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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業定 棋子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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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天佑元年冬,大齊新皇登基之後的第一個上元節。

    此刻華燈已上,長安城內處處溢彩流光,唯獨此處石牆燈影府苑深深,堂堂正二品戶部尚書府,較之皇城內其他官邸侯府卻稍顯簡樸,就連這佳節之時,依舊門庭清冷。

    府中正堂之後乃書房,此時燈火黯淡大門緊閉,不,不只此時,這番景況已持續三日之久。書房內書卷皆是整齊擺放,雖是書卷氣濃,卻不見紙張翻動,書案上多的是凌亂的公文奏摺,攤開的摺子從書案一角垂至地下,白紙上是空無一字。暗色地面上散落著零星棋子,黑白分明且剔透如寶石,顆顆映照著燭光,透亮圓潤,質地罕見,可見是奇珍,原本盛放棋子的錦盒就算是被打翻在地,於這簡樸書房之中仍顯得華貴突兀。

    他仰靠在木椅上,紋絲不動,枯桃似的雙眼直直望著上方的燈燭,那一點茫然的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搖曳焚燒。未及半百之齡,白髮已生,幾許銀絲隨著窗縫中透入的涼風搖晃,蒼白的面色使他看上去宛如石雕。

    「……算計二十年,只得這一場結果?」他默想著,往事歷歷在目,怎麼想都覺得諷刺,僵硬冷峻的臉龐上不禁浮現悲涼的苦笑。

    二十四年前,他只是洛陽一貧寒書生,及到長安科考中舉,官不過七品御史台主簿,後得左司丞盧遠植——如今權傾朝野的盧相國賞識,為之效力,或說是與之勾結比較切實。

    風雨二十年,多少陰暗事,做成了什麼?不過是把最不得志三皇子扶上皇位,不過是從七品微末之官做到當朝二品……

    而今,大業已定,他又迎來什麼結果?

    當年禮賢下士恩待與他的盧遠植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當年允諾他的三部司丞之位呢?呵,泡影罷了!這幾月內之前的盟友盡皆被棄,砍頭的砍頭抄家的抄家……

    自己更是被安上了貪污巨額賑災銀的罪名,如今只待「罪證」落實……

    哼!飛鳥盡,良弓藏,新業定,舊人亡。

    盧遠植啊盧遠植,終究是容不得朝堂上的第二人!

    可是,又有誰甘做,第二人?

    書房之後的長廊通向後院,院中西南角落有一小廳,屋門敞開,其間燭火通明,正對門之處有一四腳相連的木架,上斜有一方形木板,看似繡架卻沒有尋常繡架那般秀氣,更不見一針一線,有半人高,上麵攤開了一大張圖紙,紙上內容繁雜,線條規整。一位年輕女子一手執細長毛峰一手摁著木尺,凝神作業,看似繡花,又好似作畫,可筆下並不是鴛鴦或花鳥,而是工筆線條繪成的建築布局。

    這便是顧家長女顧清寧,芳齡已過二十三,卻尚未出閣,身姿尚可,容貌中等,明明是著湖色長裙腰身纖細的女子,但不見一絲婉約媚氣,將手中一副尺筆使得如同匠人手中的刻刀那般靈活流暢。須臾,她停下來垂首靜看案上的圖紙,秀髮從傾斜的肩頭散落,柳眉微微一蹙,即刻放下筆尺,將畫了許久的圖紙直接揉成一團擲於牆角的廢紙堆中,又順手在旁邊的架子上取了一張白紙攤開在自己面前。

    正欲再落筆,卻聽見門框被敲響,抬頭看去,原來是二弟顧清桓,他神色低沉,鬱郁地喚了聲:「姐姐……」

    她看了他一眼,收起工具,不再作圖,「怎麼樣了?」

    他走進來,回道:「父親還是不出來……三天水米不進的,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真不知道那天父親到底跟盧相國談了什麼……一從相國府回來就成這樣了……」

    顧清桓思量著,忽將目光投向顧清寧:「額,姐姐,昨日你不是去相國府了嗎?你沒有向盧大公子打探一下?」

    她聞言,目光撇到別處,指尖暗暗緊攥水袖一角:「沒有,昨日他沒有見我,說是正在待客,盧二小姐根本沒有讓我進內府。」

    顧清桓頓時又添緊張神色:「會不會是盧遠思故意氣你?盧遠澤可是向來把你當座上賓啊,更何況你還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有什麼客人比你重要?」

    顧清寧眉頭一挑,放鬆了指尖,緩步走出房門:「清桓你錯了,新皇登基,盧家長女為後,盧家躍身為長安第一名門以來,恐怕於他盧遠澤而言,任何一個門客都比我重要。」

    「盧家人竟薄涼至此……」顧清桓與她一道出了工房,一時怒氣攻心,忍不住放聲罵出來,但忽見母親沈嵐熙正向這邊走來,便立即收住了怒意,與長姐一起迎上去。

    「母親……」

    沈嵐熙看了一眼他們倆,平和淺笑,又回頭望了下書房,然而沒有任何難安神色,只問道:「這幾天你們可曾跟他說過話?」


    他們雙雙憂慮地搖頭,顧清寧道:「母親,你還是去勸勸吧。」

    沈嵐熙挽住女兒的手,說著:「算了,不用。」

    三人邊說邊走已到書房門外的長廊上,顧清桓還欲言勸:「母親……」

    沈嵐熙打斷他,一邊拉著他們倆走開,一邊笑言:「好了,清桓,清寧,你們不要擔心他了,今日是上元佳節,你們江伯父和弦歌來府中與我們一起過節的,前堂都設好宴席了,你們別在這耽誤了,再說清風剛跟他師父回長安來,我可不想他整日聽你們姐弟的碎碎怨念……」

