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劉皇叔在襄陽努力鑽營四處尋訪人才的時候,遠隔千里的顏良卻是另一番表現。
顏良作為近兩年河北風頭最勁的地方大員,又率先來到鄴城賀歲,自然引得眾人矚目,無論是交情不錯的,還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的,紛紛來到府邸投刺拜訪。
正常而言,這正是好好攀交情聯絡感情的良機,然而顏良只遣了心腹隨員收下各人的門刺拜帖,卻並未立刻與新朋舊友們見面。
這一來二去的,一些不明就裡的外人就傳揚說顏良當了常山之主屢立戰功因而目中無人端起了架子。
不過很快就有人站出來為顏良分說,說是顏良作為外郡守相入鄴拜賀,未蒙大將軍召見之前不當私下結交鄴城臣僚,待聆聽大將軍訓示之後,自當設宴款待同僚。
這一套欲揚先抑的手法,妥妥地又為顏良在鄴城上下刷了一波好感度,風評如潮。
大將軍府邸,後宅之中。
久久不預政事的袁大將軍特例召來了逢紀、陳琳、陰夔議事,除此之外,還有捕虜將軍牽招與親軍督審觀旁聽。
今天的位置擺放十分特殊,如逢紀等人都是正常跪坐在案幾之後,但在主座上原本的案幾卻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更高大幾分的桌子。
漢時人們都是席地而坐,至多坐在榻上或是坐枰之上,故而拜訪物件的案幾毋須太高,手抬起來正好能取到便好。
然而這個桌子的四條腿要比案幾長出兩尺余,與後世的桌子相當。
與之相配合的是,今天的袁大將軍也坐在一張獨特的椅子上。
此椅的椅面四四方方,四條腿呈正方形排布,下方有起固定作用的踏腳,椅面兩側有扶手,背後有椅背,結合起來正是標準的「太師椅」結構。
按說坐這種四腳椅子和胡牀一樣,雙腿會自然垂下,屬於十分無禮的「箕坐」,一般士人不會採用。
至於為何箕坐無禮呢?
因為從先秦時期以來,人們所著的脛衣都是開襠的,雖然隨著時間的演變裡邊也會穿上犢鼻褌,但雙腿併攏的跪坐方式才能確保鳥不外露。
那麼今天袁大將軍為何卻一反常態箕坐在高椅之上呢?
還要從袁大將軍的病情說起。
去年的那一次吐血,傷了肺腑,讓袁紹身體每況愈下,連帶著其他一些毛病也一併發作。
如今的袁大將軍不能久臥,容易引發氣喘,最好是坐著或者斜倚著。
同時因為久坐,雙腿容易發麻,加上常年奔波的老寒腿也不利索。
被重新請回鄴城為袁紹治病的徐州名醫樊阿考慮到袁紹的病情,想起了在常山開始流行的椅子來。
這椅子自然也是顏良為了便捷而令木匠創製的,因為坐得舒服如今已經在高門大戶間廣泛流傳。
不過顏良倒是沒把他放到正式場合運用,在正式場合仍舊是大家跪坐筵席之上。
顏良在收到樊阿的來信後,十分熱心地調集木匠專門為袁大將軍精心打制了一套桌椅。
桌椅的材料選用黑山山脈中的陳年黃花梨,扶手上用毛皮包裹,椅面和椅背上更用上了一整張虎皮。
為了避免分開腿坐著容易露出襠部,顏良在配套的高桌上添加了綢緞做的桌布,垂下的桌布用繩子固定在桌腳上,不僅遮住了椅子前方的視線,更可以起到擋風作用。
這套桌椅在製作成半成品後隨著顏良的車隊一同運抵鄴城,然後經由嫻熟的工匠拼裝完成,立刻被送進大將軍府邸。
原本袁紹對於這種新穎的坐具仍有些疑慮,但在樊阿的建議下嘗試坐了一坐。
僅僅是一次嘗試,就讓袁紹十分滿意。
畢竟舒適與否是很直觀的感受,這張鋪了虎皮的太師椅十分附和人體工學設計,比之以前的跪坐不知道高多少個level。
而且,袁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