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風聲似過去英靈嗚咽

    黑暗遮籠天地，不詳、混亂。

    所有人都是緊盯著天空那仿佛通往深淵冥域的黑暗大洞。

    一道身影緩緩的出現。

    看著這道身影，所有人都是臉色劇變，有人駭然，也有人驚悚，亦是有無數人驚喜。

    「是他？！」暗中的大秦大敵們眸光犀利，心不禁緊張了。

    金多眯起眼睛。

    他天眼開闔，雙瞳刺痛得不行，明明沒有一點光輝卻讓人不可直視，詭異無盡。

    「不是他！」

    驟然，金多全身寒毛炸起。

    別說是他。

    所有人都是渾身抖了激靈，頭皮發麻。

    那是一道死人，籠罩在黑氣之中。

    借著黑氣流動模糊間可見，渾身沾滿了血，久久未曾凝固，皮膚蒼白沒有血色，眼球與眼白呈現灰白之色，溢散著黑暗氣息，一步步向著殘破荒土走來。

    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落下似乎踩在人的神魂上，讓人痛苦萬分，充斥著各種不安。

    這是一尊死去了無數年的死屍。

    看到他的一剎那。

    花正青、夏長空等等一切大人物聖人境存在都是心神驚悚，如臨大敵。

    沒有人不警惕，這個絕對什麼善物。

    死屍處於黑暗之中，說是另一個時空都不為過，然而隔著時空，他給所有大人物的是無窮壓力，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大秦喚來了什麼妖物！」一個中年修士跌坐在地上，面色唰的蒼白。

    「無量你大爺。」

    貓白暗罵。

    它沒想到會喚來這樣的詭物。

    不需要他人訴說，住持祭壇的人都是都是做了決定，停止繼續催動祭壇。

    只是……

    下一刻所有人都是驚呆了，不敢置信的看著黑暗大洞。

    「這不可能！！」

    名宿驚呼。

    「不！我不信，這不是真的。」有修者咆哮，狀若癲狂。

    「怎麼會是……」

    金多看著黑暗大洞，他想要念一個『他』或者是名字，卻怎麼也出不了口，哆嗦了一下，皮骨膽寒。

    黑暗中。

    死屍走動，黑氣流動間顯露出了其完整的面容。

    那是一張可男可女的容顏，俊美無雙，兩個眼睛眼皮不一樣，一單一雙，竟是雌雄眼，長發灰白破壞了美感。

    「大帝是您嗎？大帝！」

    遠方有三個青衫老人哭喊，他們身上帶著守夜留下的傷勢。

    這是青玄古宗的長老。

    三個青玄古宗長老哭得稀里嘩啦的，像是個孩子一般，沒有一點威嚴。

    這個死屍是青玄古帝！

    原本還有人覺得自己看錯了，是自己幻想，然而在看到青玄古宗的三個長老如此情況後，所有人都是臉色蒼白了。

    他們能認錯，青玄古宗的人可以嗎？

    青玄古帝可是他們的祖宗。

    「帝屍。」

    夏長空眼瞳驟縮，他知道為什麼看到死屍會渾身發毛了。

    這是古帝的屍首，證道者的遺軀。

    「大帝！！」青玄古宗的人齊齊叩拜了下去。

    在遙遠的青玄古宗之中，其宗門的人都是站起，門中響起無數驚呼，盪起一陣陣悲意。

    「啊！！」

    有人癲狂大吼，長發亂長空。

    青玄古宗宗主恨欲狂。

    青玄古帝死了，戰死在了黑暗，竟是成為了這樣一具死屍，在漫漫歲月中，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動，這是褻瀆，子孫的不孝。

    「子孫不孝，後輩不孝。」在天樞關的青玄古宗長老跪在地上，捂聲長泣。

    他們自責，睚眥欲裂。

    殘破荒土有好人，也有壞人，有強者，也有弱者，但是有一點是共通的。

    孝道！

    對父母，對長輩，對先祖都是持著敬意。

    只有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才會淡化這種感念，但是這種人太少，就算是飛仙神朝這種修仙者，一樣的敬畏先祖，從不褻瀆。

