能。」店掌柜壓低了聲音說道。

    「此話怎講？掌柜若能將其來歷給本公子道個一二，這二十兩紋銀權當酬謝！」這位容公子說著拿出了一錠銀子。

    店掌柜看著眼前二十兩重的一錠銀子，眼裡露出了貪婪與占有的神色……

    忽然，他臉上神色一斂，閃過一絲驚懼的神情悄聲說道：「就算容公子給小老兒再多銀兩，小老兒卻也是不敢多說一句的，還請容公子見諒！」

    ……

    就在這名容公子與店掌柜說話期間，他們談論的話題卻也吸引了更多正在吃酒的客人，眾客人紛紛猜測這名女子的身份與來歷。

    「四叔，您說我們剛看到的這名女子會是什麼身份？」張非有些好奇，向旁邊飲酒的紫臉大漢問道。

    「是什麼身份？我是不知道的，也許是一位難得一見的武林奇女子吧。」這被稱作「四叔」的男子沉聲說道。

    緊接著，男子又道：「非兒，你初入江湖，行走在外，一定要記得『多觀察、少說話！』凡事切莫多操心便是。」

    「嘿嘿！我就問一下而已！」張非笑著回道。

    「非兒，這次帶你來文昌城，是希望你能拜在藥王山神醫門下，好好學習醫術，以成就你懸壺濟世之志。」男子話中略帶嚴肅的說道。

    「四叔，我記下了！您都說了八遍啦。」張非笑道。

    「你這小子！四叔我多提醒下你，你倒給我計數來了。」男子一敲少年腦袋笑罵道。

    「哎呀！打得好疼！」張非裝出一副很疼的樣子。

    「好啦！別給我裝了，趕快吃飯，再過一會兒我們就要出發了。」男子催促道。

    與張非一起的紫臉大漢叫做張笑天，來自岐州郡文昌府張家灣。

    張笑天是一名闖蕩江湖的俠士，武藝精湛且高強非凡，在大秦西部武林中鮮有對手，同道中人均稱其為「絕壁飛猿」。

    可能是受張笑天影響，張非自小就無心功名，卻是日日將懸壺濟世和行俠仗義掛在嘴邊，說是要做一位「醫武雙馨」的有用之人。

    老村長說不過張非，又想到近千年來，村里雖然也出過許多秀才，但是最終都徒具功名、而無升遷。

    老村長就想了想，對張非說道：「官路也就那麼多個，既然你不願意考取功名，那就隨著你嘯天叔闖蕩江湖去吧！好男兒志在四方，你按你的想法努力去實現！」

    隨後，武功小成的張非就老是纏著闖蕩江湖的張笑天，讓帶自己出去看看，美其名曰：「九州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是的，九州之大，沃野千萬里，而文昌府也僅僅只是九州大陸一個針尖大的小地方。

    文昌城的聞名之處，不在於它是岐州郡城的翰林學苑，也不在於它是西部各郡的武林總舵，更不在於它是大秦帝國的西垂軍鎮，而在於它是大秦帝國的杏林聖地之一。

    文昌城的藥王山，位於文昌府文昌城外五十里的地方，是一處連綿山脈，也是一座杏林門派。

    每隔十年，藥王山都會大開山門，向大秦州郡招收聰穎智慧的少年以傳承杏林秒術。

    今年，正是藥王山大開山門之期，張笑天就告別了老村長及一眾鄉親，帶著張非到藥王山拜師。

    *

    就在張笑天剛喝完一壺酒時，張非也同時吃完了飯。

    「四叔，我已吃完了，我們現在就走嗎？」張非抹嘴問道。

    「可是要再休息一下？」張笑天笑著說道。

    「不了！您不是說要帶我在正午之前趕到藥王山嗎？」張非提醒道。

    「那好，那現在就趕路咯！否則去晚了會趕不上拜師的。」張笑天接著說道。

    此時，客棧里的客人已經三三兩兩走得差不多了，而之前那位風度翩翩的容公子卻也早已不知去向。

    張笑天帶著張非，一路縱馬狂奔，向著穿雲入霄的藥王山方向趕去。

    遠遠望去，高大雄壯的山脈，於煙雲霧靄中給世人展示著杏林聖地的神聖與威嚴。

    「好一座雄美壯麗的藥王山。」張非心中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