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關東大賽（三）

    原定與立海大比賽這一天。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網球場外的亭子，屋檐外大雨如幕，密集的雨絲間瀰漫著氤氳的水霧。

    越前龍馬站在屋檐下，手裡輕晃著還剩下不到半罐的汽水，單手抄在褲子口袋裡。

    他微微彎著腰，帽檐落下的陰影在淡淡的陰雨天光線里，給琥珀色雙眸也鍍上了一層暈。

    「咕嚕、咕嚕」

    碳酸汽水在易拉罐里晃蕩，發出斷斷續續的水聲。

    「出校的時候還是晴天啊——」

    「到底比還是不比呢，賽事組能不能快一點決定啦！」

    「暫時只能等了，現在龍崎老師正在大賽本部，過一會兒就會正式宣布了」

    大石安撫等得焦慮起來的菊丸。

    「真是火大啊！偏偏在這種時候下雨！」桃城還是忍不住拿起球拍使勁揮了幾下發泄鬱氣。

    「再怎麼生氣，天氣也不會放晴。」越前龍馬依舊淡淡地繼續喝了一口汽水。

    繼續看著被水霧附上一層灰濛色的比賽球場，不語。

    沈喬撐著傘，來到關東大賽的會場門口。

    網球部的其他前輩都因比賽臨時延時取消後回校了，然而沈喬注意到龍馬卻沒有和堀尾他們一起回到教室。

    而堀尾也是一問三不知，只猜測大概率龍馬是還留在會場裡。

    沈喬聽得愈來愈皺眉，比賽突然取消，那傢伙肯定不會輕易甘心

    她不放心地去向老師請了個假。

    雨點開始不分絲縷，濺在傘面上，越發響得厲害。

    沈喬穩了穩緊握的傘柄，在一個轉角突然和一個穿著立海大正選隊員的少年打了個照面。

    這人背著網球包，沒有撐傘避雨，黑色捲髮都已經被雨水淋濕了，濕漉漉的，擋住了眼睛。但微卷的發梢依舊稍顯凌亂，像海帶一樣。

    視線對上時，沈喬感覺到□□裸的被打量了一圈的目光。

    切原赤也認出是青學的女生制服，嘁了一聲「這種半吊子的比賽，還真讓人提不起勁來呢——竟然還會有觀眾。」

    「喂，比賽早就取消了！而且，」吊梢眼微眯起，盡顯狂妄和諷刺，「也沒有繼續看這場比賽的必要，沒有手冢在的青學，根本贏不了我們立海大！」

    放肆的笑聲漸漸由近及遠。夾雜著緊湊雨點敲擊水泥地面的白噪音，多了一分虛渺的質感。

    沈喬駐足，眉間緊鎖，隱隱升起怒意。

    「你，站住。」

    「哈？」切原腳步一滯，帶著危險的視線轉回頭。忽的唇角又勾起玩味的笑意。

    「如果你們輸了，這些話，請你——全部收回。」

    她左手緊緊地攥著裙角，對視的眼神異常明亮。

    沈喬不想在這和青學下場比賽的隊伍起衝突，但是她也做不到完全無視對方如此惡劣的態度。

    而切原像是聽到了一個荒誕的笑話，笑聲極盡狂妄。本以為還能聽個什麼樂子，看來白期待了呢。

    「切！青學的人一個個都這副樣子，真是沒勁！」

    不等她任何回應，繼續將手插兜，全然不顧愈下愈烈的雨勢，在沈喬傘檐下的視野里很快走遠。