    大秦、飛仙、白馬寺……這些傳承悠久的道統有著各自理念，他們持著不同的道，卻都是敬畏著先祖，勢力是這樣，個人亦是如此，千屠大帝是這樣，白馬寺的記塵是這樣，江飲月也是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道統以祖上為榮，個人以父母、長輩為榮！

    這就是殘破荒土世界觀之一。

    「大帝。」青玄古宗的長老在自責之後就是衝上高天，要接回帝祖屍首，安葬入地。

    遙遠的青玄古宗一樣做著準備。

    帝統古宗運轉起來了，要做好萬全準備迎接帝祖屍首回歸，誰若阻擋，神擋殺神，佛盪滅佛。

    天樞關外。

    看著青玄古宗長老的舉動，許多人心神一顫。

    在這一刻，有諸多道統共同出手。

    他們攔下了青玄古宗長老。

    「你們這是何意？」青玄古宗長老喚出兵器，殺氣凜然。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死撲的意味。

    有人硬著頭皮開口。

    很多人都是不想青玄古宗得到帝屍，這是沒錯的，甚至想要搶奪，可是這時候他們想法不是這個，而是青玄古帝的屍首太詭異了，透發著一種不詳，如果讓他回歸會引發大禍。

    帝者的黑禍不詳，無人輕視。

    倏地……

    有一道詭音盪開，源頭是青玄古帝的屍首。

    他在向殘破荒土走來，死寂的瞳孔中有不詳充斥，混亂、冰冷令人發毛。

    「仙……亂我古今……」

    「一個局，騙局……黑暗、仙皆都有問題……」

    歲月在轟鳴，時間規則波動，有血色的光猛然綻放，黑氣澎湃，人們看到了一道過去影像，青玄古帝在殺伐，他一個人戰著，前有敵，後無路，打破了終末，擊穿了時空。

    他流幹了最後一滴血，用盡了最後一絲力量。

    在那最後時刻，他回眸一望。

    仿佛是在看世人。

    當世的人！！

    每個人都是全身發毛，不會吧，過去的畫面古帝看著當世的人？！

    青玄古帝的身影朦朧了，臉容模糊了，消失了。

    黑暗大洞中傳出聲音。

    那是過去的畫面中聲音，青玄古帝用一切意志，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從最黑暗中吼出，咆哮著。

    慘烈決然。

    話語中孕育著無數鮮血，無數人的血，於當世天地迴響。

    「騙局……所謂的仙不過如此，黑暗有……」

    後面的話聽不見，似乎被某種偉力攔截了下來，不可聽，不可聞，不可知。

    這話讓天地寂靜。

    當世，殘破荒土大地寂靜。

    不管是聖地聖主，無敵的蓋代大人物，執掌百萬生死的掌權者，還是凡人、弱小生靈皆是在此刻死寂，話語似乎卡在了喉嚨，說不出話，臉色有驚悚，身軀神魂發憷。

    關注天樞關的勢力高層儘是驚出一身冷汗，渾身都在抖，聲音有顫動。

    「這是什麼意思？我等尋求的仙，長生路是錯的嗎？」

    遠方天地山河中有一尊大人物依山眺望。

    他是散修，修行兩千五百載，什麼樣的場面，什麼樣的事情，什麼樣的經歷沒有經歷過，道心堅定，然而敵不過這麼一句話。

    夢碎了。

    以往的堅持是一場空？

    仙路是錯的？？

    腦海中嗡嗡直響，只迴蕩這樣一句話。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張管事老眉頭緊皺，蒼老的臉龐褶皺更多了。

