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異人

    測試廣告1「唔……」

    頭好暈……

    這味道……中藥？

    陳出新緩緩張開眼睛，四周光線黯淡，他無需適應很快便看清了四周環境。樂筆趣 www.lebiqu.com

    木牆？不，只是牆紙而已。屋子很小，窗簾已經拉起，牆上沒有鍾，不知道現在的時間，角落乾淨但難掩年歲，主人是個懷舊但又拮据的人，或者這裡不怎麼住人……

    他無聲坐起身，先是端坐一會兒好似閉目沉思，實則是探查體內真炁流轉狀態，發現一切回復如常後以輕微的動作推開被褥，無視了地上整齊擺放的拖鞋，踮起腳尖向門口移動，整個過程的聲響幾乎細不可聞。

    「起來了？」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平淡問候。

    陳出新停頓一會，在門後「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隨後門從外面打開。

    伴著嘎吱聲出現在陳出新眼前的，是一個矮小但挺拔的亞裔老人，穿著一身居家常服，沒有多餘特點。

    但陳出新知道，眼前的老人，與他一樣是一位異人。

    而且水平不低。

    「在下陳出……」他正要拱手。

    「你師哥非要送你去醫院，我把你扣下了。」

    老人抬眼盯著陳出新的臉自顧自說道，「那小子好像不知道你是異人啊。」

    「……嗯。我也很意外。」他有些無奈，也不願多說。

    老人扭過身，邊招手示意他跟過來。

    「啊，還未請教前輩名諱？」

    「y na is peter u，kungfu u（俺是皮條武，功夫武）」老人沒好氣地回他一句。「這兒是美麗家，不是大清，你那是什麼年代的對話啊？」

    「啊抱歉，武先生！」陳出新趕忙為自己的拘謹道歉，武姓老人也沒再說什麼。

    幾句話功夫，二人穿過走廊，來到客廳，這時陳出新發現，自己剛剛住的果然是平時沒什麼人睡的房間。整個屋子的布置相較方才那個黯淡的房間多了太多精緻和典雅，清一色的木質家具色澤油亮，從地板到牆壁的掛畫都凸顯了老人品味的講究——起碼對於常人來說。

    「身在異鄉，不妨礙家裡懷舊點嘛。」老人語氣中略微有些小得意，看著不像常請人來家裡做客的亞子。

    「你師哥倒是常來。」老人瞥一眼陳出新的反應說道，「當年那個毛頭小子現在也長成個大傻個了，倒是你，作為師弟跟他風格完全相反啊。」

    「嗯，我常年在國內，這次是第一次來……這邊。」

    「吼……第一次啊。」老人似是而非地念叨，爾後不再停留，領他穿過客廳。

    前廳的布局主要是店面，中藥材的清苦香氣隔著木櫃也難以遏制，老人除了在這裡配內服外敷的藥，還做一些按摩正骨之類的活計，遇上一些熟客或是膽大的歪果仁還會露兩手針灸，絮叨的間隙陳出新不禁腹誹起老人修煉的手段是不是就是這個，或是說自己明明行岔了炁，卻這麼快就能恢復如初是不是也有老人手藝的功效。

    「我倒是想呢，可還沒來得及上手，你的氣脈就流暢如初啦，」老人再次接下了陳出新心聲，「不過看你小子水平不低的樣子，居然也會走岔炁？受了什麼刺激了這是？」

    「噫……」陳出新不禁語塞，這才回想起剛剛師兄跟自己發生爭執的事情，哥倆見面一共沒幾分鐘，就鬧成了這樣，按師父的要求，這後面還有一個月，怎麼過？

    「嘿，是不是被那傻小子氣的？」

    「呃，您這麼說也行，但感覺怪怪的……」

    「我跟你講啊！這小混蛋可會膈應人啦！他嘴上說天天來幫忙，一共就特麼來過那麼幾次不說，每次都搞出各種亂子，好幾次氣得老頭我差點背過氣去！」

    陳出新失笑：「……您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在罵我師兄啊？」

    老人擺擺手：「嗨！都有啦……」

    二人正嘮著沒譜的嗑，門外傳來一聲驚呼。

    「holy ！您真給治好啦！」

    陳破推門進來，帶進一大陣風，邊走過來邊貧嘴，「我看時間差不多了，都準備報警了！」

    「？？」陳出新清晰地看見老人笑容凝滯額角青筋一跳，下意識就打起圓場，「啊！師兄！多虧了這位武先生！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呀！」

