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班長的電話

    早晨，一縷陽光照進了我的辦公室，今天有個會，是三水縣科技戰線年終表彰會，我是分管文衛科技的副縣長，這個會我必須參加，拿起電話要通了辦公室：「喂！小王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撂下電話，便收拾公文包，將辦公室給我準備的講話稿放進公文包內。

    門外想起了敲門聲：「滴滴、滴滴。」

    「進來！」小王進來問道：「d縣長，有何吩咐？」

    「今天縣裡科技戰線有個表彰會，你跟我參加一下。」

    「好的，我準備一下。」說著小王向門外走去——

    「哦！對了，電視台那邊你們通知了嗎，讓他們務必九點趕到！」

    「已經安排好了！」小王答道。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忙打開手機，裡面傳來程縣長的聲音：「d縣長，今天不是縣裡有個科技年終表彰大會嗎，這個會議升格了，王書記和我都去參加，你趕快下來！我們在樓下等著你呢。」

    「好的！」我關了手機，忙對小王說：「哎，小王，你就不要去了，王書記和程縣長都去參加！」

    小王點點頭回去了。

    我拎起公文包，手裡拿著車鑰匙便向樓下走去，出了辦公樓門徑直向我的車走去。

    「小單，不要開你自己的車了，和王書記咱們做中巴去！」

    「小單？」我楞了一下神，隨即點點頭，心道：小單，你程縣長才三十多，我五十多了，還喊我小單，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我這樣想著，來到王書記他們坐的中巴前，就只聽程縣長又改口道：「單大姐，剛才不該稱呼你小單，我向你道歉，王書記說咱們儘量少開車，減少一點空氣污染，要從縣委做起。」

    我點了點頭坐進車裡，王書記沖我笑了笑對司機道：「好了，我們走吧！」

    「滴滴！」中巴車駛出了縣委大院……

    王書記長我幾歲，我坐在王書記後面和程縣長坐一排，再後面是縣委辦公室的幾個工作人員。王書記在前面道：「雪蓮同志，你的個人問題該解決了吧，有句俗話：人過五十天過午！」

    我矜持地一笑：「謝謝領導的關心！」

    「哦，對了，市科技局的張局長才死了老伴，如果你有意的話，我幫你撮合撮合。」王書記又回頭道。

    我搖了搖頭。

    王書記見此，回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程縣長小聲對我道：「大姐，我想問你一個不該問的問題，還請你不要惱怒。」

    我衝著程縣長笑了笑：「不會的，你問吧！」

    「算了，還是不問了。」程縣長欲言又止。

    我又對程縣長道：「我都這個年齡了，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程縣長鼓足了勇氣道：「大姐，你生理上沒問題吧？」

    我再一次搖了搖頭。

    程縣長聳了聳肩，心道：哼！你生理上沒問題，看來你心理上有問題!

    王書記再一次的回過頭來道：「小單啊，不是我說你，年輕的時候一個人自由，為了事業也好，追求前程也罷，也算是個理由。」

    停了一下又道：「這人老了就得有個伴，等退下來以後連個說話的也沒有，你會覺得很寂寞的。」我沒言語，程縣長點點頭對我道：「王書記說的不無道理。」

    停頓了一下，王書記接著道：「你重沒體會到兒孫滿堂的幸福，我一回到家，小孫子那一聲甜蜜的爺爺。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多麼地高興！我真想提前退下來多享幾天天倫之樂。可又一想，咱們是黨的人，黨把這付擔子交給咱，我們不能半路上當逃兵！」王書記顯然有點感慨。

    程縣長接過來道：「王書記你說的太對了，我爸退修後，在家裡看著我女兒，每天啊，樂的合不攏嘴，都五六歲了，還天天不就是抱著就是背著，孩子要天許半個，有一次我呵斥了女兒兩聲，他差點給我翻了臉。」

    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忙從兜里把手機拿出來一看，是省城裡老同學，接通了電話：「唯——」