    孟婆眸光閃爍，廚子沉吟，平凡摩挲光滑的下巴，嘀咕著一些話語，似乎在說什麼仙有問題，仙是什麼，黑暗怎麼會扯到仙，青玄古帝經歷了什麼。

    在這一刻。

    胖小二豁然抬頭。

    不止是他，所有大人物儘是抬頭看向蒼穹黑暗大洞。

    青玄古帝屍軀說出的話，死後留下的意志畫面內容太駭人了，這些大人物都是選擇了壓下心中念頭，給予自己一個緩衝，要轉移注意力。

    問題出自青玄古帝屍軀，那麼想要解決也是他，可是現在更重要的是處理青玄古帝屍。

    大人物們眸中有精芒，是一種驚，一種駭，還有深深懼怕與悚然。

    對帝軀動手。

    誰敢？

    真要對其動手，死的絕對是自己，而非帝軀。

    「啪嗒……啪嗒……」

    青玄古帝屍首在走動，漸漸地他腳步身傳來。

    一種難以描述的可怕氣息從黑暗大洞透發而出，世界竟是在破碎，世人心神升起難以言喻的壓迫，明明他還沒有來就有墮九天，半隻腳邁入黃泉待死的死亡錯覺。

    每個人都是壓力沉重。

    貓白額首有汗水，它想要關閉祭壇，但是發現怎麼做都無用。

    「大帝！」

    此刻，青玄古宗三個長老衝上高天。

    黑洞裂縫中，青玄古帝他的臉龐、身軀破衣衫若隱若現。

    可以想像昔年他經歷了什麼，在黑暗中要戰到什麼程度，才能讓一尊帝如此。

    看到這一幕。

    無數人心中顫動，青玄古帝曾經為殘破荒土流過血與淚，承受了無盡的孤苦與殤，真的要阻止帝軀回歸嗎？

    這是大罪過！

    噗……

    天有咳血聲，青玄古宗三個王侯級數的長老受到重創。

    他們沒能靠近，有股可怕的力量從天穹傾瀉而下阻擋了他們。

    「吼！！」

    黑暗大洞中有冷風呼嘯，仿佛青玄古帝在悲吼長嘯。

    死寂的黑暗，曾經無敵的帝回歸了，他的戰魂不見，空留殘骸，冰冷、黯淡，僅剩的存在化作了詛咒，這風聲似乎過去的英靈嗚咽。

    「對不起。」

    在這一刻，暗中觀察的強者走出來了朝天行禮。

    人們看到了帝屍身上的死氣從黑暗中擴散出來了，縱使悲傷也是要出手。

    「諸位青玄古帝帝屍墮入黑暗，若是讓帝屍出來，他將成為這世動亂元兇。」有大人物在開口，傳音四方。

    聞言。

    許多大人物沉默，他們沒有回答，卻是顯露了部分氣息表達了意志。

    他們會動手。

    不是要摧毀帝屍，那個是不可能的，帝者不可撼動，哪怕這是一具屍體，這是鐵律。

    他們真正要做的是讓帝屍走動偏離一下原有的方向，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到時候在關閉了黑暗洞。