    「是嘛？那可太好了！省了一大筆救護車錢！走，師兄請你吃夜宵！」

    「？？！」陳出新看到老人的青筋好像要蹦出來了！

    您這是哪裡開光的嘴啊！？

    「額這個，這大晚上的這麼叨擾，還是要表示表示嘛……」

    「表示？」誰知陳破臉皮一鼓理直氣壯：「表示啥？我天天免費來給他幫忙還給介紹人，這前前後後全靠我，不然他哪來的生意？」

    陳出新臉皮無端抽動：我突然能理解為什麼我會走岔氣了，就算不是異人，跟師兄交往也會有心肌梗塞的危險吧。

    隨後陳破嬉皮笑臉地被丟出了門外……p股上還帶個鞋印。

    「師弟，我去開車，你等一會兒哈！」

    「呼……」陳出新瞥了一眼氣鼓鼓的老人，只感到一陣疲累。

    「來了這邊，就算異人也得倒時差，這兩天多運靜功順暢氣脈比較好。」

    「啊……嗯……」他苦笑著緩慢點頭，剛剛的尷尬顯然還沒過去。

    老人望著門外顛顛離去的背影隨意發問：「你這次來，是想著幫他也開開竅？」

    陳出新點點頭，但隨即想到什麼，立即發問：「前輩，師兄他來美麗家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嗎？」

    「啊？」老人皺眉，顯然想起什麼不爽的事情，但還是領會了他的意思：「再早我不知道，但起碼他來這邊五六年都是這樣的，要不是今天遇見你，我都不會猜到他跟異人有聯繫。」

    「這樣麼……難辦了啊……」

    「怎麼？你要帶他見見世面？」

    「您知道最近國內將要舉辦的羅天大醮麼？」

    老人聽了一愣，而後表情立即精彩了起來，「好傢夥，真要是這樣那你們可不是一般的難辦啊！」他顯然有些激動，噌地站起身來，「最近國內的親戚們都傳開了，全國的青年一輩要同台較量爭奪天師繼承權，這可是百年難遇的盛會啊！到時候不僅僅是交流切磋的事了，各方大佬都會派小輩露臉，每局輸贏背後可都有明爭暗鬥在裡頭哩！」

    好傢夥，您這調調，激動到陝北話都出來了……陳出新微微一笑：「沒想到您居然這麼了解。」

    「啊！咳，內個……只是有點關注，嗯有點……」老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收斂情緒。

    有意思，這老爺子有故事啊……

    「那麼依您看，一個月，或是更少，我能把師兄訓練到可以參加比賽的程度麼？」

    「呸！」一提陳破老人猛啐一口……進了桌上的菸灰缸，「就那貨？沒學站就想著上太空？不行不行不行！」

    陳出新臉色一垮，您這是什麼比喻啊？

    「你小子我不知道，他都沒開竅，怎麼可能跟從小就勤學苦練的青年才俊們同台競技啊。肯定不行的啦！」

    陳出新也不爭辯，思索一番繼續道：「師兄跟我師從一人，或許他早就打好了基礎，只是沒能開竅，這樣說，您覺得還有沒有機會？」

    「那也不行啊，沒有手段，單憑一副大塊頭怎麼贏？就他那兩下子，欺負欺負普通人還行……嗯也不對，好歹是打a的，反正就是菜啦，真打起來老頭子我一學醫的都能把他撂了哈哈！」

    看老人一副全身家押陳破不行的氣勢，陳出新不由汗顏，這得有多大怨念啊？怎麼有股「好不容易遇見親戚朋友趕緊抱怨抱怨你們家熊孩子」的既視感？不過話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說什麼，當然不可能真就放棄治療啊不對放棄訓練，但如何執行，執行後的收益確實讓他犯難。