    「雪蓮啊，我是老金！」

    「正氣，你好！」

    「我退休了，閒下來沒事，在家裡看孫子，小孫子可淘氣了。」

    「是嗎？有機會我去省城一定登門拜訪，你有事啊？」我問道。

    「哎，也沒啥事，前一陣子我孫子他從我的抽屜里翻出來咱們大學畢業時的合影，他拿著那張照片天真地問我道：『爺爺，這上面都是誰啊？』我拿過照片仔細端詳起來，舊時的面孔栩栩如生，我突然想，搞一次同學聚會，重溫一下舊時的感覺，大家有些人可能畢業後重沒見過面，大家聚一聚，相互有個了解。聚會定在元旦，你一定要來參加！」

    一提到聚會，我的心砰砰直跳，我想起了他——

    我回道：「都參加嗎？」

    「嗯！幾經周折我把咱們班同學的電話都找到了，我都通知到了。記住，元旦！」

    我不住地：「嗯、嗯。」

    放下電話，我對王書記道：「王書記，元旦我去省會一趟，你有什麼要辦的事嗎？然後又衝著程縣長：「程縣長？」程縣長搖了搖頭。

    王書記道：「小單啊，中央三令五申領導幹部不要參加老鄉會、同學聚會等形式的活動。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我有點著急，對王書記道：「這次聚會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以一個普通同學的身份參加，絕不把我的身份透露給同學們、絕不喝一滴酒！」

    「你自己看著辦吧！」王書記回過頭去，再也沒做聲。車子飛速地向前行駛著……

    我腦海里依舊想著聚會的事，車子到了，我竟忘記了下車，還是程縣長提醒我：「雪蓮，到了，！下車，我這才恍然大悟，急忙下了車。會議室里座無虛席，會議由程縣長主持：發獎、發言。我做了一個簡短的講話，然後是王書記總結講話：「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到什麼時候也不會變，我們縣的發展離不開你們，尤其是上台領獎的同志們。你們是排頭兵，領路羊！

    縣域經濟靠什麼，除了全縣三十四萬人的共同努力，再就是你們這些科技人員引領、創新。最後預祝大家新年快樂。在今後的一年裡繼續當好排頭兵，領路羊。創一流的業績回報社會！

    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大會在一片掌聲中結束。

    回來的路上，我腦海里仍然是同學聚會的情景，我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聚會的頭天晚上，激動地我久久不能入睡，就要見到老同學們了，特別是楊輝——

    好容易睡著了，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聚會的酒席宴上，同學們個個精神飽滿，談笑生風。

    三十餘年的光陰，幾乎都霜染兩鬢，甚至有的白了發，同學們互相寒暄問候著……

    我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楊輝——

    三十多年了，他依舊是精神閃爍，風韻不減當年，我心情有點激動，飛步來到他的身邊：「楊輝，你好！」

    正在和同學們寒暄的楊輝，回過頭來，見是我，眼裡閃著異樣的光，激動地道：「雪蓮，你好！」

    同學們中間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在學校里我們兩個是一對戀人，大家視乎都這樣認為，我們兩個人一定有說不完的話，故此，大家不再理會我們，沒一個人站在我們周圍。

    我又一次重複道：「楊輝，你還好吧？」

    楊輝笑著道：「好，好著呢，畢了業回去後我就結婚了，妻子長得很漂亮，我現在一兒一女，小孫子四歲多了，可聰明了。」

    我臉上露出了一種幽怨的表情，一逝而過。我假裝笑臉：「楊輝，你真幸福，祝福你！」

    「不過，我要走了。」說著向門外走去。

    我感到詫異：「楊輝，酒席宴還沒開始，你去哪裡？」

    他微笑著：「我去前面等你！」

    「等我？」我正在詫異，他一下子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夢醒了，我躺在床上，回味著夢中的情景，心道：我是不會破壞別人家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