    隔著周圍瀰漫起的一層水霧，沈喬無意識地輕咬下唇，看著那個在暗沉的天光下愈發漆黑的背影。

    立海大

    在附近的練習場地，沈喬找到了正在球場內冒著大雨揮拍擊球的龍馬。

    而他的對手，是另一位立海大的正選。

    閃電，帶著耀眼的白光，劃破黑沉沉的雲層。震耳的雷聲和大雨滂沱的噪音完全掩蓋了球拍的揮擊聲。

    直至他的對手真田報出「賽末點」，越前龍馬被完虐的事實很快在最後一球結束時畫上句號。

    與自傲的切原不同，真田無可置疑的實力已足夠給龍馬一個最徹底實在的打擊和嘲諷。

    沈喬與真田擦肩而過，微微點頭後便各自移開視線。

    她撐著傘繞過腳邊的一些淺水坑，輕踩著雨滴濺起的水花，走至正在愣神的龍馬面前。

    他身邊的網球包還敞開著拉鏈，球拍網格上還掛著點點水珠。

    兩人莫名的沉默無言，龍馬低頭失神著，沈喬也數次欲言又止。

    她收起傘，無奈地屈膝蹲下身，抬眸與靜坐在長椅上的龍馬視線齊平。

    他琥珀眸子中眼神光黯淡，緊抿著的嘴角形成一個向下的弧度。只是對視了幾秒而已，便撇開了眼，似是在掩飾內心某種脆弱不想被察覺。

    沈喬沒有揭穿，只是淡淡道「你全身濕透了。」

    龍馬聲音低落的應了一聲。全然不在意這個。

    頭頂上的帽子被淋的透徹，幾乎要和頭髮黏到一起，而且還有雨水繼續沿著髮絲直至發梢，凝聚成水滴。

    沈喬嘆了一口氣，抬手將他帽子取下，濕透的帽子沉甸甸壓著腦袋絕對不會舒服。

    稍一使勁就擰出不少水，但是其他也濕透了的衣服鞋子也只能回家換了。

    雖然雨勢已經小了很多，但還有些毛毛雨絲。

    「走吧。」

    這次是沈喬牽起龍馬掌心有些微涼的手，不容拒絕地送他回家。

    「我回來了。」

    語氣難掩壓抑和沉悶。

    龍馬一身濕氣地回到家時，越前南次郎正在翻看著報紙，他瞥了眼整一副剛從水裡爬出來的樣子的龍馬，疑惑的放下報紙。

    「青少年，你怎麼就這樣淋雨跑回來了呢？」他眼神奇怪地看看龍馬，「而且還回來的這麼晚，幹什麼去了？」

    「沒什麼。」龍馬淡淡地應了聲，放下網球包，走進浴室。

    「這小子」南次郎不爽地撇嘴。

    他已經從龍崎那得知比賽延期的消息，這小子這個點才回來，神色也不對勁。難不成是被比賽對手打擊到了？

    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泡完澡後，龍馬穿著睡衣陷入柔軟的床鋪，攤開雙臂，腦海里閃過今天雨中對決時的畫面，手又不自覺地攥緊。

    天花板上照射下來的燈光有些晃眼，他剛想抬手擋眼，卡魯賓突然跳上床，毛絨絨的圓臉占據了整個視野，藍色的大眼睛疑惑地盯著他。

    「喵~喵~」

    「喵~喵~」

    卡魯賓趴在他胸口，棕色的大尾巴慢慢的左右搖擺。龍馬回來後沒有陪卡魯賓玩，貓咪的世界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但是也能感知到今天的小主人心情低落。

