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豈曰無衣

    「真豪傑也，吾當與君同往！」

    話音剛落，就引來了街上眾人的注視，不過孔融顯然不記得於淇這個之前在寒亭戰至力竭的小兵頭了，直到旁人提醒，這才恍然，面露喜色的道：「原來是於……小將軍，有你同往，此行無憂矣。筆神閣 bishenge.com」

    對於孔融的表現，於淇早已不抱期望，所以此刻也沒有什麼失落。

    見孔融應允了他與太史慈同行的請求，便沖太史慈拱手施禮：「子義兄稍待，我去去就來。」

    返回城牆，於淇把腰畔的箭囊裝滿，又從部下那裡要了一個箭囊過來，綁在腰間另一側，背上自己的三石硬弓，提著家傳的鐵矛，準備妥當之後這才昂首返回太史慈身邊。

    而此時，太史慈也從旁人口中得知了於淇的過往戰績，對這個勇武的小兄弟也抱有極大的好感，看到全副武裝走過來的於淇，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太史慈善射，在遼東學藝的時候，經常去山林間狩獵野味，練就了一身走馬射雀、箭無虛發的無雙射藝。說實話，太史慈正值壯年，再加上剛剛學藝歸來，意氣風發準備一展所學，可惜孔融名不副實，只好談經論道，不識真英雄，不免有些鬱郁，心中已打定主意，待解了都昌縣之圍後便返回家鄉照料老母親。

    此刻見到負弓提矛昂首闊步而來的於淇，想到於淇陣斬百人戰至力竭，到現在不過是個屯長，區區一個百人將，心中不由升起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

    心中激盪之情難以自抑，上前僅僅攥住於淇的手：「好，有君相助，城外的土雞瓦狗翻手可破。」

    說罷，兩人拜別孔融，牽著銜枚裹蹄的戰馬悄無聲息的離開都昌縣城。

    夜色無垠，面對著連綿數里的黃巾軍陣，耳畔儘是黃巾士兵們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於淇跟太史慈兩人相視一笑，眼中只有銳利的鋒芒，不見絲毫的懼意，仿佛他們面對的不是數以萬計的敵人，而是一片坦途一般。

    太史慈提著鐵戟率先踏出，於淇落後他半個身位緊隨其後。

    雖然黃巾軍沒有安排巡夜，他們也儘量挑著黃巾軍稀疏的地方走，但是十幾萬黃巾軍四面圍城，任何一個方向都有著多達數以萬計的黃巾軍。小心翼翼的注視著腳下，於淇感覺自己的心臟蹦蹦蹦的跳的厲害，攥著鐵矛的手心裡不知不覺間浸滿了汗水。

    這種猶如刀尖上跳舞的感覺……真雞兒刺激。

    「喂，你們兩個，大半夜的幹什麼去？」

    遠處突然響起的一聲喝問，讓夜空裡顯得格外響亮，甚至連周遭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都為之一頓。

    於淇被這突如其來的喝問嚇了一跳，原本就神經緊繃的他差點把手中緊緊攥著的鐵矛給扔出去，好在他腦子裡還有一絲理智，硬生生的把這個衝動給壓了下去。

    而這個時候，站在前面的太史慈卻不慌不忙的接話道：「出去給戰馬找點草吃。」

    出去給戰馬找點草吃？

    聽到太史慈的話，於淇原本緊繃著的心情出乎意料的瞬間平復下來。

    望著太史慈挺拔的背影，於淇暗自讚嘆：遇驚不變，這才是大將之風。相比之下，自己還是太過稚嫩了。

    就在於淇感嘆之際，遠處發問的幾人似乎對太史慈的回覆並未起疑，也沒有繼續追問，兩人就這樣繼續前行，直到……

    「啊！誰特麼踩我？！」

    一個倒霉的傢伙也不知道被踩到哪裡了，嗷的一聲慘叫出聲，剛要張嘴喝罵，卻看到兩人手中明晃晃的兵刃，仿佛沒過腦子一般的大吼起來：「敵襲！」

    竟是讓他誤打誤撞的叫破了行蹤。

    眼見行蹤暴露，於淇眼疾手快猛的將手中長矛刺出，這下子徹底暴露。

    「走！」

    眼見行跡暴露，太史慈大喊一聲，立刻翻身上馬，催動戰馬向外疾馳。

    嗖嗖嗖！

    縱馬疾馳的太史慈收起鐵戟，擎起背著的鐵胎弓，閃電般的射出幾箭，巨大的力道直接將擋在前路上的幾個黃巾軍士兵射的仰面凌空。

    於淇在後面看的嘆服不已，二十來天的守城戰中，他也逐漸把身體原主的射藝給融會貫通，在城頭上射箭也是一射一個準，自我感覺射藝良好，頗有幾分神射手的自鳴得意之情，沒想到今天見了太史慈的射藝，頓時覺得自己的射藝簡直……嗯，可以說比較樸素了。

    要知道太史慈這是走馬射箭啊，還是在夜裡，射的還是不住跑動的人影，關鍵是現在還沒出現馬鐙，太史慈純粹是靠兩條大長腿操控戰馬，就這樣還能做到百發百中，嘖嘖……想到歷史上太史慈並沒有突出的戰績，於淇不由感嘆：所遇非人啊。

    這麼想著，於淇一夾馬腹，縱馬衝刺來到太史慈的前方，揮舞著鐵矛，將擋在前路上的黃巾軍擊退，也為後面的太史慈開路。

    除了管亥自己的部曲，絕大多數的黃巾軍不過是烏合之眾，再加上半夜驟然驚醒，沒炸營就不錯了，哪裡還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擋，於淇揮舞著鐵矛連捅帶砸，後面太史慈射箭點名，很快就從層層重圍的黃巾軍中殺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負責包圍這面城牆的黃巾渠帥才糾集起自己的部曲，在追擊這兩個官軍跟平息部下的騷亂之間糾結不已，最終聰明的渠帥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就是派出一支部曲去追擊這兩個官軍，他自己則坐鎮大營，安撫騷亂的部下。

    從黃巾軍的重圍中突圍而出，於淇跟太史慈兩人相視一笑，剛才的配合拉近了兩人的關係，直接讓太史慈心中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覺——這種並肩作戰的感覺實在讓人熱血沸騰，或許這就是袍澤吧。

    「子義兄，後面追上來幾條瘋狗，料理了他們咱們再上路吧。」

    看著遠處大呼小叫著追上來的人影，於淇摘下背後的硬弓，轉頭沖太史慈建議道。

    太史慈爽朗一笑：「合該如此。」說著，直接抬手一箭射出，遠處頓時有個人影應聲中箭倒地。

    於淇有意在太史慈面前表現一番，當即不甘示弱的以三箭連珠作為回應，遠處登時響起三聲殺豬般的慘叫。

    兩人就在戰馬上端坐著射箭回擊，那一幫子追兵還沒跑到跟前，就被射的魂飛魄散，丟下幾十具屍體之後四散奔逃。

    哈哈哈哈哈。

    一陣暢快的大笑響徹夜空，在哭喊慘叫的黃巾營地的襯托下，伴隨著沉悶的馬蹄聲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