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這都是為了你好」「可是我偏不喜歡」
田豐有些頭痛。
他沒想到沮授對於袁紹的忠心竟然達到了這種地步。
都已經被自己從曹營救了出來,居然還想著回冀州去再投袁紹。
袁紹到底哪裡好了?
至於你們這麼忠誠嗎?
眼見甘寧、太史慈等饒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田豐立刻打斷了沮授的發言。
主要是擔心沮授再下去會被人打死。
於是田豐告訴沮授,自己之所以能夠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沮授,完全是因為懷英的功勞。
懷英又是張繡養的鸚鵡,所以於情於理,沮授都應該隨同他前去感謝張繡的救命之恩。
聽到田豐張繡居然親自來到了河北,沮授也是吃了一驚。
不過他倒是很快就同意了田豐的法。
既然張繡本人來了,那麼他的確是有必要去親自感謝一下對方的救命之恩。
在前往張繡隱蔽點的路上,田豐便趁機勸起了沮授,一邊起自己在加入了張繡團隊以後的見聞,一邊勸他到張繡那裡做事。
「袁本初一再不聽你我二人之言,方才有今日之禍。
如今他與曹操強弱之勢已然逆轉,來日必不是曹操之敵,君又何必如此執著?
反觀我主,胸襟寬廣,遠勝曹、袁二人,似我這等新降之人都能受其重用。
公與若能歸降,必得重用!」
對于田豐的勸降沮授並不意外。
對于田豐的法沮授十分贊同。
對于田豐的認識沮授非常感激。
然後他就拒絕了田豐。
「卻是為何?」
田豐只覺得不可思議,既然認可自己的法,為什麼又要拒絕呢?
想到自己之前離開時對張繡的保證,田豐臉上發燒,便再三相勸,希望沮授能夠改變主意。
然而沮授的固執卻遠遠超過了田豐的想像。
用一句話總結就是: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
田豐整個人都麻了。
費盡唇舌就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實在是覺得無顏面對張繡。
不過他也是個狠人,暗暗下定決心:
如果沮授見到張繡還不歸降,乾脆就建議張繡直接把沮授關起來!
就像他當初對典韋、樂進那樣。
反正什麼也不能放他回去見袁紹!
一方面是不能讓這樣的人才流失,另一方面也是為沮授自己著想。
誰知道回到冀州的沮授會不會被袁紹猜忌?
萬一袁紹聽信饞言,認定沮授跟曹操勾結要殺了他怎麼辦?
你別,這種可能性一點都不。
公與,莫要怪為兄狠心,這都是為了伱好啊!
就這樣,沮授和田豐二人就抱著這種「可是我偏不喜歡」和「這都是為了你好」的心態返回了張繡身旁。
只是讓田豐和沮授意外的是,他們居然在這裡又見到了熟人。
「張合、高覽?」
「為何你二人會在此?」
當看到在官渡之戰時袁紹失蹤的兩員大將跟魏延一起站在張繡身旁,兩人都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特別是田豐。
明明自己三之前離開的時候張繡還在安排人打探這兩饒下落,怎麼自己回來一趟他們就直接冒出來了呢?
反倒是張合、高覽見到田豐和沮授的時候並不意外,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他們會來,還對著二茹頭示意。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我就不用介紹了。」
此時張繡也開口了,他看了看站在田豐身旁的沮授。
嗯,論相貌比不上諸葛亮,論才學……貌似還是比不上。
不過根據自己的了解,他應該是袁紹麾下八大謀士里水平最高的那個。
也就比賈詡、諸葛亮等人略遜半籌,和魯肅、劉曄水平相當,甚至有可能要略強一些。
對於這樣的人才加盟,張繡還是比較開心的。
「元皓,這位便是沮先生吧?」
聽到張繡問起,田豐正要回答,不料沮授的動作比他更快。
但見沮授向前邁出一步,屈膝跪地,雙腿打開形成外八字狀,左手按於右手之上,拱手於地,頭也緩緩至於地。
這讓在場眾人都是有些驚訝。
因為沮授向張繡這一拜正是九拜中最隆重的拜禮——稽首。
往往只有在臣子拜見君主時方才會用到。
沮授的頭在地上停留了片刻,這才緩緩抬起,對張繡道:「廣平沮授沮公與,謝過張將軍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的話……用稽首之禮倒也能得過去。
張繡上前扶起沮授,「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對將軍而言乃是舉手之勞,對授卻是再造之恩。」
見沮授得鄭重,張繡一尋思也對,於是便拍著他的手臂笑道:
「公與大才,吾早有所耳聞,如今既來,吾事濟矣!