    龍馬抬起手慢慢撫摸著卡魯賓，眼眸微眯地在出神。

    他好像又讓沈喬擔心了。

    可惡，要快點振作起來啊

    幾天後，

    暗藍色的夜幕，空蕩蕩的街頭網球場裡。

    只有『砰、砰、砰』的擊球聲在迴蕩。

    烏黑長髮的身影揮舞著手裡的球拍，身形反覆來回跑動，連續打回發球機發射出來的網球。

    深棕色的瞳孔左右轉動，仔細地觀察著發球機發出的來球方向，微微啟唇喘氣，汗水隨著髮帶揚起的弧度灑落。

    「哈！」

    奮力地打回最後一球之後，沈喬轉身走到球場邊的長凳上，隨手將網球拍放到一邊，接過沈嚴遞來的毛巾，悶悶地捂住整張臉。

    今天顯而易見地心事重重，連控球的力度都失了一些感覺。

    「不練了嗎？那我來繼續打一會吧。」

    沈嚴在她身邊放了一瓶礦泉水，起身走到投幣處，拿起上面疊放好的幾枚硬幣。

    續了練習時長後，在回球的間隙，開始和沈喬聊起近況。

    「哥哥你剛放長假就跑來日本，教練那邊沒有把你罵得狗血噴頭嗎？」

    砰！！

    沈嚴輕笑，遊刃有餘地揮拍擊球。

    「哈哈！我當然是先斬後奏跑過來的——」

    「唔，我就知道。」

    「外婆外公現在氣色好了不少呢，心情也明顯的不錯，看來多虧了你來這上學，可以每天陪著他們倆。」

    沈喬哼了兩聲，表示很受用這樣的誇獎。

    「就是老爸老念叨你不在，感覺家裡空蕩蕩的。」

    「嗯——我也總要學會獨立的嘛。」

    剛運動完，她懶懶的不太想動彈，拿起手機解開鎖屏，有龍馬發來的未讀消息。

    在靜靜觀察了龍馬一天「魂不守舍」的狀態後，沈喬糾結之下最終還是沒有強行去逗他開心。

    沒想到過了短短的一天，龍馬就又恢復了往日的酷拽自信

    這走出陰影的速度讓她實在佩服。

    而後從河村前輩那她才得知，原來是亞久津找到河村說明了情況，那天和龍馬在街頭網球場進行了一場久違的比賽。

    雖然她不知道亞久津是用了什麼辦法讓龍馬又重新燃起了鬥志，不過，對於這位她曾經以為的「超級不良」，這次他的幫忙真的很及時，她由此開始重新審視這位不羈的少年。

    在青學對立海大決賽延後的一個星期時間裡，青學網球部的正選們在得到學校批准後，離校去進行合宿集訓了。

    這個點，訓練已經結束。差不多洗漱完準備睡覺了吧，也有可能菊丸、海堂和桃城前輩們還在日常「枕頭大戰」中

    思緒從回憶里脫離，她目光焦點又重新凝於亮著熒光的屏幕上，龍馬長而微卷的睫毛下，貓咪一樣的眼型彎起好看的弧度，透著些許孩子氣。就算是懟臉拍下的照片，顏值依舊很能打。

    輕觸打開來自龍馬的未讀消息。

    十幾分鐘前。

    越前龍馬【在做什麼？】

    【睡著了？】

    【這麼早睡覺不像是你的風格。[卡魯賓疑惑臉jpg]】

    沈喬「」

    雖然睡前看漫畫追番已經是她長久以來的習慣了，但是她偶爾也會勤加練習的好嘛！

    不爽地指尖重重敲下一段話。

    沈喬【哼，我還在和哥哥練球！】

    「喬喬你和龍馬是在交往嗎？」

    「啊？」

    她正集中著注意力繼續打字下一句回復，沈嚴突然探頭過來，偷看她的手機屏幕。

    沈喬「！」

    沈嚴「你看，你這手機壁紙就是證據！」

    「而且你剛才還瞬間關掉聊天框，絕對是心虛！有鬼！」

    砰！！

    沒人回擊的網球狠狠地砸落在隔離網上，帶著高速旋轉，下一秒意料之外地飛向沈喬腦袋方向。

    沈喬下意識地扭頭躲過了飛來的網球。

    「拜託！哥哥你能不能好好打你的球！」

    「哈哈，我還以為結束了呢。」沈嚴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啊不對！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唔——大概吧。」她表示嫌棄地挪遠了一點點距離。

    「這種關係還會有大概這個程度詞的嗎？」沈嚴唇角勾起一個壞笑。

    「因為不可否認，龍馬以後還會走的更遠。畢竟他可是世界級的目標啊」

    沈喬停頓了幾秒，眸光閃爍「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跟上他的腳步。」

    轉而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抬頭看向沈嚴「對了——哥哥你知道立海大嗎？」

    。