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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

    肖言端著飯菜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發現那不著家的人兒還是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回來。無奈帶著寵溺地嘆口氣，都多大年紀了，依然任性。將飯菜放在鍋里溫著，肖言走向後山。

    肖言早就想帶顧雅萱好好休養，但顧雅萱卻一直堅持到退休的那一天，這是強迫症下的她最後的堅持。所以顧雅萱一退休，肖言也馬上將自己的廠和店都交給信任的人打理，帶著顧雅萱來到了肖言祖籍下的鄉下休養養老。早已為了這一天做了準備，肖言將屋子翻新了，前面的地分兩邊，用來種菜，門前還種著一棵龍眼樹，下面擺放著一套木做的家具。本來肖言想種別的樹，但顧雅萱就喜歡吃龍眼，死活要肖言種龍眼樹。

    夏天要到了，很快又能吃龍眼了啊。

    來到後山處，顧雅萱架著畫架子還在作畫。顧雅萱以前學的是國畫，但這幾年她又學了油畫，現在正是起勁興起的時候。

    「寶貝。」從後抱住顧雅萱，抽出她手中的畫筆。「不是說好十二點半回來吃午飯嗎？」

    楞了一下，顧雅萱看了一下手腕的表，撅撅嘴：「我忘了……」

    「回去睡了午覺再過來畫吧。」肖言幫著收拾畫具，無意中看到顧雅萱畫的東西，忍俊不禁。「你這是畫了什麼啊……」

    面對山山水水，理應會相對應畫面前的景色，可顧雅萱沒有一次按實際情景來畫的，她現在畫的可是在認真設計的肖言，而且從畫像上看，這個肖言還是年輕時的肖言，還穿著校服呢。

    「我怕有一天，我會忘了……」顧雅萱攀上肖言的脖子，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吻。「我發現，我竟然忘了好多人的臉……」

    顧雅萱這些年的身體並不好，是年輕的時候落下的毛病。而她最怕的，就是先肖言一步離開這個世界，她害怕留下肖言一個人。但面對殘酷的命運，他們一向都是無能為力，所以顧雅萱會將她所記起來的所有畫面，儘可能地畫出來。

    在小屋子裡面，就有一個房間拿來放顧雅萱畫的畫的。

    「自己老公的臉也會忘了嗎？」肖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吻了她的額頭。「還是現在的我，已經引不起你的注意啊？年老的男人啊……」

    聽到肖言的話，顧雅萱忍不住笑了：「我也不年輕了啊……」

    兩人說說笑笑地回到小房子，發現院子前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沒一會兒，就一個子彈頭沖了過來。

    「乾媽……」稚嫩的聲音響亮地響起，那身高到顧雅萱腰身的孩子緊緊抱著她。

    「怎麼過來了？」肖言看到已經跟自己一樣高，是一個成熟男人的肖白，臉上的笑意不止。

    聳聳肩，肖白表示自己的無奈：「這小子一直喊著要來見乾爹乾媽。」

    那子彈頭是肖白的小兒子，今年才9歲，跟他哥哥相差起碼有13年，而且相比之下，他實在活躍過頭，也很黏顧雅萱和肖言。以前大兒子也很黏他們夫妻，可大兒子始終比較沉穩，像這種cosplay子彈頭的做法，好像從來沒有過。

    不過打從他們出生到現在，肖白就教導他們喊顧雅萱和肖言做乾媽乾爹，也不管其他人對這件事異樣的眼光和指指點點。

    想了想，好像剛好有個小長假啊，顧雅萱攬住子彈頭的肩膀往裡面走：「來這邊住幾天？」

    子彈頭……就是肖念快活地點點頭，指了指裡面：「哥哥也來了，在裡面熱飯菜，我們帶了好多肉肉過來加菜哦……」

    「你媽媽呢？」走進房內，一高大削瘦的身影在廚房忙活著，看到顧雅萱進來，他放下東西走到顧雅萱面前，抱了她一下。

    「媽媽還要加班。」肖櫟將顧雅萱拉到飯桌前坐下。「你也知道，媽媽向來都忙碌。」

    肖白畢業後就到了國企做事，也在那兒跟自己的妻子相遇相知相戀，而他那妻子懷孕後毅然辭職，將肖櫟帶到讀幼兒園後，直接開了一家西餐廳，節假日就是最忙的時候了。

    肖言才坐下來，肖念就直接爬上他的大腿，穩穩地坐下，喊著：「哥哥，吃飯，哥哥，吃飯～！」

    「我們這幾天就住下來了，沒問題吧？」肖白雖然這樣說著，但也沒有諮詢的意思，也算是告訴一聲。

    在這兒一向有他們一家四口的房間。

    顧雅萱喝下一口熱湯：「你老婆你不要啦？」

    笑了笑，肖白說：「她讓我們過來的。」

    肖白的妻子不管在外多強勢，但對肖白依然溫柔和體貼。愛著肖白，同時也愛著肖白的家人。

    因為有肖念這個開心果的存在，一頓飯下來，也算熱鬧。

    蟬叫聲已經出來了，肖言坐在門外的竹搖椅上，抽著煙。肖白端著茶杯出來，熟練地泡著茶：「還抽菸，小心嫂嫂罵你。」

    因為顧雅萱身體不好，她也沒有菸癮，抽菸這事自然而然也就沒了。可肖言這些年在工作期間落下了抽菸這個老毛病，但為了不讓顧雅萱吸二手菸，他也就每天忍著，一天一根，而且還在外頭抽了，吹散了味道才進屋。

    「沒事。」低低地笑了，即使歲月已經在肖言臉上留下了一些痕跡，但依然看出他的帥氣。

    肖白遞給肖言一杯茶，看了一眼在裡面教肖念彈古箏的顧雅萱，輕聲問：「嫂嫂上次的檢驗報告……」

    「很漂亮。」肖言忍不住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比以前好很多了。」

    點點頭，肖白什麼都不怕，就怕顧雅萱的身體太弱了。他忍不住嘮叨：「哥，嫂子身體好了，你可不能垮了啊，煙就少抽點吧。」

    肖言沒說話，但肖白知道他是聽進去了，也不繼續多話，靠在椅背上享受著在鬧市中得不到的安靜和舒適。

    當肖白以為，所有的故事會在這安靜而舒適的時刻留下永恆，一場噩耗就這樣悄然而至。當肖白以為，這場惡戰他們只要堅持就會勝利之際，一切都結束了。當肖白以為，剩下的那個人會撐不下去的時候，卻依然挺立地站在那兒。

    即使肖白怎樣勸說都無法將那人拉到他家養老，於是他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周末和節假日都要回來一趟。

    肖白坐在副駕駛室上，看著外面飛過的景色，胡思亂想著，車子一停，打斷了他所有的回憶。

    「到了。」肖櫟熄車下去，先給在家候著的妻子報了個平安，肖櫟結婚了，肖白的孫子正在兒媳婦的肚子裡，下個月就能面世了呢。

    肖念已經上高中了，學業如此忙碌，但也不阻礙到他每周過來一趟的心。肖念一如既往的活躍，車子一停他就下了車，往屋內跑去。

    「乾媽……」轉過了一樓沒人，往二樓跑去，也不見人，肖念趴在二樓的樓梯欄杆上。「老爸，乾媽不在啊。」

    肖白心裡有點兒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