    「首先從確定類型開始吧。」他笑著嘆口氣，「好歹得知道是不是先天異人。」

    「真來啊？哼，真是拗不過年輕人，既然如此，有什麼需要的就來找我吧！才不是看在那個傻小子的面子上哩！」老人二郎腿一翹，坐倒咂起煙來。

    ……難以吐槽，不對我為什麼要吐槽，額感覺來了美麗家以後事情走向就開始變奇怪了啊！！

    陳出新揉揉腦殼，疲累感更為嚴重了。

    「啊對了小陳！」老人猛然吐出一大口煙圈，「有個事得提醒你！」

    小陳？那師兄叫什麼？不對我又跑偏了！

    「啊你師兄另有名兒，叫

    eak chen，不然他就得叫po chen了哈哈。」老人再再次回應了陳出新的心聲，「是另一個事情，很重要的！」

    「您，您說。」好險！他一陣迷惑，差點又跑偏！

    「關於美麗家異人圈子的事。」

    「嗯？」陳出新眼神閃爍。「這裡的圈子不歡迎我們嗎？」

    老人斟酌一番緩緩開口：「……與其說不歡迎，還不如說，美麗家根本沒有異人圈子。」

    「？怎麼會？」

    「現在是現代社會了，你也知道，各大國有歷史底蘊的都不乏大型的異人團體，為了管理他們也是各出奇招，比如國內的那個，很有意思的，叫什麼？公司？」

    「哪都通，表面上是物流公司，實際上是維繫異人圈平衡的官方組織，當前國內圈子裡分量最重的十佬就是公司捧起來的。」陳出新替他補充。

    「啊對對，哪都通，嘿嘿，我出國的時候，可還沒有這個組織呢！那會兒啊……算了，還是說正事！」

    陳出新點頭：「您說。」

    「美麗家很特殊，作為超級大國，它的歷史太短，本地人的勢力經歷戰亂變得太過弱小，加上zf本身就很好戰，國內魚龍混雜異人數量一直有限。直到……」

    來了，關鍵的信息！陳出新神色一凜，他本能地感覺接下來聽到的將會是在這個國家生活的這段日子裡十分重要的信息。

    「直到『異人局』的出現。」老人直視陳出新的雙眼，深吸一口氣，「這個組織上個世紀就成立了，目的自然是管理國內散亂的異人，但管理手法非常獨斷，可以說是真正凌駕於所有異人之上，在這些年裡，我認識的異人大都受到過他們的不公對待，在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後才脫離危險。」

    「代價？」

    「……他們要你的功法。不論煉金或是煉炁，天生異能或是後天感悟，全都要。」

    陳出新眉頭皺起，異人既然是特殊的存在，對一些問題就會比較敏感，尤其涉及普通人與異人界限的事情，異人局這樣的掠奪，不管是為了研究或是人體開發，即使只是最基本的數據錄入都讓人不快。

    「對了，還有一點你剛才一說我想起來了，異人局是本地叫法，它跟國內那個哪都通一樣，都是以上市公司掩人耳目。」老人的補充斷斷續續，看來已經很久沒有對人提起這些事，「叫……」

    「貝希摩斯！」

    這個名字在耳邊響起後，陳出新沉默片刻，不知想些什麼。

    「原來如此……那您呢？有被他們刁難過嗎？」

    「唉？我還真沒有！也不知道為啥，總不能是因為我認識的名人比較多？」老人自嘲一笑，眼神卻毫無波瀾，「總之，你要小心，他們也許會忌諱你的外來身份，但萬事留一線。」

    「多謝您。」陳出新肅然回應。

    「別啊，對我也要留一線。」老人朝他眨眨眼，狡黠一笑。

    「就按您說的來。」陳出新報以微笑。

    呼——他仰起頭，玻璃門外的星空黯淡，不知是心理作用或是美麗家也深受空氣污染困擾。

    獨在異鄉為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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