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輪皎月高掛於半空，銀色的月光灑落，照亮了偌大的府邸，讓碧綠的琉璃瓦也布滿了一層清淡的光輝。

    「李嬤嬤，事情辦得如何了？」

    一道帶著陰狠的聲音突兀響起，其中有毫不掩藏的殺意，讓在場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二，二姨娘，人已經帶來了，就放在門外！」

    李嬤嬤佝身上前，頭壓的很低，身子還帶著幾分顫抖。

    「很好！記住，要辦得乾淨利落些，別留下一丁點兒的痕跡，不然哼！」聲音說到一半，突然冷哼一聲。

    李嬤嬤的身子再次一顫，趕忙答道：「是是，老奴定會辦妥，二姨娘儘管放心！」

    「出去吧，外面那兩人，你可得吩咐得緊點，不然休怪我不念主僕之情了李嬤嬤。」

    「這是定然這是定然！」李嬤嬤感覺背後傳來陣陣冷意，額頭上隱隱有汗滴浮現。

    「嗯，出去吧。」聲音由原先的陰戾歸為平靜，甚至帶著幾分困意。

    李嬤嬤應了一聲，急忙轉身走出屋內，將門輕輕關起，這才狠狠地吐了口氣。

    「李嬤嬤，二姨娘可有說怎麼做？」

    守在門外的兩個小丫頭急忙上前，神色看起來有些慌張。

    「二姨娘說什麼還輪不到你們來過問。」

    李嬤嬤冷著臉斥了兩人一聲，這才將視線放在地面上已經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透過月光，可以看清，那是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模樣乾淨清秀，一頭烏黑色的長髮凌亂的披散在地面上。

    李嬤嬤神色一緊，謹慎的觀察四周一番，見沒什麼動靜，這才低聲開口：「將人扶好，跟我來！」

    「是！」兩個小丫鬟應聲，急忙將地上的小姑娘扶起，小心翼翼地跟在李嬤嬤的身後。

    四周除了偶爾拂過的清風之外，再沒什麼聲音，此時已是深夜時分，府內除了幾個來回巡邏的侍衛，再無其他人走動。

    三人避過侍衛巡邏處，小心翼翼的向後門快步走去。

    李嬤嬤的面上除了幾分沉重之外，沒有任何表情，而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小丫鬟卻面色蒼白，眼裡滿是恐慌，邊走邊時不時地側頭觀察著被她們扶住的小姑娘，似乎是怕她突然醒來一般。

    三人轉出唐府，行走了一段時間，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

    「李嬤嬤來了？」

    坐在馬車邊的男人見到三人，趕忙迎了上去。

    「將人扶上去，動作麻利點！」李嬤嬤沒有理會男人，而是對著兩個小丫鬟吩咐。

    男人見她們如此動作，眼裡閃過瞭然，這種事情他見多了，更何況是像唐府這樣的大家族。

    見兩人已辦妥，李嬤嬤這才回頭對男人冷冷的道：「走吧！」

    男人點頭，在馬車外坐了下來，拿起馬鞭往馬身一甩，馬車瞬間往前奔去。

    馬車行了許久，直至到一處偏僻荒涼處，馬車才緩緩停下。

    幾人下了馬車之後，男人便將馬車趕到不遠處停了下來。

    李嬤嬤回頭對著兩個小丫鬟道：「你們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兩人雖然不解，卻也沒有發問，而是警惕的望向四周，只見一片灌木叢林，時不時的傳來幾聲奇怪的鳴叫聲，兩人忍不住打了寒顫。

    「我原先怎麼不知道，福城還有這麼一處偏僻之地？」其中一個小丫鬟低聲呢喃。

    另一個則蒼白著小臉，面色帶著些許的恐懼，「我聽說過這裡，聽說這裡是一處亂葬崗，福城裡那些世家的丫鬟奴才若是病死了，或者被主人打死了，便會將屍體拋到此處。」

    此時，正有一道陰風吹過，兩人的汗毛都禁不住豎了起來。

    「你你別嚇我！」那個小丫鬟聞言，面色頓時一白，說話的聲音更是帶了幾分哭腔。

    正當兩人在瑟瑟發抖之際，一道腳步聲忽然適時響起，兩人身體一僵，僵硬的臉更是因為害怕而顯得有幾分猙獰。

    「你們倆在這嘀嘀咕咕什麼，還不快跟我來！」

    聽到聲音，兩人猛然回頭，這才發現原來是李嬤嬤，頓時都狠狠地鬆了口氣。

    「馬，馬上來！」

    兩人見李嬤嬤已經越過她們往前走去，趕緊將手中的人扶好，加快腳步緊緊跟在李嬤嬤的身邊。

    直至走到一個布滿草叢的大湖邊，三人這才停下了腳步，。

    李嬤嬤將手中的東西拿了出來，然後打開，透過清涼的月光，兩個小丫鬟清楚的看見，那是一個麻袋，容量正好能容下一個成人。

    兩人心裡一顫，側頭望著仍然緊閉雙眼的小姑娘，眼裡閃過一抹憐憫。

    也不知道這煙籮到底得罪了二姨娘哪裡，竟然讓二姨娘對她下死手。想到自己也在二姨娘身邊做事，不禁有些擔憂自己未來的命運。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將人放進來！」

    見兩人眼神茫然，不知道在發什麼呆，李嬤嬤忍不住低聲吼道。

    「李，李嬤嬤，煙籮好歹也是同我們相處了好幾年，我們直接將人丟進去即可，這袋子就不用了吧？」其中一個小丫鬟有些不忍地提議。

    「紫菱，你別說了！」見李嬤嬤的臉色瞬間沉穩，另一個小丫鬟趕緊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紫菱還想說什麼，但見到李嬤嬤的神色之後，趕緊止住了嘴。

    靜默了一會兒，李嬤嬤凌厲的聲音突然傳來，「你們以為我不想這麼做嗎？但，煙籮若是因此逃過一劫，那死的人只會是我們！」

    兩人聞言，都低頭默默不語。是啊！若是煙籮還活著，以二姨娘的陰狠手段，豈會放過她們！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煙籮死就是她們，她們自然不願意死，所以，死的人只能是煙籮了！

    「還不快將人放進來？早點完事，早些回去復命。」見兩人還一副神愣狀態，李嬤嬤低聲罵道。

    李嬤嬤用麻袋直接將煙籮從頭到腳全部套住，然後叫兩人將她放倒，三人奮力將人往湖邊拖去。

    「你也莫怪我們狠心，我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冤有頭債有主，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得罪什麼人不好，偏偏得罪二姨娘。」

    李嬤嬤對著布袋嘀嘀咕咕的念叨了一會兒，回頭對著兩人吩咐道：「動手！」

    兩人點頭，同李嬤嬤一起合力將布袋抬起，一把丟進了湖水之中。

    只聽「噗通」一聲響起，湖面濺起水花，然後落下，瞬間，湖面再次恢復寧靜。

    三人在湖邊站了好一會兒，見湖面沒什麼動靜，這才深呼口氣，匆忙轉身離開。

    她們卻沒看到，在她們轉身走後不久，原本平靜的湖面，突然泛起一串串的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