    「你們要做什麼！！」

    青玄古宗長老低吼，他察覺到了不對。

    「大帝為了諸天戰黑暗，你們忘記了嗎？他屍身回歸為何要阻止！！」

    「大帝是天下所有生靈的恩人，你們都忘記了嗎？！」

    面對這些話語。

    無人回應。

    「動手！」

    在這一刻，一道道可怕的聖威爆發，分不清誰是誰。

    天地傾覆，乾坤碎盡。

    天地發出了悲鳴聲，仿佛在為這尊帝送行，蒼穹下起了黑色血水，是異象，天哭！

    帝屍仿佛受到了這股力量的震動。

    他緩緩的抬頭。

    灰白的眼球閃爍著詭異光輝，死寂混亂，仿佛要拉眾生墮入幽冥。

    其口微張，一縷縷黑色的氣順著唇角溢出。

    眼珠竟然動了。

    黑暗中有波動盪開，蔓延出大洞，將大人物們的殺伐震了個稀碎，一切成灰灰。

    無法撼動！

    有多少大人物出手？無法細數，但是可以猜測，不下雙手數！

    然而，殺伐力量連進入黑暗大洞都沒有，直接在蒼穹湮滅。

    看到這一幕。

    無數人頭皮要炸開，脊背升起一股寒意。

    是在駭帝屍的可怕，卻更是在驚懼另一件可怕的事情！

    「神祗念？！」

    花正青眸光綻放精芒，臉現駭意。

    這根本不是青玄古帝的屍首。

    這是青玄古帝死後當升一縷邪祟，是黑暗，是不詳！

    神袛念，傳說由帝、皇死去後化生出的不滅神念，模樣與帝與皇相仿，其實力強大無匹，是一尊惡魔，只會屠戮生靈，毀滅一切，是神袛惡的一面而形成的一股強大念力。

    這不是肉身，他們看錯了，這是一尊惡靈！

    此刻。

    別說是天樞關的人，就是遙遠之地觀望的人都是腦海炸開了。

    這是一個極其可怕的事情，比起黑暗帝屍回歸都要可怕。

    「大帝。」青玄古宗的長老們頹廢，呆呆的看著天空，望著那與青玄古帝截然相反的代表，青玄古帝神祗念。

    要動手麼？

    他們腦海中在自問。

    很快，他們心中升騰起了決然。

    「殺了他，殺了他。」

    帝祖蓋世功績不可磨滅，他們作為後世子孫、弟子自然要維護帝祖的威名，怎可讓他墮天。

    這不是帝祖，而是一個惡靈。

    會摧毀帝祖威名的邪祟。

    青玄古宗的宗主決斷，他要喚醒帝兵，打向遙遠天地蒼穹！

    在這一刻。

    不止是他，大秦皇朝夏春秋亦是有決斷。

    「喚醒帝兵，打入黑暗。」

    這件事與他們息息相關，他們沒有一點怠慢。

    「諸位動手，當世無帝，若是讓神祗念到來，死的不是我們大秦。」夏長空開口。

    沒有過多言語。

    夏長空打出一掌翻天印。

    其他人亦是紛紛出手。

    轟！！

    青玄古帝神祗念低吼，這是之前都沒有過的。

    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

    已從恐怖的波動盪開，讓諸天湮滅的大破滅之力爆發，他動了抬起手掌，向著身後引了過去。

    這尊邪祟在漫長的紀元中醒來，爆發出了恐怖威勢。

    「嗯？！」

    所有人都是大驚。

    發生了什麼？！

    大人物眸光一眯，他們可不覺得這是他們做的，是他們殺伐刺激了這尊帝者惡靈。

    倏地，大人物們將眸光落向了黑暗深處。

    下一刻。

    亦是有王侯感知到了什麼，將目光落在了那個黑暗盡頭。

    有帝者的力量爆發！

    不是黑暗力量，而是純正的帝。

    無量偉力爆發，一縷青色的曦光竟是在黑暗盡頭開始綻放，仿佛黑暗中住著一尊古帝，他復甦了。

    帝的威壓撼動古今未來，什麼都不能阻擋，一尊稱尊諸天萬界，天下無敵的帝者綻放了屬於他的光輝。

    朦朧間，人們看到了一道白衣身影遮籠在青芒中。

    「大帝！！」

    青玄古宗的人淚橫流，身軀抖顫如篩糠。

    這是青玄古帝的帝威，是他的氣息。

    「大帝沒有死。」

    「大帝沒有死。」

    他們沒有一點威嚴，哭得想個三歲小孩子，又像是個瘋子，哭完又大笑。

    無數人長大了嘴巴。

    這是青玄古帝？

    時隔四百二十萬年，他又回來了……

    「嗯？不是他。」

    貓白眯起眸子，瞳孔驟縮。

    它總覺得這個身影很像一個人，只是這個是不是錯覺？青玄古帝的氣息他怎麼會有……

    ……

    ps：四千六百字送上，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