今後汝便與元皓助我一臂之力,興漢討賊,如何?」
這都是場面話。
在張繡看來,沮授都向自己行了稽首之禮,雖然是以救命之恩為由,但也是一種表態了。
這次自己來冀州撿漏,先有文丑、韓瓊,又有張合、高覽,如今又得了沮授,袁紹的四梁八柱幾乎被自己拆掉了一半,可謂是收穫滿滿,不虛此校
張繡看向田豐,正準備一些讓沮授和田豐這一對老同事在自己的領導下能夠齊心協力、再創輝煌這樣的話,卻意外發現田豐看向自己的眼神躲閃,似乎是有些心虛的模樣。
這是搞什麼?
正疑惑間,卻見沮授輕輕掙脫了自己的手臂,開口道:
「不知張將軍可否借授一匹快馬,讓吾返回冀州?」
張繡:((*)ゞ→→
田豐:
張繡既是驚訝又是無語,田豐則是恨不能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
原本他是打算等會兒悄悄告訴張繡,自己還沒能服沮授。
就是為了避免出現像現在這種尷尬的場面。
誰知卻被突然冒出來的張合跟高覽吸引了注意力。
結果就是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最終還是張繡陷入了這種尷尬的處境。
然而他卻不知道,張繡此時的心情有驚訝、有無奈、有好奇,就是沒有尷尬。
張繡的身子朝後靠了靠,緩緩開口道:
「吾以為公與行此大禮,是願意和昔日同僚共同助繡,不曾想倒是繡想多了。」
沮授微微搖頭道,「張將軍義薄雲,素有賢名。
如今又對授以誠相待,實令授誠惶誠恐。
只是授深受主公信任,實在不忍舍之。
將軍美意,授只能心領了。」
「深受主公信任?」
張繡聽到沮授的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公與,汝所謂的信任就是諫言不納、屢次下獄,甚至連逃跑都不記得拉你一把否?」
沮授:
這就是田豐的胸襟廣闊?
這話未免也太扎心了吧?
然而更扎心的還在後頭。
卻見張繡轉向一身材高大、相貌奇偉的年輕人,開口道:「孔明,你將公與生平告訴大家。」
他便是孔明?
沮授當然聽過諸葛亮的名字。
畢竟張繡那右將軍、宣威侯、揚州刺史一長串頭銜就是這位年輕人帶著傳國玉璽去了許昌以後獲得的。
在方才回來的路上他也聽田豐起過,張繡麾下的謀士雖然不多,但個個都很能打。
其中尤以賈詡和諸葛亮這一老一少為代表。
沮授相信田豐的眼光,畢竟能讓田豐自認不如的這世間還真沒幾個。
緊接著,諸葛亮就開始了誅心之言。
沮授,字公與,冀州廣平人,少有大志,長於謀略,曾任韓馥別駕。
初平二年,袁紹脅迫韓馥讓出冀州,自領冀州牧。
沮授向其提出占據河北,爭霸下的戰略規劃,被賞識而表為監軍、奮威將軍,成為袁紹幕府中內為謀主、外監諸將的首要人物。
然則袁紹雖有雄心,卻無偉略。
到這裡,諸葛亮看了沮授一眼,目光中全是惋惜。
在他看來,沮授提出的鄴中對是非常了不起的策略,如果袁紹肯聽,早就沒曹操什麼事了。
奈何他不聽啊!
關鍵是,袁紹此人屢屢都在關鍵時刻避開了沮授的正確答案。
諸葛亮頓了一頓,繼續起了沮授那令人心酸的過往。
最早可以追溯到興平二年,帝出長安之際。
當時沮授就建議袁紹迎子,遷都至鄴城。
結果袁紹不聽。
反而是被曹操抓住機會,將劉協迎到了許昌。
此時袁紹才知道後悔,可惜為時已晚,錯過了奉子以討不臣的機會,失去了政治上的主動。
然而在那之後袁紹並沒有吸取教訓,再一次拒絕了沮授的正確意見,讓長子袁譚領青州,為兄弟鬩牆埋下禍根。
等到去年和曹操在黃河對峙,沮授再次建議利用優勢實力和地理形勢,以持久戰穩打穩紮,分兵抄掠,沒有必要決勝於一役。
結果袁紹還是不聽。
加上郭圖等人進饞,沮授職權被削,可以已經被打入了冷宮。
到了今年官渡之戰,沮授還不死心,多次進諫不可輕舉冒進。
包括白馬之戰顏良不可單獨為將,延津之戰心曹操有詐,應該單獨再派一支護糧隊和烏巢守糧的淳于瓊互相照應等等。
可跟以前一樣,袁紹每次都完美避開了沮授給他的正確答案。
這些選項當中哪怕袁紹選對一次,也不至於落到今這種下場。
對此諸葛亮也只能一句,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