    話未說完,她忽地臉色一變,氣息急促,痛苦地捂住心口,困難地喘息幾聲,直直向地面癱倒,近乎暈厥過去。

    「母親!」顧清寧與顧清桓大驚失色,連忙去扶她,顧清寧急躁地喊道:「快去請大夫來!母親心悸病犯了!快去!」

    丫鬟都慌了神了,失措地說道:「可……可今日過節,同源堂的大夫都不出診啊……恐怕去叫張大夫也不能及時趕來吧……」

    「我去叫!怎麼也得把大夫找來!」顧清桓是真急了,匆匆向外面跑去。

    卻聽背後「嘭地」一聲房門大開的聲音,他不禁回頭看去,只見他們三日未露面的父親——顧家家主顧清玄從房內沖了出來,慌張而失態地撲向倒在顧清寧懷裡的沈嵐熙,乾裂的嘴唇顫抖張合著:「夫人!夫人……」蒼白憔悴的面上又添十分的焦急神色,直接從長女臂彎里扶過沈嵐熙。

    就在他如此心慌之時,靠在他肩頭的沈嵐熙睜開了眼睛,站直了身子,安然無恙地對他笑笑,若無其事地說道:「你總算肯踏出書房門了?這便好了,走,回屋梳洗一下,大過節的,你一家之主不露面怎麼行?」

    他們這才明白自己上當了,又都鬆了一口氣。顧清玄與沈嵐熙對視,無可奈何地笑笑搖頭,輕嘆一口氣,攙扶夫人的手臂,道:「誒,那好吧,就聽夫人的。」

    他們夫婦倆攜手徑直往主屋走,全然忽略方才被嚇得不輕的長子長女,顧清寧與顧清桓只好也無可奈何地對視一眼,同時搖頭輕嘆,笑了出來。

    顧清寧回頭望了下書房,料想裡面應是有些雜亂了,便想親自去收拾一下,顧清桓也隨她去了。二人進屋,瞧見散落的一地黑白棋子,都變了臉色,沉重而無言地對視一眼。顧清寧似有思量,拿起錦盒,彎身將棋子一粒粒拾起。

    顧清桓也幫忙,只是觸碰到冰涼棋子的指尖不由得顫抖,失神地說著:「當年他贈父親這一盒白瑤玄玉的棋子以作合盟之禮……父親向來當作珍寶來供奉……而今卻……」他閉眼,攥緊棋子,憤恨道:「可見大禍不遠矣!」

    顧清寧看了下他,示意他鎮靜下來,繼續拾棋,嘆道:「天下熙攘,終不過是,因利而合,因利而分。有利可圖,便是珍寶,無利可取,便是棄子。」

    此時顧清桓卻沒有言語了,顧清寧向他看去,只見他定定地看著從地上拾起來的一張白紙,白紙上是父親顧清玄的親筆題詩。

    「黑白誰能用入玄,千回生死體方圓。」

    收拾完之後,顧清寧與顧清桓一齊出了書房走向前院,他們剛踏入前院,就見顧清風從外面回來。

    「哥!姐姐!」

    十八歲的少年,一見兄姊就活泛起來,雖說是生在官家,卻總也沒個正型,未及加冠之齡,正好是滿心的爛漫,隨時笑鬧開懷,無甚顧忌,偏偏是家裡最討喜的。他的師父是武林第一劍派河洛劍派的掌門人洪洛天,洪洛天還有一個身份——河洛鏢局的大當家。洪家是洛陽的第二大豪門,說起第一也不陌生,便是世代經商富可敵國的沈家——他們的母親沈嵐熙便是沈家的大小姐,只是她嫁於顧清玄之後便與沈家斷了關係,多年未有聯繫。

    顧清風跟著洪洛天學習劍法,十六歲之後也隨他一起走鏢來增長江湖經驗,洪洛天至今未有娶妻無有子嗣,待他如親兒。他今日按禮去向師父敬茶,洪洛天贈予他一把上等的短劍,又拉他練了一會兒劍,所以耽誤到此時才回來。

    顧清風問起了父親的情況,他是毫不知內情,兄姊對他也只是說父親身體不適,聽說父親已經出來了,他便吵著要去主屋拜見父親母親。顧清寧勸說父親正在梳洗此時不宜拜見,他才作罷。

    他們觀賞起他的寶劍,三姐弟正笑鬧間,沈嵐熙從後院來到前院,此時顧清玄已經將一切向她坦明,她遠遠看了一會兒顧清寧,掩過情緒,找了個由頭喚顧清寧回閨房。

    母女二人把話說到近來的事上,沈嵐熙只得告訴她:「清寧……那日,你父親去見盧相國,盧相國坦言……要解除跟我們顧家的婚約,盧家將與晉軒王府聯姻,盧遠澤將迎娶成碩郡主。」

    聽聞此言,顧清寧只是無言,稍過一晌,她的神情又變得異常呆滯,不像是驚訝而像是驚恐,望著地面久久說不出話來。

    沈嵐熙輕撫她的肩想寬慰她,她卻忽然抬頭,雙手一把抓住母親的手,眼中含淚,咬唇道:「可是母親,我,我已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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